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艺术垃圾话

    垃圾话，一门失传的NBA艺术

    在加内特与安东尼的互喷垃圾话沦为一场闹剧后（加内特说安东尼的老婆的味道像甜甜圈，然后安东尼就大打出手。其实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安东尼完全可以说，“不会吧，我觉得也就是个螺母。哦，没办法，咱们的尺寸不一样。”）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NBA垃圾话的艺术性正在消失。相比于前辈们，现今的这批NBA球员对于垃圾话的认知似乎完全局限在了问候女性亲属这个低端层次上，总是一见面就对对方上下三代的女性亲属关怀备至。

    作为当代公认的垃圾话大王，加内特在这方面的修为直接体现了NBA垃圾话整体水准的没落。别看KG整日喋喋不休，但17个赛季下来，他能为人所铭记的经典语录少之又少，反倒是因为问候对方女性亲属而多次险些引发斗殴……

    迄今为止，KG垃圾话多集中在问候对方女性亲属的层面上，并多次引发全民公愤。此外，他曾攻击患有脱毛症的维拉纽瓦是癌症患者，结果被视为种族歧视。KG还曾在1999年母亲节那天带着脏字祝福邓肯母亲节快乐，但众所周知，邓肯的母亲早就去世了，很多人认为KG那么做，只是为了恶毒地唤起邓肯的感伤情绪，从而让自己在比赛中占据上风。

    作为现役的另一位爱说垃圾话的巨星，科比的垃圾话水准更令人汗颜。2009年西部半决赛，他和阿泰整个系列赛互喷。TNT专门请了唇语专家解读他们的垃圾话，结果发现两人对话如下：“你给我滚开、“不，你给我滚开”……如是反复不已，看到两人垃圾话匮乏到这种程度，只恨不能送其一部复读机。

    当然，垃圾话的艺术层次被拉低绝绝非KG、科比的责任。事实上，早在90年代末，NBA垃圾话缺乏创新性的问题就暴露无遗。从佩顿开始，垃圾话的功利性开始变强、艺术性则被忽略。佩顿就曾直言，48分钟不停喷垃圾话其实是他有效遏制对手的一大诀窍

    佩顿曾透露，自己一上场就喋喋不休，主要是为了令对手心神不宁甚至火冒三丈。一旦对手情绪失控，则很容易落入自己的防守陷阱。至于到底说点什么好，佩顿从不考虑垃圾话的质量，遣词用语多随兴所至。因而在NBA垃圾话宗师中，佩顿显然走的是以量取胜、高出手换高得分的路线

    事实上，在伯德等前辈眼里，佩顿这厮已经堕入了垃圾话的下乘境界。遣词造句太过直白，不仅容易惹得斗殴，还会背上诱导年轻人不文明的恶名，一旦被放大，则容易给NBA抹黑。当年伯德在全明星三分大会上，看到其他参赛选手聊天，然后过去说，“你们商量好谁拿第二了吗？”

    事实上，伯德所言不差，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佩顿的垃圾话就引起了多个国家运动员的抗议

    佩顿在悉尼一上场就“吐沫星与肘子翻飞，垃圾话与拐子不断”。不管对手能不能听懂英文，他都照说不误，一旦张嘴必直奔对手女性亲属脐下三寸而去，以致对手纷纷找裁判投诉。事实上，这也为日后斯特恩禁止垃圾话埋下了导火索

    佩顿喷垃圾话重数量轻质量，他自己也曾表示说垃圾话根本不经大脑思考，因而他的垃圾话少有上乘之作。但偶尔也有惊艳的发挥。某次在面对某球员投中绝杀后开喷：“你小子的贴身紧逼还没我昨晚的那个姑娘的X紧。”

    众所周知，佩顿最喜欢喷菜鸟，很多菜鸟在碰上佩顿后都会在rou体和灵魂上经受一场典型的佩顿式口水洗礼。佩顿在折磨完菜鸟后还会免费送上一句：“看到没，这就是老子年薪千万的原因。”当然，如你所知，佩顿这么热衷蹂躏菜鸟不是没原因的

