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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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殿,浮屠园。 地藏王菩萨曾立下“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愿,以大功德大智慧度化地狱恶鬼,十殿阎罗感其大德,在冥王殿中修建浮屠园,作为菩萨往来说佛论道时候小憩场所,平时着一班侍从常驻,做看管、撒扫、侍弄花草之职,往日里总是花香盈园、灵雾萦绕,任谁来此都是心平气和,魂安魄宁。 可此时,浮屠园一片狼藉。高耸的经幢散落一地,石质的幢身看着就沉重异常,也不知被它们压着的那些力士是否还有命在;本是奇花异草开得雅致,现在却溅满可疑的红色白色,望之可怖;就连作为点缀用途的放生池中,都漂浮着木料、破布、兵器,以及残肢……若不是有匾额落在园中,哪里能想到这里本是祥和庄重的浮屠园?! “原来是你。”褚紫辰背风而立,高傲地俯视着,烈烈寒风扯起他的长发衣角,给人无穷的压力,特别是他手中的长枪,散发着透骨寒气,随时会择人而噬。 他终于还是认出了她。 “当年为何要坏我好事?”在褚紫辰的眼里,含墨已经是案板上的鱼rou,所以他不介意给对方多几分钟的寿命,提一些他自己都觉得无聊的问题,来让对方感受死亡不知何时降临的恐惧。 不过也许他要失望了。 含墨挣扎着坐起,靠在一个幢座上,理理散乱的长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自私么?”她实在没有想到,褚紫辰的法力武技会那么强大,他明明被穿了灵xue了啊! 褚紫辰嘴角含着笑,静静注视着含墨的眼睛,当含墨发现异样运法抵抗时,他已经读到了答案:“哦?小小狐狸妄图高攀如今的上官家家主?可怜的小狐狸啊,你不知道咱们的玉面神判眼界有多高,就算给他做妾,他都未必要你哦!” 含墨俏脸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杏眼一瞥:“关你何事?千金难买我愿意,好过有些人,阴险自私,没人爱,这种人想要为某人牺牲都找不到机会,哎,可怜,可悲啊!” “像你这么单纯的孩子可真是不多见了。”褚紫辰笑容不改,眼中满是冰渣,“小小年纪,整天就记挂着什么情啊爱的,能当饭吃吗?你懂活着,是为什么,就为了谈情说爱?” 含墨直视褚紫辰毫无退却:“我活着,就是要活得开心,活得无愧于心,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不用担心吃的东西是不是被下了毒,不用担心睡觉时候有没有人来行刺。遇到不平事可以管一管,看到好心人可以赞一赞。帮爱的人做任何对的事,甚至为他牺牲性命。你做得到吗?你懂什么叫活着吗?你存在这天地间纯就是个反面教材,行尸走rou,根本理解不了这世间的美好。” “小狐狸,挺伶牙俐齿的么!”褚紫辰嗤笑道,“你的意义就是开心?那你可知道你愿意为之付出性命的人,他是怎么回报你的?和他纠葛不清的女子,可不少哦!不信你可以读一读雪翩翩的记忆,哦……本座想起来了,你魂魄不稳,没那能力。要不要本座帮帮你,看看你所谓的爱情值不值你付出的价。” 含墨冷笑:“也就是你这样的小人,才会整天想着别人负了你,担心有人对不起你,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是值得。”说到这,含墨眼珠一转,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呀!你辗转人间几百年,不停地问别人活着的意义,和各种人做着交易,夺取他们的灵魂,是因为你空虚,你怕,你想要找到和你一样自私的人,好自欺欺人地说世界是混沌的,人心是黑暗的,你在给自己那些龌蹉事找理由,找借口。啧啧啧,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紫辰公子骨子里是个可怜虫、胆小鬼……” 褚紫辰长枪往前一递,紧贴着含墨下颔,迫使她收了声:“几百年没见,小狐狸越发长进了,这么短时间的灵魂接触,居然能读到本座的一些记忆。不过,小狐狸啊,你的嘴皮子厉害得不是时候,当年你要是也这么能说会道,本座说不定还不会简简单单给你个痛快。” 