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是不彰之前往长生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道德经·自是不彰》 封凌还是和封越离一起上路了，原因不是别的，在父子两说话的时候，梦子依刚好进来探视，封凌于是正好趁此机会，让梦子依去说说，结果封越离就同意了。 封越离还真不在乎别的，但是就对梦子依头疼，梦子依的靠山是雪怜箬，外加封越离自己也视同女儿一样，所以自小梦子依的纠缠，让封越离失去了免疫力。封越离知道自己若是不同意，以后的日子可是艰难，而且现在是何雪怜箬在一起，也答应雪怜箬要好好生活一段时间的，现在就失信，未免有点不像封越离的为人风格，一旦雪怜箬问起来，也还有梦子依这个挡箭牌。所以，这才的行动，就有了这三人。 一路上一点也不寂寞，尤其是梦子依，这回可欣赏到骑龙游天下的乐趣了，这就苦了封凌了，两人赶去长生殿是有事情要办的，所以不能耽搁，于是只有印化赶路，但是梦子依修为可还没有那么高，连印化都施展不出来，所以，封凌就承担了这个角色。 天空之中，一大一小，两条青龙在飞行着。 那条小龙的背上，还骑着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少女，银铃一样的笑声，传遍了所走之处。 梦子依可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享受到了这种乐趣，以前就没有想到呢，也可能是封凌和御天辰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示过，自己也没有从哪个方面想，现在有封越离当护驾，自己当然要开心一会。 “封凌哥哥，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梦子依在小青龙的背上，拍着封凌的龙鳞，正在好奇的欣赏着。 “子依啊，你倒会想，要不要掀几块龙鳞给你带回去研究研究啊！”封凌一阵无语。 “那好啊，既然你同意了，我就掀了！”梦子依嘿嘿的笑着，蠢蠢欲动。 “子依，别闹了，等会让你看看热闹，你会更感兴趣的！”封越离在一旁，浑厚的声音从龙嘴中吐了出来。 “真的。师父，有什么好看的可以先告诉我一下么？这次是去长生殿，我是去过一次的，比较偏僻，那里人烟稀少，封凌哥哥还被关在那里一段日子呢，师父这次去，正好可以教训一下那个欺负天辰哥哥的老头。” 听闻梦子依此言，封凌不由的沉默了一阵，那一次的长生殿之行，是左道元让自己知道了自己身怀魔种，也是左道元想将自己关在星陨阁之中，以求禁闭自己，不让魔种降临。 也就是那一次，御天辰将自己带了出来，或许也是左道元知道父亲有了什么安排吧，不然，凭着左道元的大希之境的修为，就算是再加上自己，仍然不是左道元的对手，想不多几年之后，已经物是人非。 长生殿，可以算是灭亡了吧，左桑被自己解决，左怀瑜被慧远收拾，这个左道元，也被蜃魔弄死了，还有一个伊遗留的左淮名，却是寄居青冥，长生殿，已经名存实亡了。 就在三人快要到达长生殿的时候，那个方向，突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血色光芒，一阵巨浪，席卷了整个天际，巨大的血柱，以着长生殿上空为中心，向着四周不断的散开。 那气势，足可以移山填海，血色的光柱之中，所包含的力量，让众人为之一沉。 “好可怕，这血柱，煞气那么浓重！”梦子依捂了捂鼻子，一掌小脸皱在了一块，吐出粉红的舌头，另外一只小手在不断的扇着。 封越离静静的看着那边，沉声道：“冲夷之境啊，想不到，竟然在此刻突破了冲夷之境！” 冲夷之境！封凌心神一震，想不到，慧远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大希之境，进入到与天断苍他们同一境界。 “什么？师父啊，你是说，现在那边那个家伙，可以和师父你不相上下！那怎么会，师父你可是无人能敌的，等一下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如果有人说能够打败师父，那绝对不可能。梦子依心中一个最坚定的观念就是，这个道纪，没有人是封越离的对手，以前是，以后也是。 封越离突然笑了起来：“不错，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了。本座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想必领悟大成战劫刀的蜃魔，一定会比和天主交战更有趣味。” 见到如此的威势，封越离的好战性，成功的被激发出来。慧远可是蜃魔附身的，而且成功修成了战劫刀，还有着左道元所有的修为，虽然刚刚做出突破，但是潜力肯定比鬼帝要大。 鬼帝固步自封，已经失去了更进一层的机会，如果这一次送给他的经验还不能让鬼帝有所改观的话，鬼帝就要落伍了。 片刻之间，三人已经到达了长生殿的边缘。 封越离突然一皱眉，惊疑道：“想不到，竟然有人比本座还先到！” 封凌也是一阵意外，能够比封越离还要先到的人，会是谁呢？ 两条青龙一个纵身，落在了长生殿之外。 此刻的长生殿，已经破败不堪，昔日的辉煌，早已经不见，残垣断瓦，一片荒芜。 梦子依在封凌身上下来之后，两人便朝着有人的方向走去。 “封凌师兄，原来是你啊！”封凌还走过去的时候，就有人在互呼唤自己，听到这个声音，封凌就知道那边是谁了。 果然，封凌一露头，便见到慧光在那边，正在向自己招手。 封凌心中一喜，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到旁边，慧心朝着自己微微颔首，封凌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见到慧心，还是有点拘谨的。 走到两人面前，封凌还是打了个招呼：“慧心师兄，你也在啊！” 慧心点了点头，便不再看，转头看向了长生殿中。 封凌见到慧心没有反对自己叫他师兄，知道对于自己的那些事情，慧心已经看开了。 “上一次，是你把慧光带出幻境的吧！”慧心突然说道。 封凌顿时一愣，这才醒悟到慧心说的是上次的琉璃圣经之中的事情，不由强笑道：“师兄好眼力，竟然被认了出来！上次的确是我，到战劫门只不过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 慧心又点了点头，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封凌正感觉到尴尬，慧心又道：“慧光如今的修为，在这几个月的调教之下，已经大有进步，应该可以担当战劫门的大任了，若是以后战劫门有什么需要，还希望师弟能够念在曾为师兄弟的份上，网开一面。” 