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收徒丢宝,狮子进城
玄奘师徒一行,在那玉华王府凉亭中受斋。悟空见旁边没有他人,笑道:“师傅,我观那玉华王爷对我等似有慢待之意,想来又是我等样貌惹的麻烦。怕是要多事。”“休要多心,为师已经倒换过关文了,咱们吃完斋饭便告辞西去。”玄奘淡淡笑道。听了玄奘的话,悟空也不再言语,反正就算出事,他也不惧。 却也真被悟空料中了,过不多久,就见是三个年轻人各持兵器奔此而来,身后跟着上百全副武装的王府亲兵,霎时间来到亭外。其中一个年轻人高声道:“汝等是人是怪,快早说来,饶你性命!若是言辞闪烁,不尽不实,当场格杀!” 闻听此言,又见这三个年轻人打扮,悟空等三兄弟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道怎的,这三个年轻人为首的年不过二十出头,次一点的有十八九,最小的不过是十四五岁,都是少年人。三人都是一身白犀牛皮的皮铠,那个年纪大些的手持一根金箍齐眉棍,次一些的拿一柄九齿钉耙,最小的那个拿着一杆乌油棒,却是与悟空三兄弟的兵刃一般无二,由不得他们不笑。 这三个少年乃是玉华王膝下三子,自幼习文练武,也称得上远近闻名。那玉华王回了后宅,说起玄奘师徒之事,三位王子以为非是真的取经僧人,乃是精怪作乱,还掳劫了一个女子。不得不说,这以貌取人,实在是很容易先入为主,再加上玄奘他们身边跟着一个美貌女子,实在是惹人怀疑,玉华王便命三个儿子率兵前来,一探究竟。 玄奘闻听有问,躬着身道:“贫僧乃大秦国皇帝差来西天取经者,人也,非怪也。”那三王子道:“你便还象个人,那三个丑的,断然是怪!”悟能闻言,嘿嘿一笑,只管吃饭,也不睬他。悟空和悟净却是欠身道:“我等俱是人,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汝三个却是何来,却这样海口轻狂?” 一直在旁伺候的典膳等官道:“这三位是我王的三位小殿下。”悟能此刻却是丢了碗,打趣笑道:“小殿下,各拿兵器怎么?莫不是要来耍上一耍,与我们助兴?”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二王子听他调笑,心头火起,掣开步,舞着耙,便来打悟能。悟能嘻嘻笑道:“你那耙只好与我这耙做孙子罢了!”说话间,撩起衣角,从腰间取出尺许来长的钉耙来,迎风长大,幌一幌,金光万道,丢了解数,有瑞气千条,晃得那王子眼花缭乱,不敢上前。 “小王子,老孙看你也使棍子,老孙这里正好也有一根棍子,送你如何?”悟空嘿嘿笑着,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长短,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里,一脸戏谑表情。那大王子也是个受不得激的,丢开棒子,上前去那悟空的金箍棒,却哪里拿得动,反被悟空一巴掌按住,动弹不得。 那三王子见两个兄长都吃了亏,当即挥开那乌油棒就冲进了亭子,被悟净一把攥住了棒子头,他死命挣扎,却撼不动分毫,憋得小脸通红,直冒冷汗。悟净咧嘴一笑,甚是狰狞,翻手取出了那降妖宝杖,只见那艳艳光生,纷纷霞亮,唬得那典膳等官,一个个呆呆挣挣,口不能言。 三位王子见了这等手段,惊为天人,连忙躬身拜服道:“我等不识圣僧当面,冲撞了神圣,实在是百死莫赎!万望神僧恕罪!” “不知者不罪,尔等心疑我们是山中精怪,还敢上得前来,可见勇气可嘉。只是有些冲动,难成大器,日后还要多多读书,明心见性才是。”悟空淡淡一笑道,却引得玄奘众人诧异目光,他尴尬一笑道:“只是我师傅当年说我的。” “猴哥,你师父到底是谁?这么多年都没听你说过啊!”悟能笑问道,却被悟空一脚踹到一边,根本就不回答。 “三位师傅,我等三兄弟自有习武,今日得见高明,愿意拜为师尊,修习武艺,万望应允!”那大王子毕竟年纪大些,有些心胸,当即就要拜师学艺。另外两个王子自然是连连附和,只看悟空三兄弟显露的手段,就可知他们本事,若是能拜师,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啊! 悟空闻言,却是当即拒绝道:“此时不可,我等是那行脚之僧,居无定所。若是收了你们,也无法教授武艺,你们也不能跟着我们西行。再说了,我等俱是仙家法术,岂是凡俗可学,还是早早歇了这个念头!”三位王子岂肯干休,连连叩拜,一定要拜他们为师。 那玉华王被惊动了,连忙赶来,就见三个儿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玄奘在旁苦笑,三个丑和尚只是摇头不语。