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盘点一下再说
看到陆有贵走上前来，老者赶紧带着身边的几个人迎上前来，直到离陆有贵只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右手抚胸左手背后，弯腰恭敬的行了主仆见面礼，陆有贵轻轻侧身受了半礼。 “陆忠（陆湘，陆安平，方镇远）见过领主大人！领主大人安好？” 陆有贵微微的弯腰还礼，口中清冷的说道：“谢谢诸位，我很好，有福叔和林叔照顾，一路都非常顺利！忠爷爷，先安排人收拾一下行礼，我们到边上坐下说话吧。” 陆忠有些诧异的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轻轻的点头，于是笑呵呵的说道：“是！湘儿，你去带着青丫头她们将少爷的行礼安置一下，安平你叫几个出把力气活，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都安排好了，这才当先带着少爷来到广场边上的石桌旁让少爷坐下。 “忠爷爷您也坐，福叔、林叔，你们都坐下说话吧，否则我还要仰着头跟你们说话，这是家里，不需要这么多的顾忌。”陆有贵声音清冷，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疏离的亲切。 看着少爷望向陆安平和方镇远的疑惑目光，陆忠赶紧给少爷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原来二人一个是村长另一个是负责村庄安全的副村长，陆安平是石山领的老人了，祖上就是陆家的家仆，后来娶了家里的丫鬟放了平民就在石山领定居，属于陆家的死忠。方镇远则是外来的移民，当年他由于不满当地贵族的盘剥，带着家小南下逃难，家人却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他孤身一人躲过了一路上贵族的抓捕，逃进了石山领，后来娶了老杨家的闺女，算是个上门女婿了，因为感念陆家的收留，对陆家也是忠心耿耿。 跟着陆忠又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石山领的情况，石山领属于内陆气候，这里靠近热带，四季并不明显，主要是春秋两季的气候特点，由于处于山脉中的盆地，气候还算稳定，一年可以种植四季作物，两季长成熟期两季短成熟期，但是，由于石山领的耕地面积太少，加上土质也不肥美，一年三季收成一季苜蓿，每亩也只能打出不到1000斤黑麦，石山领只有不到100亩耕地，却要养活107户，673人，靠这些粮食是肯定不够的，于是一些人需要外出打猎，或者采摘野菜野果帮补家计，这才勉强度日。 好在陆家也一直没有在石山领征收税金，大家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自己劳作自己收获倒也甘于清贫，偶尔有些争执也不过是为了田间地头家长里短，有陆忠在里面协调，倒也是一团和气的过来了。 陆有贵很平静的感谢了三人的努力，肯定了主家不在石山领期间他们的努力，并请二人晚上来一起吃顿饭，顺便让陆福将自己承诺的给大人和孩子的见面礼带去分发，就先将二人打发走了，然后让陆忠带着，参观了石堡的里里外外。 石堡的一层是大厅和会客室，侧面是大餐厅和厨房以及杂物间，还有巨大的山体内的仓库，不过现在除了一堆黑麦基本上是空的。二楼是客房和书房，以及一个小会客厅，三楼确实只有三间房间，一间是主人用的书房，一间主人房，一间儿童房，看着那个漂亮的小管家陆湘带着几个穿着整齐干净的姑娘，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礼，逐渐将黑沉沉的石堡布置成有生气的家，陆有贵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老实说对这个美丽的小管家陆有贵还是非常喜欢的，不过却没有什么不好的打算，毕竟是受人人平等的教育长大的，就算喜欢他也会老老实实的去追求，绝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胡来，不过陆湘似乎对他有很深的戒心，说话的时候也离开老远，看来对自己的印象不怎么好呀！ 陆湘的心里确实对这个少爷挺讨厌的，两年前她到省城探望父亲的时候，曾经这个那时才12岁的小屁孩相处过一段时间，那个孤僻冷漠的孩子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刻薄、怨毒、无礼等等，没有任何让人喜欢的地方，相处的日子这个小少爷甚至连正眼都不看自己，更说不上什么交流了。 陆有贵看着美丽的小管家有些拒人千里的样子也很奇怪，虽说自己记忆里似乎跟这个女孩不大对盘，但是绝对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更没有伤害过她，何必躲得这么远呢？虽说这个小萝莉蛮可爱的，但是自己前世生活的年代，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呢，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纯情小男人，对这个还有些青涩女孩虽然有好感，但确实没什么不良的想法。 晚上的晚饭很简单，黑麦饭加上几个家常小菜，为了迎接领主的归来，陆忠下狠心宰了两只雪鸡，这才让晚餐的餐桌上多了荤腥。