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终南
【奇峰有灵，三十六峰藏玄机】之一 童飞感觉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脚踏实地，回到了真实的世界。眼前却是一番仙家盛景。 立身之处，只见苍翠老松，山石盘桓，像在吞云吐雾。耳听得山风凛凛，涧泉潺潺，无数的鸟兽在枝间呢喃。抬眼远看，四周是滚滚云海。云海之上是无数的岛屿。在岛屿之上，无数华光透过云霓，如撑开的华盖，徐徐天降。将云海染成彩虹，花团锦簇，逐浪排空，像是要直上九天，接引星汉下凡。 正神思徜徉之间，忽然间，风逐云雾，中分散开，眼前突显无数的奇峰，顿时如天地重开一般，如此情景，让人不禁有种浩然正气油然而生。 “这是哪儿啊？”童飞脱口赞叹道，就像是大梦初醒。 老者似乎得意的抚着颌下的胡须，微笑着道：“小子，看傻了吧？不妨告诉你，这就是终南仙境，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得见此景的哦。” “哦，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一瞬间，童飞的神思好像全被牵引住！如同在梦境中神游一般。有些不敢相信，但又禁不住好奇的四处张望。透过云海空隙四下俯瞰，只见山谷深深，不知云底何处。脚下嶙峋的奇峰，如同飞舟，带着他们沉浮荡漾，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泰。 “恩”老者对童飞的反应，好像意料之中，有颇为受用。精神大好，爽朗的笑着，不用童飞提问，他自己开始一一解说，当起了免费的导游。“终南山有三十六奇峰，七十二深谷，古来就是仙家妙境，说仙境也没有什么不对......” “哦，老神仙，这就是您的家吗？”童飞无比惊羡的问道。 “我家？呵呵，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要去的是灵虚宗。哦，对了，灵虚宗你总知道吧？”老者说道。 虽然老者似乎心情颇好，童飞想要迎合，但不敢说谎，只能摇摇头。童飞这几年跟着千毒女林雨桐虽然走过很多地方，但都是凡人世界，而今这仙人的门派，他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恩，仙凡有别，不知道也很正常。” 童飞看一会儿，见老者居然大袖子一甩，找了块大石头宽宽而坐。看到这一幕，童飞反倒心中着急起来。忙道：“老神仙，您不是要救我娘吗？能不能快一些，也不知我娘到底如何了？” 那老者虽然放出了童飞，却似乎没有放出千毒女。对于童飞来说，眼前的景色虽好，却比不得心中牵挂。他娘亲尚在奄奄一息之中呢，就是到了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他也没有流连的兴致啊。 那老者听了童飞的追问，似乎有些不悦。翻翻眼皮，面上无动于衷，依然坐那，岿然不动，嘴里却轻描淡写的安慰道：“放心吧，小子，她死不了，老夫是谁，会欺骗你一个黄牙小儿吗？就是她想死，我还不许呢！” 老者越这么说，童飞反倒越心急了。 “求老神仙您你快些施救吧？”童飞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对着老者跪拜不起，眼睛里噙着泪水，嘴里哀求道：“老神仙，求你了，你快救救我母亲吧，只要您救了她，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当牛做马……” 一声声，声泪俱下，絮絮叨叨，加上鸡啄米般的磕头，弄得那老者高兴不起来。终于老者有些不耐烦了，将眼睛一瞪，嘴巴一扁，却是斥责道：“你这小子，原本见你挺孝顺的，怎么对老夫却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想我老人家可是刚刚穿过了十万八千里，从天之涯回到中土。又费劲法力带着你们赶了几百里路，才到了终南山。你能不能让我喘一口气？你难道不知道神仙也会累死的吗？” 遭到一顿抢白，童飞噤声不语了。但是脸却苦着，嘴巴闭上，可泪水垂落下来。 求人救命，全凭对方把握，他一个孩子，除了垂泪，哪有别的办法。 看到童飞委屈的样子，老者似乎有些不忍，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最后长长叹息一声，拍拍膝盖道：“罢了罢了，看来你这娃娃也是着急脾气。看在诚信实意的份上，我且也不责怪与你。我告诉你吧，并非我有意不救，而是万事皆有因果，要知道即便是太上仙君在此，若没有药石准备，也是救不活她！” 好不容易说到点子上，童飞忙破涕问道：“药石？莫非老神仙，您是说要去找灵草吗？” “恩，看来你也不笨。老夫的确需要灵草！当然，最好是丹药了。” 童飞一听这话，脸上似乎再次又蒙上了阴霾，再次伏拜在地：“老神仙，您千万不要生童飞的气，我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您救我母亲，我会天天祷告上天，谢谢您的功德。还有，我愿意为奴为婢，任您驱使，再苦再难我都甘心。不过，老神仙啊，您千万不要拿话诓我！” “你这娃娃，我怎么会诓你呢？”老者有些内郁气恼的样子。 