双眼一瞪,刹那的压力泰山压顶般作用在她的灵魂上,含墨触不及防喷出一口心头血,灵台顿时掏空了一样。褚紫辰很满意这个效果,右手移动,那冰冷的感觉移到含墨左肩。 褚紫辰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离地提起,悬在枪尖,嫣红的鲜血顺着银白的长枪蜿蜒滑落:“能说会道的小狐狸,解释一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困兽之斗呢,还是回光返照?” 含墨想紧咬牙关,但还是发出一声闷哼的鼻音。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们狐狸不是巧舌如簧,又惯会窥探人心吗?说说本座现在想听什么。”褚紫辰侧首打量着含墨表情,感觉很有趣,“你在恨吗?恨本座当年令你魂飞魄散,现在又让你生不如死?傻姑娘,当年和现在可都是你自己撞到本座手上来,你要恨也该恨你的上官涵,他就是个没用的孽种,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天底下第一孬种。” “呵,您可真客气了,谁能比得上你呀!你爱的得不到,爱你的留不住。” 褚紫辰眼中寒光一闪,满是杀气:“你知道的太多了些。” 含墨反而笑得畅快:“下一句台词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还是,‘本座留你不得’?” 褚紫辰杀气依旧,脸上堆起假笑:“小狐狸真是个妙人儿,本座还真没理由留下你。” 长枪一甩,含墨滑着流线向着旁边撞去,前方是园中点缀用的假山,后方急追着投射而来的长枪,前有狼,后有虎,含墨只能二选一,或者无力回天。 心中哀叹一声,吾命休矣,含墨几乎是用垂死挣扎的态度,把硬挤出来的法力团成一团向后面的长枪丢了过去,自己则咬紧牙关,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即使知道效果甚微,结局既定,她也没傻乎乎坐等有人来英雄救美,好吧,稍微有些小奢望,只是可惜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做…… 大概是老天觉得含墨之前那几百年过得太可怜,想着稍稍补偿她一下,她的“奢望”老天爷居然听到了—— 后背撞进一片温暖中,含墨诧异回首,那薄薄的笑映入双眸:“你……” 身侧银光如练,追在后面的长枪被一劈为二,化为虚烟袅袅散去。 “如此美丽的存在,紫辰公子怎么就下得了手?” 彬彬有礼,与生俱来的高贵不容人接近,现在带上疏离,更有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再怎么气场强大,那眉眼脸庞始终是旧时模样,含墨情不自禁抬起手,也许,这些还是她记忆幻化出的虚像,或者她已经撞傻了。 抬手臂时,是锥心的痛,含墨还是希望能亲手确认…… 涵少静等着她青葱样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只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那一刻,他脸上的线条才是柔和的,相顾无言,唯有无尽的言语在两人眉眼间传递。 多久了?三百年?四百年?还是更久?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含墨抬手的几秒钟在他眼中仿若万年长久,肌肤接触的刹那,凉凉的手指令他有过电的错觉,头脑颤了颤,然后…… 摁……捏……扯……再摁摁……再捏捏……再扯扯…… “我说……你够了没?”涵少裂着嘴,斜眼瞥向怀中大睁着无辜杏核眼的某狐狸。 含墨用行动回答了他——她另一个爪子捏上了他另一边面庞,同时拉扯。 “手感真好呐!肤若凝脂吹弹破,肌理细腻骨rou匀……哎呀!”话音未落,涵少手一松,含墨坐了个屁股墩,“我是伤员!” “中气十足。” 很萌很纯很唯美的别后重逢瞬间就变了味道。 褚紫辰哈哈大笑:“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怎么不演完全?” “你没买票。”干嘛演给你看! “既然文戏结束了,那接下来就武戏吧!”褚紫辰语气淡淡,手上虚握,一支银白长枪又幻在手中,周遭的杀气磅礴升起,排山倒海般向两人袭来。 涵少画戟挥出,将杀气如实质一切为二,又将含墨一把捞起,护在后面,画戟横在身前呈攻击状态:“这天,本少爷等很久了。” 