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剑叟归来
玄天殿，天倾峰顶的大殿，三千子弟聚集于此。为的是一个准备很久的仪式——童飞归宗。昨晚童飞进入天倾之后，这天倾峰就开始忙碌起来。 童飞也知道了一个让他感慨不已的无比幸福的事实。十年前，他的师父季戎就安排了这一刻。天倾峰三千子弟，其实全是季戎记名弟子，十年前季戎就告诉每一个人，他已经收了嫡传弟子，十年之后终将到来。 这个消息，曾经让天倾弟子们愤懑嫉妒，当然更别说门派中其他知情弟子了。 季戎是谁？对于灵虚宗来说，这是一个传说般的人物。 不仅仅是十年，也慢说千年。在过去的五百年间，所有灵虚二传弟子，从最长寿的长老开始，都知道天倾一脉有一个长老名叫季戎。 他，曾经是上代祖师的传承弟子。无论资质，还是仙缘，远远超越于同辈，让人不敢望其项背。 十年脱离rou体凡胎修成结丹，三十年成就元婴，一百年成为化神尊者。之后一百年第一次散功，使得他成为唯一一个拥有第二元神的灵虚老祖，而后他又经历再次散功…… 在不到一千年的时间，季戎几乎做了一般人六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也就是说，这方天地，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六大元神的化灵真尊。因为欺天法术，他的修为貌似一直停留在元婴，其实他早已经是地仙般的人物。 上一个一百年季戎经历第七次散功，选择远走幽冥鬼蜮。就在他眼看就要完成第七次化神前夕，他高调的回到门派，之后不久宣布了一条爆炸性的决定：他选择了唯一的传承者！ 不要说天倾，整个灵虚宗，谁没有得到过季戎的恩惠？上至宗主和一代宗主，下至在二传三传弟子。 多少人曾经梦想成为季戎的弟子。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殊荣。即便在一千年内，他收了近三千记名弟子，但没有一人能真正得到他的传承。 有人传说，季戎将会成为第二个重华祖师，或许到死都不会有嫡传弟子。 可惜正当所有人失去希望，安于这个传言时，却听说季戎终于选择了传承人，这个人名不经传，甚至谁都没有见过，更无法找寻。 对于弟子们来说，过去的十年是季戎自修仙起，在门派中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之前他几乎等不到一年，就离开远游。 这一次，真是很意外，而且季戎反复的说，十年后某日，神秘的传承者终将走入天倾，成为这座旷古仙峰的新主人。 十年过去，这个人一直没来，弟子们以为再一次被老祖骗了。可是这时，童飞却来了。这就是季戎选择的传承者？ 一个看上去极其普通，有些土头土脑，野蛮人一般的童飞，修为不过结丹，年龄已经二十，说起资质，最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三千记名弟子中，很荣誉找出一个比童飞强。因为这其中有不少十五岁，甚至十二岁就完成了结丹。他到底是凭啥得到如此殊荣？| 大家真的难以相信，传说中的传承者居然如此模样。 表面上灵虚宗内很平静，大家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归宗仪式，其实背地里早就如翻开了锅，谁不是冷眼看着童飞，估计有很多人恨不得刨开童飞的rou体，看看他到底是何物所造。 “最终，人们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绝对是走了狗屎运。”而童飞也清楚的从“同门”眼中看到了这种鄙夷和嫉妒。暗想自己何德何能，真是太幸运了！ “人说十年磨一剑，师傅他居然等了我十年。”这让童飞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此刻整个峰顶钟声响起，人人肃穆庄严。童飞也是一身白罗袍，神情专注，沿着常常的台阶一步步走入大殿。