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 革命四义
某人很无奈的成为了“四义”的老四,为了排遣郁闷,只好自我安慰:还好不是做小三 ———————————————————————————————— 三月初四的早餐会由两位老爷子主持;陈翀也乐得抽身,虽然他的眼光和想法比较超前,但是说到具体的商业cao作,他怎么也比不上这些积年的“老姜”。 今天的事情会比较多:人事部的广告已经投放出去了,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有人上门来应聘——陈翀只是规定了时辰,而没有约定某一天做为招聘日,而是随到随试,通过即录用,因为现在公司办事人员奇缺,各部基本都只有个架子、甚至还没有个架子;除了广告,还需要人事部到各洋行、商铺去挖墙角,主动联系一些优秀人才加盟;采购部的单子已经出来大部分了,可以安排人去各地联系生产了… 开完会之后,陈翀先和两位老爷子审核了采购部的商品详单,圈出上面值得出售的商品,剔去一些重复的没有意义的商品;这些陈翀是主导,他还根据自己的印象加上了一些各地的特产。 最重要的是服装这一块,之前整个上海还没有一个比较成熟的制衣业,完全就是跟着欧洲的潮流走,或者重复国内几百年没有变化的服饰;既没有创造性,也不能够满足顾客的多样化需求。所以他要招聘一批裁缝,不管是外国的还是中国的,把这些裁缝培训后,建立一个服装厂,然后在百货公司里开辟一个服装专区。 …… 初四这一整天,陈翀都在玫瑰别墅里:对来应聘的各种人才进行甄别、录用、安排工作;对各部门的人员进行技能培训、理念教育;审核应递交工部局的各种文件… 陈翀的工作效率也让公司里各人惊叹不已:基本上各种文件到他手上分分钟就审核完毕,负责的管事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去检查一遍,发现不但没有错误,对文件上的疑漏都能够一一指出,而且还会有非常创造性的意见附上;而对各种管事人才的聘用考试,也完全是由陈翀主导,虽然只是随意地提问,却能够每每切中要害,录用和拒录的理由都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样的一天,陈翀相当于是做三天的事。 初五也是一样的忙碌,只是两位老爷子担心陈翀的身体吃不消,硬是给他放了小半天的假。 初六也就是公历三月三十日,是和于右任约定启程的日子。 陈翀开完例会、把公司交给坐镇的****冉老爷子管理才坐车到码头,于右任已经先上船了,正站在船头等着陈翀;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年轻人。 “升高兄,很准时啊!船不开,人不来哟!”于右任一见面就开起了陈翀的玩笑;他的大嗓门让周围的船客都好奇地望过来。 “哪里,哪里,右任兄不是人在船内、须在船外吗?!”陈翀也不甘示弱。 “这位是?”陈翀早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位,忙抢先问道。 “鄙人邵景奎,字仲辉,大家都喜欢呼我笔名邵力子。升高兄有礼了!说起来我们还是同学呢!我也是复旦公学毕业的。”那人看来已经通过于右任的口中知道了陈翀要同行,自我介绍道。“右任兄的美髯是大大有名呢!我们同学里可能有人不知道伯循兄的大名,但是没有人不知道“于大胡子”啊!” “哈哈…”三个人同时大笑。 于右任笑完指着陈翀和邵力子道:“你们不要以为我的胡子长的好看,有个人的胡子可比我好看多了,在历史上都大大有名呢!” 陈翀笑道:“还有谁的胡子比于大胡子更有名呀?” “关羽关云长啊!说起他的胡子,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不知道你们听不听?” 此时离开船还有一段时间;等船开的时间是很难熬的,于是两人都要于右任说来听听,旁边也慢慢围了一些等开船的船客。于是于右任开口说道: “话说关羽和张飞死后,他们的儿子关兴和张苞争做先锋。刘备就让二人各自陈述父辈的战功,张苞说:“先父喝断长板桥,夜战马超,智取瓦口,义释严颜!”关兴不甘示弱:“先父须长数尺,献帝当面称美髯公,先锋理当归我!”这话被云端的关公听到,不由大骂:“不肖子,为父当年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你不说,专讲老子的一口胡子有何用?” 听得于右任讲完,船上众人都哈哈大笑;一个面白无须、戴着眼镜的青年却拍拍于右任的肩膀笑说: “兄台真是高明,骂人都骂得这么绝,不带一个脏字!小弟佩服啊!” 