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大事件（五）
“我有罪。” 这是尼古拉斯的第一句话。他这句话一出口，原先有些嘈杂的法庭立刻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呆住了。 认罪？这个家伙的脑袋被门板夹了？ “尼古拉斯黑袍执事，” 数秒钟后，反应过来的金袍圣者安德塞斯顾不得他已经将主审的权力让给了安逸，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神圣的法庭之上开玩笑可不是一位黑袍执事应该做的事。” “我没有开玩笑。” 面对安德塞斯隐含威胁的警告，尼古拉斯带着nongnong的愧疚表情说道，“我有罪。我的确强@暴了那位新娘。我愿意认罪，接受法庭的任何判罚，哪怕是……死刑。” “尼古拉斯黑袍执事！” 安德塞斯怒了，对站在被告席上的尼古拉斯咆哮，“开玩笑也要分场合！在神圣的法庭之上，你怎么能愚弄我们！你要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希望真相大白，还你一个公道！” 安德塞斯的表情有失望，有痛心，有不信，有鄙夷……如果他身在地球，拿一个奥斯卡影帝不成问题，“尼古拉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摄政王陛下，我请求休庭，” 安德塞斯收起怒容，转过脑袋对着安逸硬梆梆的说道，“让尼古拉斯黑袍执事冷静冷静！” “休庭？为什么要休庭？” 唇角隐隐带着笑意，安逸说道，“尼古拉斯大人良心发现，愿意主动认罪，这是多么‘高贵’的品质呀。我建议法庭给予尼古拉斯大人一定程度的减刑。” 嘴角的笑意更盛，安逸对安德塞斯说道，“安德塞斯大人，您认为呢？” 是个人都能听出安逸这段话是赤@裸@裸的讽刺。然而，安德塞斯充耳不闻，依旧坚持休庭。 安逸当然不会同意。他带着春风般的笑容，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滴水不漏的话，总之就是不松口。 审判在这一刻陷入僵持。然后，尼古拉斯再次开口了。 “摄政王陛下、安德塞斯大人，你们不必争了。” 尼古拉斯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我愿意认罪是因为我错了。让一位年轻的女孩香消玉殒、让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让一百多个淳朴的莱恩人无家可归……这都是我的罪，无法饶恕的罪。” 尼古拉斯对着安逸和安德塞斯深深鞠躬，然后说道，“我愿意用我的鲜血洗刷我的罪。摄政王陛下、安德塞斯大人，请宣判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尼古拉斯这些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安德塞斯。不管尼古拉斯是良心发现也好是受到威胁也好，他两次三番的声称自己有罪，安德塞斯总不能始终用“开玩笑”这个理由搪塞吧？而且尼古拉斯的表情和他所说的话都说明他是真心实意的认罪，没有一丝被强迫的迹象。 只是安德塞斯看样子是铁了心让审判无法进行下去。他仍然坚持休庭，只不过理由换成了“教廷需要时间证明尼古拉斯的神智是否清醒”。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颜面。 安德塞斯不得不这么做。一旦他认同尼古拉斯的罪行，那不仅仅是教廷声望受到打击的问题，也包括他自己的前途问题。他用尽手段夺得这个为尼古拉斯脱罪的美差，无非就是希望能力挽狂澜，让自己在教廷内部的地位更进一步。 如果最后的结果与教廷的希望恰恰相反……安德塞斯的下场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了。教廷长老团会迎来一位新的成员。 可惜，事情的进展不会按照安德塞斯的剧本上演。 “我有罪。” 面对滴水不漏的安逸，就在安德塞斯几乎要拍桌子怒骂的时候，尼古拉斯第四次开口说道，“无法饶恕的罪。我活着就是对诸神的亵渎，对公正和法律的践踏。我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洗刷自己的罪。” “噗！” 尼古拉斯猛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脏！ “罪人……终将……受到……惩罚……” 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尼古拉斯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的罪……只能……用……鲜血……洗清……啊！” 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尼古拉斯的双眸猛然放大，旋即软软倒地，眼见就活不了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都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想不到，尼古拉斯的性格会这么激烈。 听说过用自杀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从未听说用自杀证明自己有罪！仅凭这一点，尼古拉斯就可以载入史册。 安逸同样也是一幅瞠目结舌的模样。他知道做为刑讯大师的蝙蝠侠一定有办法让尼古拉斯开口认罪。但是他绝对想不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蝙蝠侠太牛叉了！不但让尼古拉斯主动认罪，居然能让他当庭自杀证明自己有罪！果然，超级英雄没有一个简单的！ “安德塞斯大人，” 数十秒后，安逸最先反应过来，对安德塞斯说道，“为了不辜负尼古拉斯大人的决心，我们应该将真相公布于众。” “如您所愿吧。” 安德塞斯收敛表情，冷冷说道。 尼古拉斯一死，他再怎么胡搅蛮缠也没有用。这一刻，他恍然明白安逸邀请大批莱恩贵族和有威望的平民旁听审判的原因。显然，身边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摄政王陛下是要通过众人之口将审判中的一点一滴都透露给世人。 怒火充斥着安德塞斯的胸膛。尼古拉斯死了，用自己的鲜血洗刷自己的罪。他解脱了，却把他套进去了。他可以想像，在接下来的传播中，他会成了一个妄图颠倒黑白的小丑，一个上窜下跳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小丑。 他无法想像，等他回到圣城沙巴克，什一派的盟友和那位教皇冕下会如何对待他！ 而让他沦落到这一境地的，绝对是身边这位始终挂着浅浅笑意的摄政王！ “摄政王陛下，一切还没有结束，” 安德塞斯的语气分外冰冷，“你好自为之吧。” “告辞！” 说完这句话，安德塞斯毫无风度的拂袖而去。 “是啊，一切还没有结束。” 望着安德塞斯落荒而逃的背影，安逸轻笑着说道，“更大的惊喜……等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