封凌顿时奇怪了：“师兄何处此言？青冥已经落在了我师兄御天辰的身上，父亲刚刚传位，相信不久真个道纪就会知道。不过如果如回信师兄所言，我一定在所不辞！” 想到这里，封凌突然脸色一变，问道：“慧心师兄道这里，所为何事？莫非是……” “只是来找慧远问点事情。战劫门内部的事情，慧觉师弟你就不要插手了！”慧心闭着眼睛说道。 封凌已经明白了，慧心这次来，肯定是要解决慧远和战劫门的事情，却不想自己也会到来，而且以自己的性子，应该会插手的，所以才有此一说。 “师兄既然还叫我慧觉师弟，就应该把我当做战劫门的一份子，这事情既然已经被我看到了，自然也有我的一份！”封凌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怎么也不会旁观的。 正在此时，长生殿之中，一声巨响，那残垣断瓦被炸开一个缺口，慧远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慧远此时是一副封凌刚出战劫门的神态，那么的悠闲，那么的沉稳。 “师弟，想不到你们也来了！”慧远一句话，就让众人找到了以前的感觉，众人不由得下意识的一愣，这是慧远么？ 慧远不是被蜃魔降临了的么？怎么此刻给众人的感觉，竟然是那个以前和自己亲密无间的慧远呢？ 难道，他慧远竟然凭着自己的能力，降服了蜃魔？如果是这样，这消息倒是让中日跟惊讶的，不过，封凌马上就意识到这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慧远降服了蜃魔，那就没有必要再来长生殿了。 长生殿可是蜃魔的眼睛，左道元一死，蜃魔的力量应该更是强大才对，不可能是慧远能够压制住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了。 慧远这又瞧见了封凌，不由惊讶一声，又道：“想不到，今日，战劫门昔日的三杰，竟然都到齐了，这种情况之下见面，还真是有缘啊！” 战劫门三杰，说的就是梵迦摩的三个徒弟，也是战劫门资质最好的三个，慧远、慧心、慧觉，也就是封凌的法号。 梵迦摩一生之中，就收了三个徒弟，慧光不能算，只是名义上的徒弟，慧光所有的武学，都是慧心代为传授的。梵迦摩收徒，当然也是看资质的，封凌之事碍于封越离的面子才收下的。梵迦摩精心栽培的，只有慧远一个，但是慧心和封凌，凭着自己的能力，修为也不差。 “我是专程来这里等师兄你的！我们三天前就来到了这里，就等你出来。”慧心平静的说道。 慧远见到慧心很是正经，知道他是有话对自己说，不由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莫非是门内出了什么事情？” 慧心一听慧远这样说，不禁睁开了眼睛：“门内？这么说，师兄你还是将自己当成战劫门的一份子？” “那是自然。慧远永远都是战劫门的弟子，这一点，不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慧远斩钉截铁道。 “那就好！我现在的身份，是战劫门的门主！” 慧远顿时一皱眉，慧心这口气，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要自己祝贺他，而且以慧心性格，这绝对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慧心这样说，只怕事情不是那么多的简单。 慧心见到慧远不语，继续道：“我想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慧远，还是蜃魔？” “当然是慧远，你的师兄！” “那好，我现在以战劫门门主的身份问你，为何要杀死师父？是什么原因，值得你这样做？”慧心的声音，都有颤抖。 他们四个，对梵迦摩的感情，可以说以慧心和慧远最为深厚，而封凌和慧光，对于梵迦摩则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慧心对于梵迦摩的感情，一点也不必慧远差。如果说梵迦摩是慧远的劫心，那么慧心修炼战劫刀的话，劫心一样是梵迦摩。 慧心见到慧远提到梵迦摩，心中不由一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上心头，即使已经取得劫心，慧远仍然还要受着梵迦摩心魔的干扰。 “上一次，我亲眼见到，你在静心堂之中对师父下手，这是一点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就想问，这是为什么，师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慧心咬着牙齿，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慧远很重的点头，又道：“不错，可是……” “你终于承认了！很好，很好。那么今时今日，我以战劫门门主的身份，宣布将你逐出战劫门，以后，你再也不是战劫门的弟子！”慧心的胸口起伏，很难压抑心中的激动，慧光在慧心的边上，轻轻的拍着慧心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却不能不说一句，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 逐自己出战劫门！慧远顿时脸色一变，旋即恢复平静：“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在你们的眼中，我就是个弑师的叛徒，不折不扣的禽兽。虽然我问心有愧，但是，你没有资格将我逐出战劫门，我慧远这一生，都是战劫门的弟子。这是师父临终前的决定。” “你还要狡辩？”慧心厉声喝道，但是却眼神偏于柔和，显然，他也想这一切，能够慧远一个解释。 “我不需要多解释，我只是遵照师父的期望在做，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慧远却是没有和慧心解释。 慧心一阵哈哈大笑，这跟平时的慧心可是远远的不同：“我就不明白，为何你就不跟我解释，我需要的，就是你一个解释！你若知道，这一次，我是奉全体战劫门的托付，来对付你的。” “你是来杀我的？”慧远听到这里，终于色变。 想不到，竟然事情会到达这一步。 “弑师之仇，不可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