    乔丹，或许就是佩顿喜欢折磨菜鸟的原因。1990年公牛与超音速打了两场季前赛，其中有一场乔丹发挥欠佳，榜眼秀佩顿不知高低，随口便说自己能防住乔丹。结果在常规赛第一次交锋时，乔丹无论是吃饭还是做热身都拿着一张报纸，那张写有“佩顿：我能防住乔丹”的报纸

    比赛一开始，乔丹防守端连续三次抄截了佩顿，而进攻端则专门找佩顿强吃硬打。超音速主帅一看不妙，不能让乔丹上来就彻底毁掉榜眼秀的信心，于是直接将佩顿换下。1996年两队打总决赛时，乔丹和佩顿对位厮杀厮杀时再度开喷：“来啊，你差点就防住我了。”“投啊，我让你投，你投啊。”

    除了球场上修理佩顿外，佩顿在场下也总自取其辱。在和超音速签下高达千万的新秀合同后，佩顿忍不住在年薪仅200万的乔丹面前炫耀起来：迈克尔，我签了千万级的合同，也能开法拉利了。”乔丹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开的法拉利都是厂商免费送的。”

    和KG、佩顿这类说垃圾话以量取胜的选手而言，乔丹讲垃圾话的境界则高了很多。他的垃圾话不长，但却和他的绝杀一样干脆利落、一击致命，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还嘴的机会。被乔丹喷过后，轻则面红耳赤、无地自容，重则神经错乱、愧意满胸、只恨不能当场撞死在他面前

    乔丹喷垃圾话往往视对象的不同而不同。对如佩顿这般后辈，则尽可能讲究一击致命、短短两句就噎死你；对如魔术师伯德这些前辈，则戏谑中带有一丝尊重；而一旦在训练课上面对自家队友，乔丹则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多有人身攻击之嫌

    先说乔丹的对手。1995年乔丹第一次复出，结果半决赛遭遇鲨鱼从而2－4饮恨。1995－96赛季，公牛请来罗德曼，两队每次交手都火星四溅。那一年全明星赛上，乔丹砍下20分1次助攻，鲨鱼则砍下24分11个篮板。赛后，鲨鱼自认MVP应归他，但NBA却把奖颁给了乔丹，鲨鱼怒砸更衣室

    鲨鱼乔丹新仇旧恨叠加，因而在1996年东部决赛相遇后，鲨鱼率先开腔：“他是飞人，我是超人，超人当然比飞人飞得高”。乔丹没回嘴。但那个系列赛公牛祭出了原始版的砍鲨战术，被重点盯防的鲨鱼根本无法像前一年打公牛时那么随心所欲地扣篮

    那个系列赛鲨鱼一遍遍地走上罚球线送出了各种三不沾。当鲨鱼最后一场在罚球线上几近崩溃时，乔丹轻吐一句：“超人，你干嘛不飞啊。”0－4出局后，鲨鱼在赛后发布会上像祥林嫂一样喃喃自语：“我真傻，我不该激怒乔丹。他才是超人，我顶多是个超级男孩。”

    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乔丹必定极尽打击之能事，而对于前辈，乔丹的调侃中则带有三分敬意。在梦一时，乔丹曾跟魔术师调侃湖人的沦落：“嘿，魔术师，自从你退役以后，我去LA打比赛提不起一点兴趣。现在我去LA必须带俩孩子才不那么无聊，打湖人感觉就像带孩子逛街一样。”

    在一番调戏后，乔丹看到魔术师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于是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魔术师你能回来再打球，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那我就只带一个孩子。”面对垃圾话，魔术师毫无还口之力。尽管他的口才在NBA数一数二，但那只限于演讲，说垃圾话他自知远不如乔丹、伯德

    相比于喷外人外的含蓄文雅，乔丹在队内喷队友时则足够简单粗暴，甚至有人身攻击之嫌。每次训练课，乔丹都要挑一人跟自己单挑，而这个倒霉蛋从其发型、球鞋到女性亲眷无一例外都会被狂喷一遍。乔丹称这一做法为“冠军速成班”，即能经受这番折磨的人才可能帮球队夺冠

