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刀光血影
似是一种本能,我右手曲线收转,剑锋鬼魅般掠至身前。.。腕子穿入宫,立时化作漫天剑幕,自四下分袭之人兜头罩落,但听一阵惊呼,四五声惨嚎,五路分袭之人纷纷口喷鲜血,仰天倒落,竟似尚未落地,便已身死。江天戟一击不,仓惶之下连退出七步,掌长鞭也被我适才一剑震得笔直飞起,遥遥落入断崖之下。 那百余刺客显见已对穆老头的猜忌起了疑心,兵刃刮摩声骤然停歇。我蔑冷一笑,长剑又恢复到临敌前的姿势,权当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四下里鸦雀无声,静得仿佛坟墓一般,剩下的百来名刺客,复又舞起兵刃,听威势,早已不及适才那般雄厚有力。 我抑下浑身微颤的怒气,冷道:“一派枭雄之‘门’,也不过如此而已,要不要再接我几剑试试?” 江天戟冷笑不止,口‘吻’俱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姑娘自视甚高,隶属常情,可莫非连睁眼瞧老朽一眼,也不屑为得?” 我一怔,下意识探手抚额角,发觉紧压眉宇的纱笠不知何时已无声脱落,眼前一片刺目的亮‘色’,亦是经由江老头提醒之后,才恍然发觉。 适才辣手施为,那六人已有五人横尸而死,正因如此,眼前数百名白衣刺客才因战局转移视线,此刻听江老头侃侃而谈,似是发现我纱笠已失,兵刃铮鸣声又复大盛,回‘荡’在平阔的雪峰,格外尖锐刺耳。 纵使我江湖历练极丰,见到这等阵式,也不禁生出几分退意,但适才听到沫儿的关切呼唤,心不知怎的,立时泛起一阵‘激’动,再也无暇顾及自身安危,轻叱一声,点足而起,信手‘激’起几缕气旋,震退数柄袭至周身的枪尖,侧耳倾听之余,手短剑亦自半挑,径取江天戟咽喉。 江天戟似有所觉,趁势飘退出七尺开外,厉声喝道:“涅盘雷阵,重雨!” 顷刻间,密如连珠的‘交’击声,此刻已变得宛如老‘妇’敲椿疏落可数。等到最后一声尾音袅袅逸入高空,一柄利刃倏然自身后劈风袭来,我不敢轻敌,剑身反转,径冲来人手腕点落,势头方未及远,四下里的阵型竟突然收拢起来,将我紧紧围在央。 眼前阵型变化玄妙莫测,已远非方才可及,而百种兵刃循环相应,竟填补的没有丝毫空隙,我一剑出手,本打算硬撼左枢与少辅两‘门’,却不想,少卫方向两人伺机而动,暴雨似的翔光忽从我身侧轰然倾落,锐风呼啸、刮面生疼,竟然震得短剑险些脱手飞出。 心头不由地一惊,我不及回收剑势,左手掌心内陷,拇指轻拈食二指,趁数人被指风击退的当儿,撤剑后跃,抖手间,自袖翻洒出一蓬青芒。脚下惊叫声方起,数十柄银光熠熠的链子枪旋又当头罩落,我身形反转,方待变向掠出,不料身下寒芒又至,骇人的风压已自地面呼啸而至。 仓皇之,我信手钳住一只银枪,剑尖落点偏斜,分刺下路来兵,险险躲过两重夹袭之余,掌心登时传来一阵尖利的刺痛,沾了冰屑的温黏不住从指缝间溢出,由枪头间伸出几片钩状的倒刺居然半点无损,显非凡铁所制。 此际战端方歇,隐隐,依稀能判断出柯玥已陷入同我相似的境地,聂宣跟沫儿发现情形不对,不约而同地展动身形冲阵扑来,一众白衣刺客未经调令,倏然游走变阵,纵不睁眼去看,满耳怪音也搅得人几‘欲’癫狂。阵刺客各持兵刃冲我迫近,眼下冰魄琉璃功还未练至最乘的境界,要封闭全身的‘xue’道,又要分神应敌,已显得十分捉襟见肘,若想再‘抽’身相助他人,简直难如登天。 ‘胸’臆间突然气血翻涌,来得有些不可遏制,我愕然立稳脚步,适才还清明一片的灵台居然渐趋迟钝,耳膜轻鸣不止。内力涣散,身体仿佛虚脱一般,只想躺下来歇息。 一咬牙,我拼了最后力气睁开双眼,竭力将仅存的内力聚至丹田,一抖手,冲围攻柯玥的十来人劈头盖脸地撒出一蓬毒针,尚未等到那几人尸横当场,身后杀气暴增,掌剑尖离身数尺,四股劲力已无声无息袭来,我从容回首,本能般地拧转身形,剑招尚未成形,刺痛已在肩头爆裂开来,我看到自己左肩血水如泉,浸湿了半个衣袖,背后前‘胸’的裙衫,也被划开了好几道血口,映在一片刺目的雪光,凄‘艳’莫名。 