作为礼仪需要，童飞早就将剑囊留在了寓舍之中，就连风淖都留下，只身罗袍以示庄重。 在大殿正中端坐的正是季戎，他的神情看着童飞，似乎对于这个弟子倾注了所有的喜爱和期待。 在他的身侧，则是掌门宗主赵虚白，接着是剑痴方钟星，丹痴李清元。他们似乎对于童飞外在并不觉得如何，所以态度比较平和。只是跟季戎有有说有笑，反倒对于童飞没有多大关注。 至于其他人，从童飞进入大殿那一刻开始，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他。眼神里充满了别样的情绪。童飞看的出，他们的目光中无非是羡慕，嫉妒，还有失望和遗憾。 按照等级区分，分三个台阶，其实很好区分他们的身份。 第二台阶下站着的是各宗长老，从左到右，藏峰长老周全礼，炼器宗长老云白鹤，符宗长老柳尚冲，炼丹宗长老许元灵、剑宗长老叶紫兰，御灵宗长老孙言奇，还有外宗长老阮麟平。 至于第三台阶上除了范灵范小小和宋萦儿，就是外宗的灵虚七子，各宗各门都有不少弟子，童飞也认不得。剩下的就是天倾峰的记名弟子了。其中达到元婴修为的弟子，足足上百人。立在左右两侧。至于林雨桐，慕锦儿、墨子凯和鲁青则被安排在稍稍偏左的客席。 这么多人的仪式，在童飞看来真是太隆重了。不要说到场观礼的人，就是鼓乐、司仪、茶盏、奉礼都一一有人负责，cao持的当然是记名弟子，好像十分娴熟，有条不紊。 天倾的记名弟子中，童飞也就刚刚认识领头的几个。比如天湖村的姚离，白鹤滩的贺家兄弟，望云崖的马聪，长门镇的楚易中等等，这些人都是天倾峰范围内各道场的重要子弟，昨夜里季戎曾引荐过给童飞，然后一起坐下叙谈一二的。至于其他人，童飞根本来不及去认得。 童飞来到季戎面前，司仪高声唱诺后，对着季戎施然下跪，而后是宣读入门誓言，接受长辈的问话，无非是出身，学艺，专修，法见等等，相当于一个简单的考核。当然这都是走过场而已。而后长辈赐与指点，做些勉励。这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程序按部就班，详细的流程昨日里早有人告知，所以童飞心中早已经了然，回答的也算得体。 “恭喜师弟，终于得偿所愿，传承有望。”几位大佬最后一一给季戎道贺。季戎显然极为开心。脸上甚至泛起极为难得的红晕。但不知为何，童飞的鼻子里没来由的泛起酸楚。想起了季戎的寿元无多，说不定这红光乃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凌厉的光芒从殿外一闪而入。指着季戎叫道：“恶贼，是你，是你杀了我的主人！”冷不丁的变故，让现场所有人都愕然。 童飞更是大惊，因为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剑灵刺幽！ “何方妖孽！赶来天玄殿喧哗！”其他人没动，姚离他们几个第一反应站起来，挡在了刺幽之前。 童飞正有苦难言，没想到这刺幽来这么一出。真是后悔，没有将他跟湛卢一样锁入剑囊。说来也是童飞心软，昨夜里刺幽忽然幻化身形，说其需要吸收灵气和月华，童飞于是将它取出，搁在了寓所窗棂之下。没想到今日她居然闯入天玄殿搅扰。 此刻正要解释，却当着众人面实在不好开口。却听得季戎微微一笑道：“何必兴师动众，不过是个小姑娘，让她说完吧，我何时杀了什么人？成了恶贼？” 说着看了一眼童飞，目光中带着柔和，丝毫没有一点怒意，耳边反倒传来季戎的声音，好像反倒在安慰童飞：“没事，有我在，你不必解释，也不用担忧。” “那日就是你追赶主人，后来主人遇害了，三件随身法宝也被人生生挖走，一定是你杀了主人，还夺走了主人的法宝。” “胡说，我师父和等样人，什么法宝没有，岂能要你什么主人的法宝？”说话的正是马聪。其实他们几个已经认出这是剑灵，这偌大的天倾峰内突然多了一个剑灵，显然跟童飞有关，所以他们几个心照不宣，准备借此让童飞丢丢脸。 没想到季戎反倒饶有兴致，摆摆手喝止了马聪，却对那刺幽道：“哦，法宝？什么法宝你倒说说！” “说就说，我主人的法宝别人可施展不了。第一件是开天锤，第二件是化神诀，第三件是阴阳鼎。”刺幽的话一出，季戎更是摇头一笑。 