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龙求始皇
空荡荡的原野之上,一场追杀落下了帷幕,陈光蕊虽然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毕竟是势单力薄,等到他的箭矢消耗一空之后,追杀他们的杀手们蜂拥而上。陈光蕊仗剑缠住了杀手们,大吼道:“夫人!带着孩子快走!”“走不了了!兄弟们,砍死他,我去追那个娘们!”领头的杀手高声道,带着三四个人,绕过了拼死力战的陈光蕊,直扑陈光蕊夫人而去。“夫人快走!”护卫着女子的侍卫们大吼着,回身挡住了这些杀手。怀抱着孩子的女子也不敢回头,她也是知道轻重,此刻无论如何也要逃出生天。 荒野之上,一匹疯狂奔驰的骏makou吐白沫,脚步踉跄,马背上坐着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此刻的她满脸的惊恐,不是回头观望,远远地,有一抹烟尘正急速追来。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知道,那是衔尾追杀的杀手们,他们追上来了,也就说明自己的夫君和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们已经凶多吉少了。虽然她一个女人并不重,但是他们本就是在长途跋涉之后被突袭,此刻又是毫不吝惜马力的狂奔,这匹马已经到了极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毙身亡。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奔马一声悲鸣,马失前蹄,一双前蹄猛地折断,向前扑倒!女子趁势往前一滚,死死把孩子保护好,情愿自己被摔得遍体鳞伤,也不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落地之后,女子挣扎的爬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见这个孩子正等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自己,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女子的泪水滚滚而落,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她哽咽道:“我的儿啊,爹娘命苦啊,你不要愿娘啊!”说话间,她抱着孩子来到了一处稀疏的灌木丛旁边,细细的将孩子放了进去,生怕孩子被灌木丛刮伤,她依依不舍得道:“儿呀,娘舍不得你,你可不能哭啊!”那婴儿看着她,忽然咯咯一笑,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在胸前合十。这一幕诡异的景象吓得女子险些惊叫出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看着那一抹烟尘越来越近,咬了咬牙,拖着伤疲之身向着和孩子相反的方向逃跑而去。 一行杀手追杀而来,看到了在路边吐着血沫,命不久矣的马,四下一看,马上就在空荡荡的原野上发现了女子奔跑的背影,顿时呼啸着,追杀而去。灌木丛中,那个婴儿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一声不吭,双手却一直合十,稚嫩的脸上却显现出一股看透世情的淡漠。过了一会,就见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檀香气,一阵梵唱响起,就见一群僧侣诵经而来。走到最前面的那个僧人,健美英俊,一动一静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一种深不可测的威能,赫然正是目犍连。他们来到了这一块地方,看到了哀嚎的马,僧人们齐声诵经,一个僧人低声道:“尊者,何不出手救救它。”目犍连双掌合十,向着那匹马微微鞠躬,站起身来,道:“佛祖曾言,神通不敌业力,这马身沾业力,已经不是我能改变的了。”就在这时,忽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婴儿的笑声,目犍连面显惊喜之色,赶忙走了过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正躺在灌木丛中咯咯直笑,一见目犍连笑得更开心了,伸出双手,目犍连一笑,将他抱了起来,笑道:“师兄,好久不见。”说着话,他率领着众僧人回转寺庙去了,在他们的身后,是那一匹哀鸣将死的折腿之马,这一幅场景,十分的诡异与苍凉。 且不提这孩子被目犍连带回寺庙,且说在这大秦疆域,八水绕城的长安城始皇行宫之中,始皇帝嬴政正在批阅奏折,就见赵高匆匆跑来,来到始皇帝身边道:“陛下,出事了。”嬴政不为所动,手中朱笔在奏章上批阅着,道:“何事?”赵高道:“陛下,行宫外有一白衣男子求见,自称泾河龙王,求陛下救命!”“哦?这倒是新鲜,他们龙族乃是天庭所封的正神,怎么要来求我相救呢?”嬴政来了兴致,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笑问道。赵高摇头道:“奴才不知,那人死活不愿说,说是只有陛下才能救他。”“唤他进来,朕要看看这龙王长得什么模样。”嬴政吩咐道,赵高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殿外走进一个白衣秀士,嬴政定睛一看,就见他身穿玉色罗襕服,头戴逍遥一字巾,真个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这白衣秀士进了殿来,拱手道:“泾河小龙拜见大秦始皇帝陛下!”嬴政笑道:“你当真是泾河龙王?”“小龙正是。”“你既是龙王,当有天庭册封符宝在身,拿来验看。”泾河龙王无奈,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符,由赵高送到了嬴政面前。嬴政也不是rou眼凡胎,自然明辨真伪,笑道:“果然是泾河水神,赵高,看座。”“谢陛下!”泾河龙王称谢坐下了。“你来求朕救命是所谓何事啊?”嬴政问道,泾河老龙长叹一声,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那一日,泾河龙王派出夜叉巡河,有一个夜叉偷懒上了岸,想要寻些山野之味打打牙祭,却正好听见一个渔夫和一个樵子的对话,由此牵连出了这一桩事情。渔翁名唤张稍,樵子名唤李定,他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每个人也是有着几分的才学,这二人这一日在长安城中推杯换盏,喝得半酣,有各自带了一葫芦出城营生。两人来到泾河边,相互诗词唱和,倒也是自在。后来两人各自夸耀自己生计好,借着酒气,渔翁张稍笑道:“李兄,要说我两个生意,都是活命的勾当,你却没有我闲时节的好处,有诗为证,诗曰: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李定不屑道:“张兄此言差异,要我说,你那闲时又不如我的闲时好也,亦有诗为证,诗曰: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他二人闲聊一会,又相联诗句,行到那分路去处,躬身作别。张稍道:“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李定闻言,大怒道:“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张稍道:“我永世也不得翻江。”李定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张稍道:“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李定道:“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甚么捉摸?”张稍道:“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李定啧啧称奇,也不再说什么,二人从此叙别。
“哦?长安城中还有这等人物?”嬴政问道,泾河龙王点头道:“确实如此,那先生名唤袁守诚,乃是阴阳家弟子,乃是当今钦天监袁天罡的叔父。本来小龙也是不信,若真这般准,我泾河水族岂不全都没有了,便亲自前往那算卦先生的卦摊前。却不想这先生早就识得小龙身份,小龙不知好歹,问他下雨之事。先生说‘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小龙又问雨水多少,先生道‘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小龙自然是十分骄狂,这等兴云布雨之事,小龙都不知道,他一个凡人如何能知晓呢?便与他打赌,若是他断的准,小龙送他五十金,若是不准,小龙就砸了他的招牌。”“如此说来,他定是断的准了?”嬴政笑道,泾河龙王叹息道:“正是如此,小龙刚回到龙宫,就有天使来到,责令小龙次日降雨,所说时辰点数分毫不差,小龙方才信了世上真有这等能人。小龙一时鬼迷心窍,只想要胜他,擅自改了旨意,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如此便去找他麻烦。却不想小龙到时,人已离去,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话间,泾河龙王奉上了纸条,嬴政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龙王赌气改玉旨,却不知,命在旦夕。吾侄天罡乃是人曹官,你之事他已经准备上报玉帝,龙王若要活命,只有一条路,求见始皇陛下救命!”看到此处,嬴政也是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