到这份上，童飞也不遮掩，反正他是豁出去了，拱手拜道：“老神仙，我虽然年幼无知，但是对于采药和炼丹的事情，还是听说一些的。” “哦？你听说什么了，你说说看？”看老者这一次没有生气，反倒像是有了些兴致。 童飞大胆的答道：“我听说，灵药大多生长在天险之处，而且四时药性不同。即便采集下来，也不能立即使用，需要经过炼制，保证其药性和灵性不至于流失。还有炼丹，我听说最起码要有专门的灵师，要有炉鼎，灵火，还有符水、阵法等等，也是需要应天时地利，这才有机会成丹。所以老神仙，您说找灵草和炼丹，我想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丹成，我娘亲可是危在旦夕，怕等不起啊。” “恩，好个小子，这些东西，你从哪里知道的？”老者听了童飞的一番话，眼神里去带着几分意外和古怪。 童飞想了一下道：“这是因为，因为，我娘常常会受伤，我为娘亲买药材，还有帮助炼药汤，从卖药的人那道听途说了一些。” 虽然那童飞说是实话，但却不是全部。想那千毒女是个炼毒的行家。要知道，这炼毒跟炼丹，听起来两种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方法大同小异。所不同的，炼毒的原材料是毒草，而炼丹的原材料是灵草，如此而已。童飞久在千毒女身边，虽然没有直接炼过毒，但是却还是有机会观摩，加上他原本好学多问，只要千毒女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愿意为他解惑一二的。 似乎看懂了童飞的心思，老者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错，挺有悟性的，要不是知道你根底，我乍一听还以为你是李清元的徒子徒孙呢”。 童飞心中嘀咕，李清元是何人？他不知，老者不解释，童飞更没有心思去细问。他只关心老者快些给娘亲疗毒。 “小子，也不瞒你。说实话，老夫对炼丹可没有什么兴致，那玩意，老夫向来认为就是浪费光阴。不过呢，老夫不炼丹，却有人会炼丹！老夫不妨告诉你，只要老夫在此大喊一声，有人自会乖乖的将丹药给送来！你信不信？” “老神仙您能驱使鬼神？”童飞将信将疑的问道。 老者摆摆手道：“什么鬼神，天地之间，我只信自己，不信神鬼！” 老者也不再多解释，只对童飞一指而后道：“你后腿十步！” 童飞心道：“看来是老神仙要施法了，就像娘亲施法一样，常常让我离开。”不知他是召唤天神，还是……. 童飞心中转忧为喜，自然乖乖的退后，退到十几步之外，直到看到老者点头为止。不过，童飞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那老者低声吟诵了几句，大约是口诀吧，然后又摆弄几个手势，就见他全身忽然冒出七彩之光来。再看他的身体，好像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长大！这一幕让童飞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揉眼睛，再细看，果然那不是真人，而是一个虚影，但是老者如何做到的？太真实了，如有实质。此时，虚影越来越大，大的超过了他们脚下的山峰，如同一尊神明从天而降，屹立于云海之上。 等到大到足有是百丈高大，那虚影张嘴大喝，声如洪钟大吕，响彻云端：“灵虚宗的孩儿们，你祖宗我回来了！闭关的老家伙们，你威武的小师弟回来了！还不开山门迎接！” 这声音简直震得地动山摇，童飞早忍不住捂着耳朵，趴倒在地，不然说不定早就被震翻了！ 不一会儿，就听得云海深处传来一声声的暴喝： “天杀的季戎！你还我修为，我刚刚就要突破了！” “季戎！你还我灵丹，我准备了十年啊！” “季戎！你个祸害，你还我破天一剑，我捉摸了一百年啊！” …… 除了这三声怒骂之外，还有更多的声音此起彼伏 “mama的，到底是谁啊！” “还老子的丹药！” “还老子的修为，” “老子的法术啊” “老子的好梦啊……” “祸害啊！真是祸害啊！” “先祖啊，让我还怎么活啊！” 还有的索性大喊：“警报警报，快通知老祖，有妖孽来袭！” 反正原本宁静的山峰，美丽的仙境，忽然间成了魔域，到处是鬼哭狼嚎，不堪入耳！ 不过罪魁祸首此刻却已经收了他的光辉法相，整理装束，满面春风的临风而立！眼睛看着云海深处，一道渐渐由远而近的眩光…… 童飞颤悠悠的起来，走到老者身边。老者却是兴意盎然道：“你看到了没有，老夫多受欢迎啊，你等着，他们就会列队出来，恭恭敬敬的迎接我，到时候不要说丹药了，只要老夫开口，就是起死回生的仙丹，他们也得给我奉上…… 不过童飞的脸上可不敢有喜色，反而感觉到某种危机。仿佛灾难将临。果然，他们没有看到欢迎的仪仗，倒是看到了一群穿玄衣道人，一个个脸上如严霜覆盖，手中握灵光闪闪的法器和宝剑，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云海之上。一个个怒视着老者和童飞，就像是他们欠债不还似的。 “哪里来的妖孽，居然敢在灵虚宗闹事！给我滚出来！”有人一马当先，离开队伍，凌空而来。来到近处，童飞才看清楚，原来此人和身后的十几个道人一样，毒立在一把巨大的宝剑上！ 御剑飞行？这是传说中的剑仙啊！童飞居然看到了剑仙，而且如此之多，还是如此敌对的情形之下。对面的威压几乎让他有头晕之感，一种血流停止的感觉。“要死了！我！”童飞心中模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