那刺幽冷冷道：“恶贼你承认了吧！” 季戎没啥表示，可是坐在第二台阶上的炼器宗长老云白鹤听到这三件法宝之名，当即腾地从椅子上站起。 季戎微笑道：“白鹤，你怎么了？” “禀师叔，这剑灵简直胡说八道！” “哦，为何说她胡说？”季戎反倒反问。 云白鹤似乎有些激动，说话顿时有些结巴：“这这三三件法法宝，乃乃是师尊所有，师师尊化化凡三百年未未归，法宝也随着师尊一一起带去，怎怎么可能成为妖妖女你的主人，分明是你信口雌黄！再再说，就就算你主人是师尊，师叔跟师尊交情最厚，怎么会会杀师尊。” 季戎摇头道：“刺幽，我如果没有猜错你原本叫陈慈，对不对？” 这下不但剑灵，童飞也十分诧异，师傅如何得知，难道师傅真的认识她？ “我认得你，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也不解释，还是你的父亲，不，你的主人自己来回答你吧。”季戎说着冲着大殿外喊了一声道：“胆小鬼，你再不出来，就冤死我了！” 这一言，不但在场人大吃一惊，掌门赵虚白还有剑痴丹痴等人都为之愕然。“胆小鬼”季戎这一声称呼再熟悉不过。 哎！一声长长叹息，一个童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入大殿。 “剑叟，老酒鬼？” “师弟，师傅，主人！”现场称呼一片混乱。 而童飞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昨日，他亲眼看到“老酒鬼”死相惨烈的躺在大鼎之中，怎么这会儿却完好无损的来到这里，莫非见鬼了？ 同样想法的不是童飞一人，当时在场的林雨桐，叶紫兰还有范灵等人都眼珠子瞪得溜圆，似乎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刺幽更是飞身而去，一脸狂喜的叫道：“主人，你没死！” 老酒鬼扫了一眼站在那里木桩一般的童飞，微微一笑，却快步走上前，冲着大殿上位的几个招呼：“掌门师兄，剑痴师兄，丹痴师兄！” 赵虚白他们几个早就从坐席上站起，走上来紧紧拉着老酒鬼：“师弟啊，你化凡归来了？怎么不早来相见？” “对呀，若不是季戎他叫了一声，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你回来了！” “我也是才回，不想叨扰你们！”剑叟神色中有些尴尬。至于那些个弟子除了少数几位长老级的认识老酒鬼，其余的都漠然不知。认识在皆起身冲他施礼。云白鹤三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师尊，想死徒儿了！”这一声，已然灿然泪下，声带哽咽伏地不起。 剑叟搀扶起他“鹤白啊，这么多年，头发都白了，咋么还跟当年一般，没出息！”那剑叟仿佛感慨万千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有勇气回到这里见你们！” 季戎摇头对剑痴他们言道“看到吧，我说他就是胆小鬼。我们几个生在灵虚长在灵虚，灵虚就是咱们的家，如果连家都不敢回，那等于废了！”说着转而对那刺幽道：“侄女啊，你没说错，我的确杀了他，不过我杀的是胆小鬼的臭皮囊，如今还你一个真人。你不该恨我，倒该谢谢勒！” 刺幽不知如何处置，但是显然看到剑叟就欢喜不已，杀气顿消，对季戎的话反倒没有在意。只围着剑叟左右看着，紧紧拉着胳膊，一副亲昵的样子，童飞看去，忽然大为讶异，感觉他们还真像是一对父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狐疑不解，忽然大殿之外爆出一声怒斥：“季戎，你给我滚出来！”这声音威力不小，让整个大殿为之震荡。大殿内的弟子纷纷色变。童飞一听这声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为之色变：“是黎十三娘，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