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疯癫老人
街道并不宽敞，七拐八弯的，完全没有那种大城市动辄二三十米宽，笔直而条理清晰。单从这布局看，似乎这所谓的神赐之城，所谓的天下第一城根本名不副实。但洛伊，却是每一步都走的很有耐心。就像一个痴迷的艺术家正在精雕细琢某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长街上的行人很多，却没有嘈杂的叫卖声，吵闹声，每个人都行姿匆匆，一副争分夺秒的样子。也没有人去关注一身黑装的洛伊跟亦步亦趋的里斯。对于能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居民来说，黄金甲士都并不鲜见，更何况是黑甲士呢。 一路前行，自从说出了‘粉红世界’后，洛伊再没有讲过一句字。而里斯，也没有问过一句话。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但他却没有丝毫要逃跑或者是将这个大名赫赫的家伙逮捕，然后缴获一桩天大功绩的心思。做为一个曾经或许不敢称是一个惊采绝艳、威名赫赫的医生，但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勉强算一个优秀的医生，而一个优秀的医生，心思沉稳、缜密，那是必须的东西，所以，他清晰地认为，如果想要窝囊的活着，这个时候必须做一头老实听话的狗。 当一座浑身释放着粉红光晕的山体出现在洛伊跟里斯跟前时，洛伊终于停下来脚步。他抬头，眯着眼望着那透着靡靡而诡异气息的山体，一股久违了熟悉在他心底深处慢慢滋生。 里斯依旧是一副唯眼前古怪男子马首是瞻的卑微小人表情，他的眼神透着温顺，拘谨。然而，嘴角噙着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奇怪笑意，却让这个阶下囚的心思变得朦胧而复杂起来。 “粉红世界”么？看来，显露在表面的东西，永远都是肤浅而片面的。里斯虽然不清楚这座建立在一座被完整掏空的山体中的酒吧的水到底有多深，但仅仅平日里听到的一星半点，就足够让他震惊咋舌。 “走吧！”洛伊说出了进入复兴城的第二句话，音色依旧沙哑沉厚，听不出半点的情绪波动。 “好。”里斯微笑的答道。有时候他想，为什么这个古怪的家伙会对他另眼相看，而且说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火气，难道就因为我曾经是个医生？里斯无奈儿自嘲的笑了笑，心里七分忐忑，三分敬畏。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自认为自己那点能力时怎么也入不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魔鬼之眼的。 “粉红世界”没有门槛，这是复兴城谁都知道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谁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没有一定的身份基础，或者相当的经济实力，即便进去了，也会很快被扔出来。里斯就知道，他自己队里的一个初出茅庐不怕虎的小家伙就有幸体会了一把。被狠狠揉弄了一番然后被丢出来后，小家伙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下床，那惨状，即使里斯这个见惯了死尸和断胳膊少腿伤员的医生，看的也阵阵发麻。所以，里斯说出那个‘好’字，三分是迫于压力，七分是硬着头皮。 洛伊步伐稳健，安然走进了‘粉红世界’的六芒星闪烁的大门，他清晰的察觉到，当身体迈过那道若有若无的门线时，外面的寒冷，致命的辐射还有浑浊的空气，而都挡在了身后。前面是一条幽暗的通道，粉红色的光晕处处透着晦涩难懂的气息，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翻腾着的粉红光阑，更像是翩翩起舞的舞娘，****而又不是圣洁。 里斯一迈进这里，就感觉到不同，这里没有千篇一律的辐射，空气新鲜，不干不燥，游离的水分贴着皮肤毛孔，就像一个个淘气的孩子，很是舒适。里斯心想，怪不得粉红世界会让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似乎能进入里面，就高人一等了似地。先别说里面到底如何，光现在的感受，的确是不同凡响。 洛伊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通道看起来幽深曲折，却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尽头。洛伊忽然停步，眉头皱了皱，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这是一个穿着充满了复古气息长袍的老人，老人头顶已经接近全秃，只剩下周边一圈稀疏花白的长发，长长地白须则是一直垂落到了胸腹，他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条纹路都似乎充满了岁月的气息。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却有着一双晶莹润泽的眼睛，清亮得宛若少年。 老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眼神迷离却又炯炯地盯着洛伊。随后突然笑了，露出满口金牙，这一下子，几乎将老人那种飘然出尘的气质消弭得一干二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兄弟似乎叫什么……魔鬼‘天弓’，是吧！”老人率先说话了，声音柔和，但谁也不会怀疑他话里透露出来的绝对自信。 “是。”洛伊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缓缓地道。 “呵呵，年轻人啊，胆子就是肥，竟然不声不响的杀回了复兴城，说实在的，老子倒是真有点佩服你的勇气，如果是我，就算这里有十个如花似玉的娘们脱光衣服，翘着肥臀，搔首弄姿等着老子临幸，老子也肯定拍拍屁股先跑路。”老人微微一笑，张嘴就剽悍的将洛伊和里斯震呆在了那里。 “是来找铁锤那娘们的吧！真他娘的，老子在这里守株待兔，足足一个月，那娘们硬是连个影都没露，老子那个心灰意冷啊，你看看，你们瞧瞧，老子头发都快掉光了。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么，屁股大了点，胸器壮观了点嘛，至于藏着掖着不让看，真是伤透了心啊！”老人自顾自的感慨起来，那架势就算是心神坚硬如铁的洛伊，也是哭笑不得。他迄今为止，都没搞懂这个老顽童一般的家伙叫什么名字，从哪里蹦出来的。 “不过现在好了，来了一个帅哥，还是一个大帅哥！我就不信铁锤那娘们不闻风而动，魔鬼老兄啊，小弟三十年前就仰望你了，崇敬的心那就像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所以，现在去看大美女，无论如何也要捎上小弟！到时候你爬上铁锤那sao娘们的床，小弟就给你望风，保证绝对安全。”老人猥琐的笑着，那叠加在一起的皮棱，怎么看怎么像一朵皱巴巴的菊花。 洛伊默然无语，他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自来熟一般磨磨唧唧的老人。也不想回答这个老人，所以，他果断的踏步，绕过老人的身体进入了真正的‘粉红世界’。而里斯，则是一脸古怪神色，浑身更是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的很是辛苦。 “喂，喂喂！等等我啊！妈的，这回不会又连汤都喝不上吧！太无耻了，太无耻了！这帮家伙，现在******个个鼻孔朝天，都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了。”老人骂骂咧咧着，见洛伊二人一言不发走了，顿时急了，撒开脚丫子就追了上去。那疯狂劲儿，完全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能表现出来的。 一身儒雅，精神矍铄，却是一个疯癫老儿，这是谁？ 洛伊一边走着，心里却是默默计较着。 {兄弟们，求票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