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九骏飞车
我抬眼远眺窗外楼阁,心绪宁定,“武林情报最灵通的组织,莫过于遁影‘门’,我想不通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能怕什么?遁影‘门’眼线虽广,但收集情报却少不得耽搁几日,绝非短期内能查明真相,只是这几日,直觉明确地告诉我,城越是平静,反倒越是可怕,咱们若不想惹事,最好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一转眸,无意间瞥到‘床’搁置整齐的两包行李,我蓦然醒悟,“原来你早便有此打算,如此突然行事,只是因为有伙神秘人出现吗?” 她鼓着腮帮子,单手托额,‘露’出个无奈的眼神,“你莫非忘了,咱们此番只是在襄阳城暂居几日,真正的目的可是为了参加英雄大会。” 我戴回‘蒙’面轻纱,不觉轻叹,“我只是厌倦了一路被动行事,如有把握,何妨借机活捉条尾巴,严刑‘逼’供呢?” 聂宣诡异地瞄我两眼,从袖口内衬掏出一条浅青‘色’的面纱,动作轻柔地戴在脸,“如此一来,势必会打草惊蛇,我猜他们决计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手段,假若其一环无故断,主事之人立时便可察觉,对方计划已改,咱们纵能得到真相,但仍会落入被动之举,岂非白忙一场?” “看来你不惜男扮‘女’装,亦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手段倒算是另辟蹊径,堪称怪才了。” “嘻嘻,你难道一点都不好,我是如何做到的吗?” 我抵不住疑‘惑’,思及适才她曼妙的腰线,目光不住在聂宣身来回巡梭。那双原本尚算宽厚的肩膀此刻整整凭空小了一圈,愈加显得圆润柔和,锁骨走向起伏玲珑,一通到底,全然不似男子独有的曲形骨骼。她虽无心使媚,却又从头到脚无不透着满满的少‘女’风情。 思索再三,我只想到一种可能‘性’,扶案而起,去瞧‘床’榻边刚浇过水的西施海棠,“故老相传,江湖有‘门’近乎失传的绝技,可使修习者筋骨变化自如,大致与分筋错骨手原理相仿,难度却潜心研习少林寺易筋经犹有过知,听来虽是无稽之谈,但它却真实存在于武林,试想练武之人,筋骨大都要常人柔软,若得法‘门’勤加苦练,又何愁绝技不成?” 她眸闪过一抹怔然神‘色’,眼角一挑,‘露’出半是戏谑半是威胁的腔调,冷声道:“你已经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雪若,此刻我不出手灭口,已足见情份,还不快过来谢我。” 我不动声‘色’,只垂眸盯着沾水的纤弱‘花’茎,沉‘吟’不语。 聂宣神‘色’未变,瞥眼一扫书案边角的漏壶,声音不闻喜怒,“我知道你是如何推论出的,大凡梁君子,必有绝技在身无疑,但这缩骨易形功,如今江湖却甚少有人知晓,你先前失忆未愈,我自然会觉得有几分怪。” 我横她一眼,声音略带促狭,“满心怪的妙手无影,还不快过来灭口?” 她偏头轻笑一声,轻捻纱裙,袅袅婷婷地起身,依旧是那番柔柔弱弱,静乖巧的模样,“我不过是信口开河,调剂调剂气氛而已,况且你同我一样也有秘密,通常两个都藏着秘密的人,是决计不会将别人的秘密轻易泄‘露’的。” “这话倒是不假。”瞧他一本正经用‘女’声说话,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来,随手捞起行李,隔空抛给聂宣,“走吧,午时出城人多,正好方便各寻掩护,你去牵马,我要去跟聂前辈叩过谢后,再行辞别,身为客人,这些礼数还是不能失的。” “不必了!”聂宣不着痕迹的牵过我的手,启‘唇’嫣然一笑,搁着浅透的纱巾,依稀瞧见她颊畔绽出朵小小的梨窝,顷刻间,仿若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迷’。 “爷爷一大早便去外出办事,遁影‘门’短日也不纳人,所以今日才这般安静,咱们随便去城西酒楼打包些酒‘rou’,其他事宜等路之后,再行定夺吧。” 我任他拉着走过廊桥,梧桐叶子致密的遮住天际,有细碎光影静静流泻,如同散落一地的琐碎心事。四下里安静宁谧,只余‘花’叶簌然之声,相较以往喧嚣的印象,遁影‘门’仿佛瞬间陷入一片莫可名状的诡异之。 无意瞧见聂宣抿嘴回眸,璨然的笑意仿若流光浮动,几乎盈满眼眶,瞬间将我前一秒的古怪感觉清扫的点滴不存。 