听得青年这么一说,陈翀才反应过来,也不由笑骂道: “好你个于大胡子!” 于右任笑着对刚才指出他恶作剧的青年说道:“兄台好捷才,不知贵姓啊?” “敝姓陈,名其美,字英士。几位兄台谈吐不凡,必是大才,小弟是班门弄斧了!莫怪莫怪!”青年谦逊地道。 “哪里!兄台器宇非凡,日后必为人杰啊!”不要钱的高帽陈翀从来都不吝啬,顺手就是一顶。然后又代于右任、邵力子做了介绍。 那青年听了,却也非常高兴;四人就在船头攀谈起来。 那陈其美以前也在一个湖州丝商店里做管事,今年准备去日本留学,但是还没有确定学什么专业。 过了一会儿,船准备开了。 四人谈兴正浓,便都会集到陈翀的船舱,因为他是二等舱,比其他人的好。 四人中于右任、邵力子都是举人出身,学兼中西;陈其美虽然只读过七年私塾,学问不如这二人,但是才思敏捷,人极豪爽,而且社会经验丰富;陈翀自不用说,通今不博古,只是胜在见远识广,所以每次的话题都是他的意见成为总结。 由于陈翀、于右任、邵力子三人都是倾向革命的,所以话题也就不离反满这个调调,或者是国际国内的局势;陈其美虽然以前没有过革命经历,但也是个热血青年,一听三人的革命调子,就非常赞同,观点还颇为激进。 所以四人相谈倒也投契,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四人意犹未尽,又觉得性格颇为投机,于是在陈翀的故意撺掇下,在下船之前,相率结为兄弟,并以革命为共同理想,是为“革命四义”。一叙年齿,倒是陈其美最长,于右任次之,邵力子第三,陈翀最小。 于是陈翀无奈的接受了“老四”的称号。
这次轮船之旅也使陈翀的革命思想有了一点朦胧的发端。 其实这时代的任何一种革命思想陈翀都不陌生:无论是西方的马克思主义、无政府主义,还是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后来出现的“联省自治”…;这些都曾经是他大学里某门科目的研究内容。 但是一个希望在未来的革命事业当中有自己的一隅之地的人,是不会去刻意附和别人已经有的思想的,那样只会成为一个追随者,而难以成为一个领袖——除非像******那样,等孙中山死了再去继承。但那不是陈翀希望得到的结果,孙中山可是1926年才会死,现在还有至少二十年的阳寿呢! 通过一些时间的思考,他决定选择“联省自治”作为革命口号。这种制度实际上就是联邦制,“联省自治”包含两种意思:(一)是容许各省自治,由各省自己制定省宪,依照省宪自组省政府,统治本省;(二)是由各省选派代表,组织联省会议,制定联省宪法,建立联邦制国家。 当陈翀在船上把他的这种政治理想提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不理解。中国自古就是一个统一国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古希腊城市联邦那样的情况,现在陈翀说要实行联邦制他们当然会不理解。 “为什么实行联省自治呢?这是由我们现在面临的革命形势决定的。现在满清在各地的统治并没有完全崩溃,虽然朝廷对各地方督抚的约束力自从‘东南互保’之后已经大大削弱了,但是如果我们用‘恢复中华’的口号起来革命,这些手握实权的地方当权派为了自保肯定会镇压我们,他们就仍然会团结到朝廷周围,这样就会给我们的革命造成巨大的困难。 而如果我们用‘联省自治’的口号的话,这些地方督抚就可以选择继续忠于满清朝廷还是投向我们革命阵营,对他们来说,两种选择都可以保证他们的权力。这个时候就只需要看革命力量与满清朝廷的力量对比就可以了——革命的力量强,督抚们大多数会投向革命;革命的力量弱,大部分督抚会镇压革命,少部分会继续投机。这样,革命胜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还有一点,”陈翀继续说道,“按孙先生的想法,‘恢复中华’‘驱除鞑虏’,那么蒙古和东北到时候还是不是我们中华的领土呢?那就肯定不是了:不说蒙古和满洲到时候会选择独立于中华,就是俄国和日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觉得这也是日本为什么如此支持孙先生的革命的一个原因吧!因为孙先生革命成功了,日本就有擭取东北的机会了。” 后面这段话已经有点诛心了,但是于右任三个人都只顾分析陈翀的说法是不是正确、符不符合事实,没有想到这里面的钉子。 其实已经不需要陈翀再多做解释,因为这个理论在目前来说的确是最符合革命形势的。 所以,“联省自治”就成为了四个人共同的革命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