好帅好帅好帅哦! 含墨十指交叉捧在胸前,双眼直冒红心,先前冰美人的拽拽酷酷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很好!”褚紫辰嘴角扯起抹讥笑,“就让本座看看……” 一语未毕,眼前就出现了令他万分诧异的一幕—— 绷紧如弦的上官涵做出战斗状态,然后……拽着含墨,转身就跑,临走时还向他丢出一个白色团状物。 大概褚紫辰一直将上官家的人定位在君子上,从没见过或者想过上官浩正的儿子会“临阵脱逃”,一时间没马上反应过来,等到那白色团状物在他面前炸成一蓬白烟,褚紫辰才一把掩住口鼻,确认只是一般的逃命烟雾弹后,顿时破口大骂,可哪还有那两人的踪影。 那边厢,涵少发足狂奔,直到觉得该是安全时才放慢步伐,手上感觉怪怪的——姑娘家的手腕再是纤细,也不该是麻杆粗细! 扯到眼前,哪里是个巧笑倩兮的美人,分明是只纯白无暇的狐狸,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呆萌呆萌。 涵少起了玩心,手指戳戳她脸庞,揪揪她耳朵,软软的,茸茸的,心情大好,难怪总有那么多前辈同辈后辈中意圆毛。 “含墨,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乎乎的?” 好半天含墨才回魂,一爪子拍掉涵少的手指,人立在他面前跳脚:“上官涵,你性格怎么还这么恶劣?说好的决斗呢?转身就跑,你让观众情何以堪?” “你情无以堪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当我和你一样傻?”褚紫辰法力就算没有恢复完全,也已经是他轻易不能撼动的高度,含墨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能说他们低估了褚紫辰。“我只是说等这天很久了,又没说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和他对决,反正已经等了,不差这一时三刻。” 含墨咂巴咂巴小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只好点点头:“大人真乃神人也!” 面对“夸奖”涵少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上下打量含墨:“好好的美人,干嘛现了原形?”突然紧张跳道,“你不会伤得太重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吧?!” 含墨打掉涵少要为她诊探号脉的手,用明知故问的表情鄙夷道:“减轻重量,方便逃跑。”见涵少还是怀疑和担忧,在他发问前,含墨眼珠子骨碌一转,贼兮兮笑道,“听说……你很想我,很想很想的那种,比天上的白云还多的想念,是不是?”仰着小脸,求重视。 果然涵少不再追问她的伤势,调整着表情,深吸一口气,的确,他想念她,攒了几百年,岂是天上白云可比拟的?可对着这么一张萌脸让他说情话,还是这么个场合,有点考验技术呀!“墨啊,咱回头找丛牡丹,觅壶醇酿慢慢叙,行不?现在大敌当前,还有很多伟大计划要实施,环境不允许呀!” “你就回答是不是!”见涵少要岔开话题,含墨不依不饶,“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比白云还多,比星辰还多,比海水还多。” 从未见过涵少脸红得火烧一样,含墨满足了,大度地摆摆手:“嗯,行了,说你的伟大计划吧!”补充一句,“边走边说,大敌当前的!” 涵少摸摸鼻子,怎么说得好像是他在开小差?不过含墨这小性子,他早已习惯,当下也不多言,跨上几步去牵她爪子,不想含墨触电似的弹开:“男女授受不亲……” 呃……涵少表示他凌乱了…… 面前的萌狐狸无限娇羞地对着爪子:“可不可以牵着你的丝绦,我想看着你的背影走。” “就你事多!”涵少解下装饰用的丝绦,玉珠带着穗儿在她眼前晃了晃,含墨小跳一步,开心地拽住穗儿:“头前带路!” 涵少宠溺地揉揉她的小尖耳朵,转身几步脚下驾起雾向着他该值守的方位飘去,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后,含墨收敛了娇憨单纯,本是跳脱灵动的眼中布满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