    “好好先生”史蒂夫－科尔在去公牛之前从没跟人红过脸，但在公牛第一堂训练课就被乔丹热情地问候了娘亲，愤而打了平生第一架。而球风偏弱的库科奇更是直接被乔丹喷得涕泪横流，差点要返回欧洲；卡特莱特，公牛第一个三连冠的主力中锋，因为膝盖有伤，乔丹则直呼其为瘸子

    1996－97赛季，乔丹对新加入的替补前锋斯科特－布莱尔的天赋很看好，于是着意用自己的“冠军速成班”来磨砺其心智。布莱尔当时初来乍到，在三角进攻体系中浑浑噩噩，乔丹不是拐弯抹角贬损其是猪脑子，就是直接骂其是白痴。布莱尔忍无可忍，竟然提出要和乔丹单挑

    结果两次斗牛布莱尔分别以6－7和3－7输给了乔丹。布莱尔仍旧不服，坚持要求进行第三次单挑，乔丹拒绝了：你就是想打败我，你打败了我，你可以对孩子说‘当年我打败了乔丹’。可我呢，我对我的孩子说什么？‘我打败了布莱尔！’他们会问：‘哪个布莱尔？’”

    乔丹习惯于通过喷队友来领导全队，即使是其最得力的帮手皮蓬也难幸免。一旦皮蓬发挥欠佳，乔丹就怒吼：“乡巴佬，你又偏头疼啦。”因为皮蓬来自于阿肯色的偏远农村，毕业学校也没名气，因而乔丹早期爱称其为“乡巴佬”。至于“偏头疼”则是皮蓬一生最大的痛。

    乔丹的毒舌不仅经常令队友饱受折磨，连总经理杰里－克劳斯都不胜其扰。克劳斯被誉为“公牛王朝建筑师”，公牛6届冠军队伍中除乔丹，包括禅师在内的其余所有人都是克劳斯一手挑选的，但克劳斯在乔丹那里不仅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还经常被乔丹羞辱

    乔丹爱当面称呼其“肥猪”(克劳斯很胖)，背后则称其“渣子”(克劳斯爱吃面包，衣服上经常有面包渣)。克劳斯爱钓鱼，他曾通过钓鱼结识了NCAA名帅弗洛伊德并以执教乔丹为诱饵来诱惑弗洛伊德加盟公牛。乔丹怒不可遏：“嘿，你这么喜欢钓鱼，干嘛不把自己的屁股切下来当鱼饵？”

    和乔丹做队友固然很抓狂，但时间久了，经过乔丹的磨砺，连内向如皮蓬者都能主动出击去调戏别人了。1994年在东部半决赛遇上尼克斯，皮蓬在尤因头上完成了惊天骑扣，赛后来了一句：“猩猩被人驯服符合进化论”。而皮蓬最知名的莫过于97年调戏马龙

    1997年总决赛第一场仅剩7.5秒时，两队打平，但马龙造成犯规获得了两次罚球。马龙当赛季罚球命中率高达75.5%，一切看起来，公牛都注定要被马龙的罚球绝杀。但当马龙站到罚球线上的时候，皮蓬对马龙嘀咕了句“邮差周日不上班”，于是马龙两罚全失，随后乔丹投中绝杀

    同样因为跟乔丹做队友而提升垃圾话水平的还有罗德曼。在活塞时期，罗德曼经常被指派去防守垃圾话大王伯德。结果罗德曼这位日后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却每次都被伯德喷得羞愤难当。1987年东部决赛，被伯德喷傻了的罗德曼赛后居然犯浑到主动挑起种族歧视的话题，差点没被媒体喷死

    在罗德曼转战马刺后，他的垃圾话水准提升了不少。1995年西部决赛，当年度的MVP罗宾逊被奥拉朱旺彻底打爆，事后波波维奇冲到更衣室怒吼着要罗德曼去盯防大梦。结果罗德曼怪眼一翻：“你们白白给了一个修女(指罗宾逊)两千五百万，却让老子给她擦屁股？”

