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无题

    昏黄的灯光下，稀疏的叶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隔窗而立的我，禁不住裹紧了厚厚的睡衣。轻微的鼻息入耳，女儿睡得很香，我心中很甜。

    俗话说“女儿好，贴身小棉袄。”很幸运，我有两个“小棉袄”。

    不怕诸位笑话，若是可能，我想把其中的一位许给时间，我就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时光了，这样的聘礼是再好不过的。

    大女儿是不行的，她早已心有所属，对文学这小伙子芳心暗许很久了。而文学如酒，历久弥香，不敢说是唯一，起码是唯二可以跟时间抗衡的人儿了。这样的好事，我赞成还来不及，岂会反对？

    幸好我还有小女儿，也是乖巧伶俐。她是还小，只是时间啊，我的贤婿，你有的是时间等她长大，不必心急。

    我的宝贝我懂，她就是个小迷糊虫。什么“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的道理也没给她少说，可她就是不懂得珍惜，任大好的时光从指尖流过。不过这样也好，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后也让你省点心。

    哎哎哎，贤婿！别走！什么？孔夫子说……孔夫子说的我知道！不就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嘛，算了，你走吧！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亲，不结也罢！

    时间走了，他家的东西我还惦记着。我得和“小棉袄”商量商量，看她愿不愿意嫁给神偷。

    事情很顺利，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女人是天生的吃货，小女孩亦然。神偷可以偷天换日，能替我偷来逝去的时光，弄一些美味佳肴自然不在话下。

    偷儿啊，我的贤婿。动一动你那灵巧的手指，替我将那无忧无虑的儿时岁月偷来可好？那时虽然贫穷，可是很踏实。

    青黄不接的日子怎么了？挖三颗野菜，掏两只知了猴吃，也很健康；

    一无所有的日子怎么了？村外的田野无边无际，就是我们的游乐场。地上的一花一木，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包括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们，都是我们的玩具……

    回到童年，我的那些小伙伴也许依旧会与我在“枪林弹雨”中狼狈逃窜，带着满头包回家，也好过如今高楼林立都市中的孤单童年。

    回到童年，我的那些老哥哥也许依旧会狠狠地按着我的鼻子，让我再吃一盅“辣酒”，那让人泪流满面的疼痛，也好过如今谦逊有礼背后的冷漠。

    童年太遥远，无法撷取了？那青春岁月如何？

    偷儿啊，我得贤婿。动一动你那灵巧的手指，替我将那激情如火的花样年华偷来如何？那时虽然很艰苦，可是很充实。

    乏善可陈的生活怎么了？我的父辈没有文化，可他们更懂得文化的宝贵。生活的苦难他一肩挑起，文化的甘甜留给我们品味；

    懵懂无知的羞涩怎么了？对于爱情，我心存敬畏。当春风吹绿了柳梢时，你恰似三月桃花，消融了我心中的冰河，涟漪荡漾，那，是否是爱？六月的雨如此猛烈，让温顺许久的汾河寻回野性，桥断了，路没了，阻隔了你我。不是还有相思吗？我将它写在纸上折成船，那顺流而去的，是否是爱？九月，天凉如水，月斜如钩。是我的错，扰乱了夜的宁静。一声叹息，几声虫鸣，是感慨那天上启明星的独亮？还是叙说孑影的痴情？那年冬天，你嫁了，在我之后，天气比往年更冷了。怨不得你我，生活所迫，无关爱情……

    再回青春，我会好好搏一搏！弹去书页上的尘埃，摸一摸李白的三尺剑，唱一唱刘邦的大风歌。

    再回青春，我会好好搏一搏！喝一壶透瓶香的女儿红，闯一闯泰山的玉皇顶，唱一唱陕北的信天游。

    青春如火，无法挽回了？是是是，我知道，过去如同珍珠般珍贵……时间把过去看得太紧，你偷不到？好吧，慢走不送！

    “家有梧桐树，不怕没凤凰”。回不到过去，退而求其次，能改变未来也是好的。抛出去的绣球，引来了魔法师，我很满意。

    魔法师啊，我的贤婿。我不敢再苛求许多，请动一动你那神奇的手指吧，将未来变成理想中的世界！我愿抬头看到的是清澈的蓝天，而不总是这般雾霭蒙蒙；我想侧耳听到的是婉转的鸟鸣，而不是遍地刺耳的机器轰鸣。掬一捧甘泉，甜到心尖；听一句山歌，醉到心头……

    这是回到过去？这怎么是回到过去？这……是回到过去……我知道你只是个魔法师不是上帝……难道未来回到过去真的这么难？好吧，不为难你了，慢走不送。

    逝去的岁月只能追忆，未来遥不可及，活在艰难无比的现在，需要莫大的勇气。生无可恋，我决定了却残生。

    医生，医生！贤婿，贤婿！动一动你那神奇的手术刀吧！能从死神手中延续生命，只需轻轻一挥，我便能从这熟悉又陌生的现在解脱……

    别走别走！我的贤婿……我知道你只救死扶伤，只是你哪里知道，我想成为药，终结了自己的生命，挽救世人的灵魂。

    窗外的风依旧在呼啸，小女儿的鼻息依旧清晰可闻，我依旧毫无睡意。哼！小东西，明儿就拿你换三斤黄粱二壶酒，让老爹我在一枕黄粱中，梦回当年……

    2017/11/19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