短剑不受控制地斫入地面,我不甘地看着视野渐渐倾斜,最终无力瘫倒在冰雪,仿佛漂浮在云端,又仿佛沉睡了几百年,隐隐看到柯玥手长剑漫天飞舞,如有千锋飘雨,森寒迫人,锋芒所经之处,碰者立死,绝无一人生还。 听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牙冠紧咬,却无力抬头,剧烈的痛楚一瞬间便剥夺了所有的意识与自主能力,脑像是漫开了层层‘迷’雾,空‘洞’一片。 “姑娘狐魅圣教弟子,使其一语倒戈,耗我‘门’数千人力下山搜寻,这一战,若不将你除去,教主面前委实不好‘交’差,你纵是做了鬼,也莫要寻到老夫的头……”江天戟话音未毕,一抹剑晕携了殷红‘色’的光耀,蓦地自他头顶斜斜刺落,一干刺客仓惶回防,纷纷举枪相隔,但柯玥剑法威力之强,已臻一流高手之境,饶是江天戟技高胆大,也不禁面‘色’一凛,运用足十成功力‘抽’身飘退,霎时间,秋水般的剑虹一隐而现,仿佛有大片流星兜头倾落,其余几人功力稍逊,虽然同时出手,却只能勉强将落点震偏分许,剑啸声,仍将他髻发平平削去一缕! 腰间一紧,身子被柯玥凌空抱起,电光火石间,她已迅速杀出一条通路,听江天戟的布阵轻喝复又划破风雪,我拧了眉,咬牙道:“放下我!你快走!” 她默然不语,匹练般的长剑幻起几道光耀,恍如大漠沙扬,应手而出,白衣刺客领教过厉害,不敢与其相触,兵刃一沾即走,仗着身法左窜右纵,不住在阵型之间寻找空隙,频施杀手。
不等我开口示警,柯玥纤足平悬,蓦然倒跃而起,轻斥道:“着!”一把牛‘毛’针,银光闪闪,悉数袭向江天戟面‘门’,我自信此招方施,江老头必死无疑,而今距离极近,定可奏效,岂料在银光之,江天戟长袖绕腕反卷,爆出炒豆似的裂响,那么大的一把暗器,俱被他轻描淡写地吸入怀,悉数震为粉屑。 柯玥施袭未,倏然‘抽’身落地,数百名白衣刺客再度变阵,每五人一组,两人抑前,三人拒后,仅观眼前,便共有一十二组之多,分四面八方,缓缓包围而至。 我微微抬头,见柯玥神情凝肃,适才盈满眸的杀伐戾气,早已‘荡’然无存,此际柳眉轻颦,像是正在苦思破解之法,被阻拦在阵外的聂宣跟沫儿,被环列为一方空心圆,两人脸苍白如纸,面‘色’十分难看。 突地,白衣人纷纷停下脚步,气势如渊停岳峙,数百人左手分擎链尾,右手紧握枪柄,每人临敌之势均一般无二,各个屹立如山,一改先前临阵畏敌之‘色’。 江天戟一声轻叱,但见两人手臂齐扬,数抹寒光倏然自阵冲天飞起,森然如林的枪戟,如猛兽般扑咬而至。柯玥信手一剑直取来兵,其直如矢,轻点带头人枪尖,那人全力一攻拼足了后劲,突然被她的剑尖搭着枪脊,半身不由自主向前一倾,兵刃嘶风声未绝,那人已被身后六七柄银枪同时刺,立时血雨横飞,惨叫着滚下山崖。 我淡淡收回目光,极力聚起一口真气,尚未看清周遭形势,数道狰狞的光旋又当头罩落,赫见剑光飘瞥,恍如天‘女’散‘花’,水银泻地,来得有如骇电奔雷,迅捷已极。江天戟见时机已到,伸手自腰间‘抽’出一支‘精’钢打铸的缅铁软剑,无声无息地自那六人身后掠来。柯玥身躯半转,侧目回睨,剑尖微微挑,自空划过道若有若无的平弧,双方各施绝招,只听一片断金碎‘玉’声不绝于耳,满空摇筛似的剑‘花’陡然凝滞成数道霜芒,蓦闻几声惨嚎,适才抵近的六人又有两人同时被银枪碎片击,其一人*迸溅,横尸当场,另一个惨嚎着栽倒在人群,挣扎着满地‘乱’滚,浑身血如‘激’泉。 刚回头,见一抹浅浅笑颜,如天莲初绽,圣洁无暇,我舒出口气,抓紧为数不多的时间暗调息,恍然,发觉阵型旋又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适才本来是向内收敛,此刻居然向外分散开来,外围的警戒刺客纷纷趋避,距离稍远,穆老头一声呼哨,但见暗器齐飞,自阵外倏地迫近而来。柯玥水袖轻扬,立时撒剑在地,数十粒紫‘色’暗器如冰雹般应指而出,那些较为细小的暗器,被紫霞弹一触,立时纷纷堕地,不过眨眼的光景,雾濛濛的紫烟似已笼在整座断崖之,连剔莹的冰雪都变得‘混’浊不堪,难以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