第十五章 战书

    “应该说是小肚鸡肠呢？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呢？”

    林嘉比沙拉碧预计的早很多醒过来，他很少会连续沉睡超过5小时。不过这一次他醒来的很不是时候，此时正是凌晨3点，学院要塞的所有设施都关闭了，仅剩下训练场还敞开着大门。

    地平线另一头蓝色的光晕每3分钟就会绕过一次，扫描这块人工浮岛附近的海域，确保要塞不会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

    香烟在空气中散开，林嘉坐在训练场的障碍墙上，白天格兰特造成的破洞还没来得及修补，碎石散在地上反射着月光。

    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忆训练场上发生的一切。

    白雨辰的性格让他很头痛，对于一个“英雄”来说，这种近乎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是最要不得的。他划拉着便携资料盘，浏览着白雨辰的每一条信息，希望能够找到他这种性格的成因。但查找了半天，绕过几层防火墙和加密协议，甚至潜入到会挨贝利亚一顿臭骂的A级信息库里，看到的却只是一帆风顺的人生轨迹，和一张张过于“漂亮”的成绩单。

    “看来‘没有缺点’本身就是一个致命弱点……”

    信息闪烁着，忽然林嘉发现在所有白雨辰能够查阅到的信息中，存在着一个明显的信息断层。在12岁到13岁之间，那家伙没有任何嘉奖的记录，直到15岁他才勉强回到了“光环”笼罩的状态。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林嘉将资料盘丢在一边，翻身跳下高墙，在训练场的边上躺倒。当头枕上右手臂时，他仔细瞄了一眼骨折的地方。不得不说沙拉碧将他的手臂修复的很好，甚至连一道疤痕都看不见。

    想到这里，林嘉的思绪又飘到别处。

    白天一共发生了两件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第一，他会放过白雨辰，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结束那场闹剧；第二，自己会做出弄断自己手臂的事情。

    “蜉蝣药剂的衰败期……”只有那一段时间，自己被改造的身体会进入十分脆弱的状态，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经历几次衰败期后，林嘉甚至不依靠设备，都能够推测出下一次衰败期的时间。也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林嘉以重伤为代价结束了和格兰特的对抗。

    ——结束战斗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你得到你想要的，另一种是让你的对手得到他想要的。

    再次回忆起蓝佑，林嘉长长的叹息。“让对方赢”是一种战略，白雨辰像一只气球，林嘉的工作就是不断的测试和调节他的张力，无论测试结果，在测试结束后，林嘉就必须把积攒的“压力”放掉，否则总有一天白雨辰会崩溃。而令人不安的是，林嘉这一次并不确定是否已经释放掉白雨辰的压力。如果那家伙的确是一个“小人”，那么除非自己死掉，否则白雨辰绝对不会罢手。

    如果真的得出白雨辰有“变质可能”这种结论，那林嘉就不得不亲手将他结束掉。想到这里，林嘉的脸绷了起来。

    毁掉一个人，永远都是令人悲伤的事情……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下面一句是什么来着？‘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一个身影出现在训练场的另外一头，即便那人的脸藏在探照灯的阴影中，林嘉也能从他走路的姿势认出那个人——白雨辰。而且林嘉相信在自己看到他的同时，白雨辰也应该认出他了。

    “手臂没事了？”

    “看来是不用去cao作邮件分拣机了。”

    “那对你来说是坏事还是好事？”

    白雨辰没有正视林嘉，将两只装备箱放在地上，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打开装备箱取出两个40磅的哑铃做着常规的训练动作。

    “你总是在这个时候起床？”

    “取决于马克的呼噜声什么时候响起。”

    “SK265型神经麻醉也许能帮点忙，你可以临睡前请他干上一杯。”

    “我通常用拳头，比那个见效快一点。”

    林嘉呵呵的笑了，他一直以为白雨辰不会开玩笑。

    做完单臂屈伸，白雨辰将哑铃放回了装备箱，然后取出一套K5负重装甲，从外观上看那东西每一件都足足有30公斤，分别装备在手臂和小腿上，外观和黑曜护甲很像但是完全没有动力系统，纯粹就是为了增加负荷设计的。

    “需要帮忙么？”

    “小心点，别弄伤自己。”

    林嘉走上前帮助白雨辰将负重装甲的调节纽上紧，这时他注意到白雨辰后颈上有一处烧伤的痕迹，似乎是很旧的伤了，但是凸凹不平的皮肤还是显得相当可怕。林嘉立刻想起，有些时候为了快速掩盖某些手术的痕迹，一些没有高端克隆缝合技术的地下工厂会使用疤痕来掩盖无法消除的针孔，以及某些注射物的痕迹。

    这种事会不会在白雨辰身上发生呢？林嘉将这个疑问放在大脑的某个角落，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

    “为什么是我？”

    “我以为你不会主动开口问呢。”

    最后一个锁扣已经上紧，此时白雨辰看上去就像一个四肢硕大的怪物，每走一步都振的沙地嗡嗡作响。

    “你不是一个会随便找麻烦的人。就算你的头脑有时候真的疯狂过头。”白雨辰示意林嘉让开，因为他马上就要开始穿越障碍区，当然还是带着总重120公斤的实心家伙。

    “我们其实有很多共同点，比如，都喜欢测试一下对方是不是有资格做自己的同伴。而我总是喜欢hard（困难）模式。”

    装甲在墙壁上发出噪声，不过林嘉确定白雨辰一个字也不会听漏。那家伙行进的十分流畅，就好像完全没有额外的负重一般。跑完整个障碍训练场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且完全没有喘息的迹象。

    “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再加加油？”白雨辰启动一个模拟训练器，全息投影投射出几个等大的攻击目标，所有目标都和白雨辰装备上的接收点对接，当这些目标被攻击到要害处时，投影就会消失。

    他的动作很迅速，从投影粉碎的状况看，力道并没有因为负荷而有一丝放松。

    “用明天的任务一决胜负如何？”

    一个简单的疑问句，让白雨辰立刻停下了动作。

    “我负责把你带到虫子面前，然后还保证你安全的离开，而你只需要负责一个漂亮的击杀，……你作为‘行刑者’，我作为‘搬运工’，我们都彼此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然后.....输的人自动从学院要塞‘消失’！”林嘉抛出一个浅笑，这是他给白雨辰最后的机会，“消失”在他的语言中绝不是“离开”这么简单。“在此期间我不会对你有敌对动作，但是，也不能向你保证不做什么手脚。”

    “随你，但是……”白雨辰继续自己的训练，这一次他增加了自己目标的数量。“相信我，如果你敢做任何阻碍小队任务的事情。我有一百种方法，将你从学院要塞里清除出去，不仅仅是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