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保救玄奘
密林之中,寅将军、熊山君、特处士三个妖魔坐在一处,面前摆着一口烧开的青铜巨鼎,鼎中不时浮起一些残肢断臂,三个妖魔围在鼎边,不时从鼎中插出了一块人rou,大口吞咽,喝着血酒,哈哈大笑。玄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然他转生十次,但是他如今只有佛性,却不曾有原先的记忆,此刻冷眼旁观,心中却是如翻江倒海。过了多时,直到明月高悬,三个妖魔酒足饭饱,全都睡去了。玄奘被绑在树上,连一旁的小妖都睡去了,忍不住暗暗垂泪,自感前途渺茫。 黎明将至,玄奘却是丝毫没有困意,他看着自己面前那口大鼎周围散落的人骨,长长叹息。就在此时,一个男子浮现在玄奘面前,看着脸上带着泪痕的玄奘,淡淡一笑:“玄奘长老,感觉如何?”玄奘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身高七尺左右,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青袍,肋下挂着一柄三尺青锋,长相平平,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这种江湖游侠的打扮,玄奘在长安城中见了不知道多少,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给他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年轻人的双眼。那是一双足以让人**进去的眼睛,在眼眸深处似乎蕴藏着一个无尽的星空,与他对视,使人感到被包裹在柔和的星光之中,对他升不起任何的不满与警惕。玄奘低声道:“这位小施主,你还是快走吧,此处有一群妖魔,趁他们还没有醒来,你快些走!”“在下此来,就是来救玄奘法师的,岂可离去?”年轻人淡淡一笑,猛然撮唇长啸,只听得一阵如同龙吼的啸声荡漾开来。 这一声长啸,顿时就将所有的妖魔全都惊醒过来,三个妖魔听见是从玄奘所在传来的声音,顿时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却发现玄奘还被好好的捆在树上,只是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站在玄奘身边,顿时放下心来。寅将军上前道:“哪里来的小子,既然来了,就给我们当早饭吧!”年轻人却不理会他们,而是回头问玄奘:“长老,杀生是否不对?”玄奘虽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但是还是斩钉截铁道:“是!”“那,我掌中剑诛妖斩魔,救人于生死,又如何?”年轻人继续问道,玄奘迟疑一下,答道:“杀之,救人,无过。”年轻人哈哈大笑:“你和我父亲所说的不一样,不过这样挺好!”说罢,年轻人这才看向三个妖魔,笑问道:“你们所居之处距离这和尚行走之处足足有五十里之遥,你们如何知道他会从哪里经过?”“哈哈!你这傻小子,妖族中早就传开了,这个十世高僧乃是佛祖驾前弟子转世,吃他一块rou,长生不老!”熊山君大笑道,说话间,猛扑过去,一双大手化为了一对熊掌对准年轻人的太阳xue猛拍过来! “原来如此,有意思,散播谣言。”年轻人淡淡一笑,一阵龙吟响起,就见一道星光从他掌心散射而出,那一柄剑,一柄星光四溢的剑,它原本好生生的插在年轻人腰间的剑鞘中。在鞘中,它平平无奇,但是出鞘之后,它就成为了这一片范围之中最耀眼的存在。龙吟声止,年轻人忽然变成了一条星光四溢的蛟龙,转瞬间来到了熊山君的身后,丝毫不停留的扑向了寅将军和特处士。短短片刻之间,星光收敛,年轻从不远处缓缓走到了玄奘身边,伸手扯断了玄奘身上的绳索,淡笑道:“长老,走吧。”玄奘双手合十,低声念佛:“南无阿弥陀佛,走吧。”年轻人和玄奘一起,踏着一地残肢断臂和鲜血,收拢了玄奘的行李,牵出了玄奘的坐骑。玄奘跟着年轻人来到了正确的西行道路上,他行礼道:“不知施主高姓大名?”年轻人笑道:“在下姓徐,名叫靖轩,靖难的靖,轩辕的轩。长老,好了,如今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在下告辞了。”说完话,年轻人淡淡的消散在空气中,玄奘合十施礼,翻身上马,策马西去。 玄奘孤身一人行了半日,更不见个人烟村舍。一则腹中饥了,二则路又不平,正在危急之际,只见前面有两只猛虎咆哮,后边有几条长蛇盘绕。