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绝圣弃智之混乱序章
湘夫人疲惫的回到冰庐中。 选择，对于湘夫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特别是这个选择，只有两个选项的时候，因为，这两个选项，代表着对与错。 选对了，壬水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选错了，那么，壬水即将迎来的是灭亡的厄运。 如果选项只有一个，那么，湘夫人就是没有选择，只有照着这个选项走下去，如果有多个选项，还有多条路可走，或许比较艰难，但总算是有希望。 对于今天，湘夫人的选择，连湘夫人自己都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如果今天交出封凌，那么，整个道纪，或许可以再和平几十年，但是交出去，或者会引来另一场动荡，封越离是现下整个道纪第一高手，湘夫人根本就没有把握面对青冥的进攻。 虽然自己可以拉拢碧落来与青冥对抗，而且，水清灵是壬水的人，浮生谷绝对不会插手其中，只要碧落与壬水齐心合力，相信还是能与青冥对抗的。 可惜的是，不管自己做了几次尝试，天断苍都没有表明过要出手相助，所以，尽管湘夫人说动水千涟不插手，但是自己，也没有强硬的反抗态度。 封凌来壬水之后，自己更是违心的替封凌封印，委屈至此，湘夫人心中也实在不是滋味。 悲哀的叹息一声，湘夫人除了苦笑之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照着封越离给好的条件，一步步的走下去。 或许，命运就是如此吧！ 既然不能反抗，何不安心的接受？ 反正不管怎样，没有人出来制止封越离，为何自己就要做那个呢？ 只是封越离，为何偏偏找上自己？ 湘夫人想着，不由得落下眼泪来。过去的封越离，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怜箬师姐，是你改变了他么？湘夫人心中道。 背后忽然一阵声响，湘夫人急忙收拾了一下，说道：“什么事？” 背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师傅，有人闯进了壬水！” 什么？ 湘夫人蓦地站了起来，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到背后声音远去，湘夫人这才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冰庐之中一阵飘渺的影子闪动，人影逐渐形成，那人影哈哈大笑道：“夫人壬水的雾阵，是越来越玄妙了，看来夫人最近有所悟，不久就会有突破了。” 湘夫人不理会来人的赞赏，径直道：“再怎么精妙的阵法，有岂能难住道纪第一人呢，封兄隔三差五的往这里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上心？” 原来，站在湘夫人对面的，竟然是青冥之主封越离。 封越离丝毫不在意湘夫人的态度，继续道：“这次来得匆忙了点，不过也是要告诉你，我对你，很满意！” 湘夫人豁然抬头，看着封越离：“什么意思？” 封越离藏不住眼中的笑意：“夫人何必明知故问，我若不是知道你很不满我的所作所为，又岂会隔三差五的往这里跑？碧落的一举一动，我虽然没时间去注意，但是想要逃脱我的眼睛，还是很难的。” 湘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封越离，双眼中，竟然有种遗憾与怨恨的神色。 封越离仿佛视而不见，不在乎道：“好在夫人还是向着我的，不然凌儿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到了碧落了。” 湘夫人顿时怒道：“你监视我？” 封越离哑然失笑道：“夫人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跟踪一下碧落而已，在你这里安排了个眼线，知道碧落没有出手，我也就安心了，本来是准备做点的事情的，顺道来看一下夫人而已。” 湘夫人被封越离的一番话弄得心中焦躁不已，只怪自己对封越离实在不知道如何相处，封越离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把自己的一切堵塞住，这也是湘夫人最不满的地方，当年的封越离也是靠着这种气势，强行的将自己的师姐虏回青冥，继而传出自己师姐嫁入青冥的消息。 湘夫人对于封越离的态度，也大多是因为自己的师姐而产生的。或者说，湘夫人对于封越离，其实也很拒绝，只是湘夫人自制力比较强，故而对封越离还有点免疫力。 “那我还要多谢封兄的赏光了，来到壬水，可惜没有什么招待你的。”湘夫人的声音不冷不热，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封越离哼了一声，随口道：“不说了，既然知道夫人的决定，我也就放心了，暂时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你要去哪里？”湘夫人忍不住问道。 “你想知道？”封越离问道。 湘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封越离。 封越离盯了湘夫人一会，才道：“也罢，说给你听也无妨，此行，是打算去战劫门。” “为了他的事情？”湘夫人道。 “是，一年前的一个约定！现在到了赴约的时候了。”封越离道。 湘夫人所说的这个他，当然是指封凌了，不用封越离说，湘夫人也知道，封越离是为了封凌身上的魔种而去。 “你有把握？” 封越离罕见的露出苦笑：“会有的。” 这回话让湘夫人一怔，似乎没想到封越离会这样回答，在湘夫人的印象之中，封越离是不会说这样话的人。 “能告诉我，是什么方法么？你要知道，壬水也是有很多封印的法门的，你说出来，或许……”看着封越离在看着她，湘夫人连忙道：“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封越离看着湘夫人：“夫人有此心意，已经十分难得了。” 封越离说道封凌，似乎就沉默下去，本来豪放的形象，一说到封凌的时候，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找了二十年，只有一个可行的方法，不过，也只能挽救凌儿，而结果，可能导致整个道纪的覆灭。”封越离沉声道。 “什么方法？”湘夫人连忙问道。 封越离一阵沉默，然后道：“分魂转命！” 湘夫人心中一沉，分魂转命，一种在壬水只是听说的法门，据说此种法门凶险异常，是将一个人的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的，这种法门，原本就违反道纪常规，一旦施展失常，结果往往是两人均丧命。 