陆有贵并没有挑剔，前世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一个月顿顿方便面的日子都能过，这些饭菜已经算是很丰盛了，虽然黑麦饭真的很硬，很难下咽，真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磨成面粉来吃，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在小家伙的记忆里居然没有面粉这种东西，这个大陆文明中，主食是黄米和玉粟，黑麦和其他的麦种都是边荒或者少数民族才吃的东西，当然，在发达国家，黑麦也是牲畜的主食，所以，谁又会去努力研究如何吃黑麦呢？ 满腹心事的陆安平没能好好的享用晚餐，另外心思有些不属的是美丽的小管家陆湘，老是被小领主的暧昧眼光注视让她非常不安，所以食不甘味说的就是她了，不过这次陆湘可是冤枉我们的小领主了，陆有贵不过是在观察他们的吃相，一个人的吃相最能反应他的性格，这个前世做过推销员的陆有贵是深有体会的，所谓的暧昧眼神不过是光线暗淡之下加上心里有先入为主的想法造成的错觉。 送走了有些忐忑的陆安平和方镇远，关上石堡的大门，整个石堡里就只剩下陆家的一家子主仆了，陆湘虽然不大乐意，但是还是老实的给讨厌的小领主和父亲爷爷以及林叔冲上一杯自己在山上采摘的菊花茶，淡淡的菊花清香和清疏的口感，加上冲茶的秀美白皙带着余香的小手，让普通的茶水竟然充满了韵味。 “这茶不错！”陆有贵随意的说道，不管几个人诧异的眼神和陆湘有些害羞和得意的复杂神色，自顾自的说道：“福叔，请你将家里的情况说一说，我看刚才陆安平心事很重啊，我估计这村里几百号人都翘首以待呢，税金？呵呵。。。” 陆湘皱了皱眉头，盯着小领主有些苍白的面孔犹疑了一下问道：“少爷，您真的要向村民收税呀？！他们哪里能交得起税金呀！” 陆有贵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身为国民就需要缴税，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缴税？再说了，缴不缴税不是我说了算！” 陆湘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张了张嘴，总觉得少爷的话有些问题，可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求助的看向爷爷和父亲，却看到父亲满脸震惊的样子，还有爷爷若有所思的表情，再看林叔，却举着茶杯任由茶水流到手上，顺着手臂沾湿了衣袖，只是瞪着少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陆福和林大有此时心里既有震惊又充满欣慰，以前一直以为少爷是个浑浑耗耗兼且神神叨叨的浑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少爷的心思不但灵动，而且目光深远细致，虽然对社会现实似乎不大了解，但他的思维能力却已经隐隐超拔于在座的所有人之上了，‘为何不缴税？’是呀，自己一直都认为领民们不缴税天经地义，可是是谁给他们不缴税的权利了？仔细想想，以前是陆家在替这些领民缴税，现在，陆家遭了难，这些领民不思报答却还要想着如何继续不缴税，这。。。这算什么呀？ 陆忠轻轻咳嗽了一声，陆有贵看着茶杯里旋转的菊花花瓣并不出声，等着他们的说法：“少爷，你说的很对，不管领民的日子如何艰难，缴税是国家的规定，就没有理由一直让主家负担，这些人如果仍然这样想就实在太自私了，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让他们明白主家的恩德啊！” 陆有贵笑了笑，安慰道：“忠爷爷不需如此，他们这些人并非是自私，其实人人皆会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从来也不会主动从别人的角度看问题，他们只是从来没这样想过而已，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让这些贫穷的领民缴税，但是，我想必须让他们明白，这些税本来就是应该他们缴的，我可以帮他们一次两次，难道我就应该帮他们一辈子么？更何况，我也要有能力帮他们才行呀，我们先盘点一下家里的情况，家里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你们呢，至于税金应该怎么办，等我们心里都有了计较以后再讨论吧。” 陆有贵的一番话让大家震撼不已，看似简单的问题大家从来没有想过，看似复杂的局面在他三言两语之下已经条理分明，陆家有幸啊，看到少爷的能力，陆福忽然有了陆家将会振兴的念头。 陆湘则吃惊不已的偷偷打量着这个变得有些色色的小鬼头，想不到这个家伙这么有头脑，见识也高超，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是如何学到的，而且，这个少爷的性格似乎也跟两年前不大一样，是什么事情促使他在两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林叔已经顾不上感慨了，他现在正忙着整理已经被茶水湿透了的半边身子，只有陆忠欣慰的咧着嘴无声的笑着，看着小少爷又看看自己的孙女心里那个满意呀！陆家似乎中兴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