    在离开马刺后，罗德曼仍时时不忘吐槽：“马刺不错，就是修女(罗宾逊)和婊子(波波维奇)太多。”除了马刺将帅天天被损外，另一个深受罗德曼垃圾话之苦的则是马龙。98年总决赛，罗德曼和马龙玩起了摔跤战，事后则来了句：一周七天,一天24小时,我随时都能搞定马龙

    罗德曼每次碰上不善言辞的马龙总出经典语录，但碰上更喜欢说垃圾话的鲨鱼则顿时沦为陪衬。96年东部决赛，罗德曼使尽阴招让鲨鱼发挥失常，而在96－97赛季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掐起架来。事后，两人还隔空互喷。大虫嘲笑鲨鱼无法夺冠，鲨鱼被喷急了，直接说出那句经典名句：我奶奶跟着乔丹也能夺冠

    公牛王朝不仅出产了一批垃圾话高手，还出产了禅师这么一位妙语主帅。在加盟湖人之初，禅师曾讲了个段子调侃科比的不传球：我有次做肾结石手术，医生说，‘我们决定把你的肾结石起名叫Kobe，因为它就是不肯pass(双关语，pass有“通过”和“传球”两个意思)

    而在2005年重回湖人后，禅师吐槽的对象又变成了可怜的夸梅－布朗。2006年季后赛首轮，湖人之所以能在大比分3－1领先的情况下被逆转，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夸梅的各种篮下扣篮打铁和篮球脱手。赛后有记者要求禅师点评夸梅，禅师：我只能说，如果你有个孩子，那么千万别让夸梅抱

    尽管公牛队个个身经百战，但也有他们难以征服的对手，那就是雷吉－米勒。和乔丹的文雅不同的是，米勒每次都是赤裸裸地骂对方是婊子。1998年东部决赛，米勒把公牛上下均问候了一遍，连一向淡定的禅师最后都冲入赛场推搡了一把米勒，可见米勒的嘴刁钻刻薄到了什么程度

    1998年东部决赛第四场，乔丹和米勒足足对骂了48分钟。随着战况升级，米勒连乔丹死去的老爹和刚出生的孩子都没放过，乔丹被米勒的毒舌气得发疯，但又被米勒的无球跑动累得够呛。每当乔丹靠罚球得分时，米勒总挑衅：“就这点本事了？”

    在比赛最后时刻，步行者落后2分，米勒兜圈子、利用队友的掩护一把推开乔丹接球在三分线外稳稳命中。随后乔丹仓促出手，反绝杀失败。米勒在原地一跳三尺高，口中念念有词。事后，米勒说：在赛场上，我谁都不会尊重，乔丹也不例外。乔丹则说：我尊重任何人，但米勒除外

    米勒除了在乔丹面前口无遮拦外，在篮球圣地麦迪逊广场花园更是肆无忌惮地撒野。尽管如今说起来，米勒在麦迪逊貌似天降杀神一般，但事实上，步行者在90年代曾4次(93、94、95和99)在季后赛遭遇尼克斯，只赢了1次(95年)。其他年份，米勒的单场辉煌难掩整体的低迷

    1993年首轮，尼克斯3－1击败步行者，整个系列赛斯塔克斯被米勒喷得神经衰弱，最后直接头撞米勒被判恶意犯规；94年东部决赛第五场，米勒末节25分逆转尼克斯，然后他对着纽约名导斯派克－李做出了割喉礼，以示两人之间的赌约自己胜出

    那些年纽约球迷视米勒为纽约头号公敌。每次只要米勒命中关键球，他都会朝着尼克斯的观众大骂一声：“这球是献给你们这群婊子的。”尤其是1995年第五场最后8.9秒连得8分后，米勒罚最后的罚球时对着观众席又喊起了“婊子”，差点引起球迷sao乱，当时现场看比赛的斯特恩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