而且，命之一说，湘夫人实在是不明白的，不明白什么才是所谓的命运，或许，只有封越离这种人，才有可能触摸到这种存在。 “我研究命运二十年，终于在寿元一事上触摸到了所谓的命运。而在我之上的，或许，蜃魔就能知道命运吧！”封越离叹息道。 “蜃魔？” 封越离点头道：“不错，不过，蜃魔应该也是命运的奴隶，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却改变不了。不然也不会被打败这么多次。我也一样，我们都是奴隶。” “你打算以自己的命运来分取他的命运？”湘夫人问道。 “不是，我已经找好宿体，而且，本座岂是那种甘愿屈服于命运的人，将宿体定位我自己，只怕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不明白！”湘夫人道。 “我的能力，已经是达到最高的限度了，也就是说，我已经不可能再强了，强大处下，最强大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而且，这不是我的命运，是凌儿的命运，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自己的身上。”封越离说道。 “那么那个宿体呢？”湘夫人想知道那个宿体到底是谁。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封越离惋惜道，并没有透露宿体的身份。 “你这么做，值得吗？”湘夫人默默的问道。 封越离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已为人父！” 已为人父！ 湘夫人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封越离有这么大的改变，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道纪的封越离么？ 就是因为为人父者，就会如此做么？ 湘夫人看着封越离那张饱含沧桑的脸庞，心中似乎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听到封越离所说的话，不由脱口而出道：“那么，到时候，你便要成为整个道纪的敌人，你要明白，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与青冥为敌，那也是因为你近年来根本就不在别人的视野中出现，所以才会相安无事，一旦你引出蜃魔，那么，你便是整个道纪的罪人了。” 封越离脸上无比平静，淡淡道：“罪人就罪人吧，对抗整个道纪，我封越离又不是没有做过，放眼整个道纪，有何人是我的对手？” “至少碧落黄泉还是有人吧！”湘夫人轻声提醒道。 封越离嗤笑一声，言语中充满了不屑：“碧落黄泉，真是笑话，若说人物，天断苍和赤邪还算得上人物，不过他们不是目光短浅便是鸡鸣狗盗之辈。” “你是说，他们根本对你没有威胁？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信，要知道，过分的自信，就是自大。”湘夫人道。 封越离洒然道：“你不明白的。要说到修为，放眼道纪，没有一个人是我封越离之敌，若是他们联手，或许还有胜我的机会，不过，他们会联手吗？” “道纪是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天断苍和赤邪根本不会联手，只会互相算计，你不知道，修为到了他们那个层次的人，都会知道道纪有哪些人是他们的对手，这不是自大，而是在自己的心中，很明确的知道，等你到了那个境界，你也会知道的。” 湘夫人自嘲道：“我？怎么可能，我壬水只有攀附别人的份。” 封越离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我们拭目以待吧。” “道纪层次的修为，究极、入微、大希、冲夷。这几个境界，你都知道吧？”看着湘夫人点头，封越离才继续说道：“以你的修为，还只是大希之境，或许就要做突破了，不过这个关卡，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你能突破的到冲夷之境的话，就会明白的。道纪之中，除了少数的老不死之外，就只有天断苍赤邪达到了这个层次，所以，他们才能在道纪屹立不倒。这是有原因的。” “那么你呢？”湘夫人道。 “在十六年前，我就知道，其实，在这之外，还有一种境界的，我称之为不磨之境。” “不磨？” “所谓不磨，其实是指一种状况，针对人的身体的一种状况，我不便多说，可以一说的是，据水千涟的说法，还有一种理想的状态，或者说，在不磨之境之上的一种理想状态。这种境界，水千涟称之为——道！纪！”封越离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 湘夫人这次听到的东西，足够自己消化几天的了。 “你是说……” 封越离继续说道：“如果这种理想的状态可以实现的话，也就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东西达到了这个状态。” 看着湘夫人，封越离一字一字道：“蜃—魔！” “道纪之境，就是不死不灭！假若还可以这么说的话……我身在不磨之境，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封越离惋惜道。 湘夫人已经被封越离的话弄得有些混乱了，正准备问一些问题，封越离已经起身欲走了。 湘夫人想挽留，却找不到什么借口，心中一阵难受。 “如果夫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妨去青冥找一下怜箬，这些年，她很孤单的。”封越离的声音送到湘夫人的耳中，人已经是不见。 湘夫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百味陈杂。 封越离已经知道自己的态度，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协议，不过湘夫人已经知道，自己选择了与封越离共同进退的路，不知道这条路，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还有，封越离已经不是当年的封越离了，做出来的事情，已经少有豪情了，也很少出现在道纪，若不是为了封凌的缘故，只怕也不会到壬水来吧。不过，不知道怎么的，湘夫人感觉自己竟然离封越离越来越近了，封越离所说的话，都让湘夫人陷入沉思之中。 何为人父？ 何为人母？ 或许，怜箬师姐知道吧，这么多年没见，自己也该到青冥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