当即问明了缘由,上前道:“玄奘长老,小王有话说。”“殿下请讲!”玄奘连忙见礼。“我这三个小儿与令高徒十分有缘,所使兵器一般无二,长幼排序也是一模一样。你们行脚出家之人,不若就收了弟子,传下衣钵,也能受个万世香火不是?”玉华王淡笑道,说话就是比三个儿子有水平得多。 听了玉华王一番话,玄奘沉吟半晌,回身对三个徒弟说:“徒儿们,王爷此言有理,尔等都是一身本事,如今却还没有衣钵传人,不若趁此机会传下一段香火情意。”三兄弟沉吟半晌,悟空道:“也好!我等俱都是修行道门神通才有这一身本事,如今保护师傅西去,到时成就正果金身,也就是真真正正的佛门弟子了,这道门神通也就用不得了,如今穿下去也好。”悟能和悟净也都点了点头。 三位王子听言,十分欢喜,随命大排筵宴,就于本府正堂摆列。但见那: 结彩飘飖,香烟馥郁。戗金桌子挂绞绡,幌人眼目;彩漆椅儿铺锦绣,添座风光。树果新鲜,茶汤香喷。三五道闲食清甜,一两餐馒头丰洁。蒸酥蜜煎更奇哉,油札糖浇真美矣。有几瓶香糯素酒,斟出来,赛过琼浆;献几番阳羡仙茶,捧到手,香欺丹桂。般般品品皆齐备,色色行行尽出奇。一壁厢叫承应的歌舞吹弹,撮弄演戏。 第二日,来到校场之上,悟空三兄弟将各自兵器取出,也没有兵器架子能承受其重,只能在地上立了。那三个小王子上前试用,却是动不得分毫,一个个咋舌道:“三位师傅,神兵是有多重啊?” “不重,不重!”悟能手里拿着一个鲜果正吃着,听见发问,笑道:“我那耙子也就一藏之数,五千零四十八斤罢了。”却把三个小王子吓了一跳,吐舌惊诧,又问悟净,悟净笑道:“与老猪耙子一般,也是五千零四十八斤。” 那大王子看悟空笑而不语,连忙上前问道:“孙师傅,您的棍子是有多重?”悟空嘿嘿一笑,道:“不重不重,刚刚压压腕子,也就一万三千五百斤。”“这,这还不重!两位师傅的兵器加起来还不及您一个人的重!”三位王子更是惊诧,对悟空三人是心悦诚服,敬若神佛。
那大王子拜在悟空面前,道:“孙师在上,弟子愿从孙师学艺!”二王子去拜悟能,三王子便拜悟净。 悟空三人受了礼,道:“教便也容易,只是你等无力量,使不得我们的兵器,恐学之不精,如画虎不成反类狗也。古人云,教训不严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汝等既有诚心,可去焚香来拜了天地,我先传你些神力,然后可授武艺。”三个小王子闻言,满心欢喜,即便亲抬香案,沐手焚香,朝天礼拜。 悟空三兄弟又向玄奘行礼道:“告尊师,恕弟子之罪。自当年在两界山、福陵山、流沙河蒙师父大德收下弟子,秉教沙门,一向西来,虽不曾重报师恩,却也曾渡水登山,竭尽心力。今来佛国之乡,幸遇贤王三子,投拜我等,欲学武艺。彼既为我等之徒弟,即为我师之徒孙也。谨禀过我师,庶好传授。”玄奘笑道:“此事为师已经应允,你等不必回报,只管尽心传授。”悟空三人点头称是。 悟空选了一间静室,画了罡斗,教三位王子都俯伏在内,一个个瞑目宁神。这里却暗暗念动真言,诵动咒语,将仙气吹入他三人心腹之中,把元神收归本舍,传与口诀,各授得万千之膂力,运添了火候,却象个脱胎换骨之法。运遍了子午周天,那三个小王子,方才苏醒,一齐爬将起来,抹抹脸,精神抖擞,一个个骨壮筋强:大王子就拿得金箍棒,二王子就轮得九齿钯,三王子就举得降妖杖。 三位王子各添了神力,拿得动神兵,却只是学了几个解数,便累的筋骨酸软,气喘吁吁,毕竟还是凡胎,用不得神兵。 正踌躇间,地涌笑道:“这有何难,我这里有万余斤精铁矿石,都是我这些年扩展无底洞府所得,留着也是无用,入不得我眼。恰好可以拿来仿照你们的兵器,减削斤两,打造一般,供他们使用。这些天,你们就教他们调和龙虎,捉坎填离的道门练气之术便是。” “正该如此!”悟空闻言,十分欢喜,便将金箍棒、九齿钯、降妖杖,都取出放在篷厂之间,看样造作,遂此昼夜不收。他们每日在王府中传授三位王子练气之术,也是三王子天资不错,加上他们悉心教授,倒也是进步神速。 却不想一日晚间,狂风大作,待到天明,铸造兵器的工匠们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因三件神兵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事报至玉华王府,悟空三兄弟大惊,只因神兵颇重,必不是凡人偷窃,正要查查周边是否有妖怪之时,忽有城门校尉来报:“从那南门闯进一个虬髯老人,他身后跟着猱狮、雪狮、狻猊、白泽、伏狸、抟象六头狮子,手中牵着一头黄狮,那黄师背上背着三位圣僧的兵器!” “什么?”悟空三兄弟一惊,他们三件兵器足有两万余斤,那一头狮子竟能背负,想来也是异种,当即各驾云头,直奔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