左有毒虫,右有怪兽,此刻的玄奘孤身无策,只得放下身心,听天所命,信马前行。却不想,那马早就疲惫不堪,腰软蹄弯,跪倒在地,打又打不起,牵又牵不动。使得玄奘衬身无地,真个有万分凄楚,已自分必死,莫可奈何。不过,玄奘乃是天定取经之人,这一次正在那不得命处,忽然见毒虫奔走,妖兽飞逃;猛虎潜踪,长蛇隐迹。玄奘吃惊,抬头看,只见一人,手执钢叉,腰悬弓箭,自那山坡前转出,果然是一条好汉。你看他:头上戴一顶艾叶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领羊绒织锦叵罗衣,腰间束一条狮蛮带。脚下躧一对麂皮靴。环眼圆睛如吊客,圈须乱扰似河奎。悬一囊**弓矢,拿一杆点钢大叉。雷声震破山虫胆,勇猛惊残野雉魂。玄奘见他来得渐近,心中虽道此人多半是个剪径的强人,但是此刻却是救命稻草,跪在路旁,合掌高叫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那大汉到跟前,放下钢叉,用手搀起道:“长老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姓刘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我才自来,要寻两只老虎食用,不期遇著你,多有冲撞。”玄奘一听,欣喜道:“贫僧是大秦始皇帝驾下钦差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适间来到此处,遇著些狼虎蛇虫,四边围绕,不能前进。忽见太保来,众兽皆走,救了贫僧性命,多谢!多谢!”伯钦道:“我在这里住人,专倚打些狼虎为生,捉些蛇虫过活,故此众兽怕我走了。你既是大秦来的,与我都是乡里。此间还是大秦的国土,我也是大秦的百姓,我和你同食皇王的水土,诚然是一国之人。你休怕,跟我来,到我舍下歇马,明朝我送你上路。”三藏闻言,满心欢喜,谢了伯钦,牵马随行。刘伯钦领着玄奘过了山坡,又听得呼呼风响,刘伯钦笑道道:“长老请在此间歇息。那风响处,是个山猫来了,等我拿他家去管待你。”玄奘还未开颜,就见这镇山太保执了钢叉,拽开步,迎将上去。 只见一只斑斓虎扑了出来,迎面撞上了刘伯钦,刘伯钦积威深重,这猛虎急回头就步。这太保霹雳一声,咄道:“那业畜!那里走!”那虎见赶得急,转身轮爪扑来。这太保三股叉举手迎敌,唬得个三藏软瘫在草地。这和尚自出娘肚皮,那曾见这样凶险的勾当?太保与那虎在那山坡下,人虎相持,果是一场好斗。但见:怒气纷纷,狂风滚滚。怒气纷纷,太保冲冠多膂力;狂风滚滚,斑彪逞势喷红尘。那一个张牙舞爪,这一个转步回身。三股叉擎天幌日,千花尾扰雾飞云。这一个当胸乱刺,那一个劈面来吞。闪过的再生人道,撞着的定见阎君。只听得那斑彪哮吼,太保声哏。斑彪哮吼,振裂山川惊鸟兽;太保声哏,喝开天府现星辰。那一个金睛怒出,这一个壮胆生嗔。可爱镇山刘太保,堪夸据地兽之君。人虎贪生争胜负,些儿有慢丧三魂。他两个斗了有一个时辰,只见那虎爪慢腰松,被太保举叉平胸刺倒,可怜呵,钢叉尖穿透心肝,霎时间血流满地。揪著耳朵,拖上路来,好男子!气不连喘,面不改色,对玄奘道:“造化!造化!这只山猫,彀长老食用几日。”玄奘看得嗔目结舌,不久前所见徐靖轩施展的不是人间手段,玄奘并不觉如何,此刻见刘伯钦竟然以凡人之躯,恶斗一头斑斓猛虎,将之斩杀,实在是难以置信。
刘伯钦拖着猛虎,带着玄奘回了自家,家中老母和妻子都一起招呼玄奘,只因玄奘是个僧人,这一家虽是居住偏远,但是毕竟靠近西牛贺州,也是知道僧人有条件还是不吃荤腥的。刘母和刘妻收拾了一下,用开水清洗了铁锅,用自家榨的菜子油炒了几个素菜给玄奘食用。饭后,玄奘与刘伯钦闲聊,才知道刘家祖上也是大秦立国之时的大秦战将,后来离开了朝堂,来到此处定居,在这方圆千里的山林中,刘家亲族足有数百之众,只是各自分散,难得一见。第二日一早,刘伯钦收拾了一下,带着三五个门客护送着玄奘翻过崇山峻岭,来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刘伯钦笑道:“长老,这条路是南瞻部洲和西牛贺州两周的商旅开辟出来的,沿着这条路,长老就可以到西牛贺州了。”玄奘合十道:“多谢太保,贫僧就此告辞了。”正此时,忽然听见一阵高声吼叫传来:“我师傅来了!我师傅来了!”这一声吼,如天雷阵阵,吓得玄奘一行人全都一哆嗦。玄奘惊异问道:“这是何人吼叫,竟如同天雷一般!”刘伯钦拍了拍胸脯,笑道:“定是那山下的老猿!”这一下,倒是让玄奘好奇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