一番准备之后,两人双骑并辔出城。官道行人如梭,来往车马熙熙攘攘,反倒不太好走。此去飞云堡一路南下,襄阳城南周边水路繁多,下至钟祥汉川为极其重要水路要冲,虽已时过晌午,晚‘春’的江水却仍有丝丝暖意,满眼帆影鼓风,沿途俱是一派水乡泽国的景象。 几日里策马急驰,碍在两人同着‘女’装,一路未少招蜂引蝶,为防多生事端,我定下入夜后绝不赶路的规矩。每每行经村落和邮驿,人困马乏时便停下来稍作修正,途碰到不少江湖人士,见到我和聂宣,莫不睁大双眼,齐齐行着注目礼。聂宣又恢复了之前不知死活的样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在有人问起我们姓名之时频抛媚眼说自己叫聂佳琦,我是他jiejie聂佳雪,‘弄’得一路引来不少好‘色’之徒,前呼后拥的献着殷勤。 距离飞云堡路程越近,越是可以见到大批武林人士结伴而行。想来此番参加英雄大会之人决计不在少数,倘若不是前段时日遁影‘门’发出密令,致使聂宣身体出了差池,再早几日启程的话,倒不必如此急匆匆赶路,至少可以早几日到达飞云暴后养‘精’蓄锐,以备突发事端。 好在一路未有意外发生,三日后已顺利到达潭州地界。眼前溪流曲折盘旋,垂杨裁柳,皆是,衬与如呜佩环佩的潺潺溪水声,更显得景‘色’宁谧雅致,通身惬意。 我抱‘腿’坐在平整的磐石,着温煦和风,缓缓吃下为数不多的干粮,一晃眼,瞥见聂宣褪下鞋袜,挽起‘裤’‘腿’在溪水嬉戏,浑圆雪腻的足踝浸了溪水,旋即透出一抹‘诱’人的酥红,在一片杂草‘乱’石间显得极为耀眼。 铺天盖地的金‘色’阳光下,那张原本极为‘精’致可爱的脸,自然流‘露’出一副娇憨的气质,颦笑之,轻盈绝代,愈加添抹几分俏丽,举止自有一股‘女’子的柔美,这般瑰姿的画面,倘若被男子见到,恐怕连魂魄亦会被勾走几分。
聂宣垂头盯着自己蜷缩起的脚趾,神智似有片刻的恍惚,良久,抬眸望了远处的翠林深处,笑意盈然。 禁不住好心的驱使,我随了他的视线,扭头远眺,赫然见到林间有辆黑‘色’马车飞驰而来,辔轭间足足套了十几重马具,驮负辕衡的飞骏足有九骑之多,俱是通体雪白,世所罕见,绝非寻常马驹可。 我掸落膝裙的干粮残屑,急急起身,恰巧撞聂宣投来一抹饶富深意的视线,彷佛灵犀相通一般,不禁抿嘴微笑起来。 “看来咱们想的一样?” 聂宣提起快靴,蹚过溪流跃对岸,三两下蹬鞋子,“嗯!我们动身已晚,这几日又非兼程赶路,较之他人早已拉下不少距离,若能与此人结识为友,倒可省去不少力气。”他回过头来,微微弯了眼角,“你瞧那九匹飞骏,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绝世名驹,若只单单搞到其一匹,所费人力财力的‘花’销,便不知凡几,这九匹飞骏,却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堪有如此能耐,身份想来是决计不会低的。” 我拨回被微风拂‘乱’的发丝,有些不置可否,“但你又如何能断定,此人也是同往飞云堡呢?” “潭州半月峡据此最多两日便可抵达,途尚无任何帮会‘门’派,我们越是接近飞云堡,见到的武林人士便越不会少,此人若非急着赶赴飞云堡,我委实想不出他还能去哪。” 话到途,聂宣人影一闪,鬼魅般掠过溪流,骈指如戟,倏忽之间,一连在两匹健马身戳下六七指,我尚未看清他的手法,两匹马倏然砰砰应声倒地,口吐白沫,瞪着浑圆的眼珠子,蜷在地死死吐气。 我心思稍转,顿时了然,忙俯身卸下鞍镫的行李,冲逐渐驶近的马车频频招手。 远观车尾沙尘飙扬、‘激’得地尘土弥漫,连同整个车尾尽数没入黄扑扑的尘土之,临到近前,那驭车人微带缰绳,目不斜视,对我们的呼喊更是不闻不顾,恍若不见。 一阵旋风轰然席卷而至,雷动的蹄声,旋即扬起一阵弥天尘土。纷纷鼓噪着涌入口鼻,我一边呛咳,一边赶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陡然间,传来几下惨痛的马嘶,蹄声伴随着飘散的尘土戛然而止,嘶嘶马鸣间,车子稳稳停在三丈开外,那车把式回头一扫我跟聂宣,轻哼一声,颇有几分不悦。 “外面是何人?” 我还未反应过来,却见那车把式回头冲篷低声禀道:“回主子,是两个‘女’子,瞧行装打扮亦是武林人。” 隔着渐渐逸散的尘土,依稀瞥见车窗里探出张俊雅的脸,目深沉无底,审视的视线透着犀利,可偏生却又难掩其的丝丝温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