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Lost Soul（下）
星矢醒来的时候，一辉在他身边。 星矢失去意识之前，并没有见到一辉，所以对他来说，一辉是如何出现的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事。除了这个「陌生」的人之外，两人所处的空间同样令他不知所措。 这让他觉得记忆出现了一片空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随即想起来，自己在医院见到了重伤下的魔铃，随即赶到城户宅，并且与盘踞在这里的大批暗黑圣斗士进行了战斗。自己被困在黄金圣衣所在的房间，更是一度穿上了射手座·Sagittarius的黄金圣衣，然后—— ！！！ 星矢全都想起来了，眼睛瞪成一对铜铃，他弹起身子，左顾右盼，但始终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理智逐渐失控，几乎当即就要起身。 “别找了，东西在这里。”一辉递到他跟前，却是一个头盔。阳光落在头盔上，闪耀出绚丽的金色光彩。 星矢将头盔捧在手上，这既是他要寻找的东西，又不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这个说法并不矛盾。星矢所找的，是他在失去意识前唯一保留的部件，射手座·Sagittarius的面罩。而这个头盔，便是面罩变化成原来形态时应有的样子。看着头盔，星矢百感交集。 正是因为着装时，面罩迟迟没有变化成头盔，才体现出射手座黄金圣衣对星矢的拒绝；而他却在失去黄金圣衣之后，见到了已经变成头盔的部件，这如何不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一辉……我失去意识后，它就自动变成了头盔吗？” 星矢抱着侥幸的心态问了这样的问题。然而他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一辉否定了他的猜测。 “怎么可能。不要说它根本没变化，我要替你把面罩拿下来的时候，那面罩散发出不容接近的小宇宙，我根本连摸都摸不到它，差点你就在里头窒息死掉啦。” 其实面罩的透气性很好，星矢在失去意识也并非窒息所致，但现在和一辉解释这一点，既浪费时间又没有必要，星矢急切想知道后续。 一辉却非常不看气氛地停了下来，似乎有故意卖关子的嫌疑。 “一辉！” 星矢急了，终于忍不住催促他。但一辉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沉默了一阵，才侧头示意了一个方向。 朝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星矢见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那是背对着他的城户沙织。 也难怪一辉不愿意启齿，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对城户家依旧心存芥蒂。但星矢看到沙织，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辉自顾自开始叙说星矢昏迷后，他与暗黑圣斗士交战的经过。 被凤凰幻魔拳击中的几名暗黑圣斗士陷入了巨大的精神幻觉中，很快就开始发狂。这唬住了屋外的一大批人——如果说黄金圣斗士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空泛的概念，那么不死鸟的恐怖却是实实在在的印象。对于每一个在死亡皇后岛（DeathQueenIsland）待过的暗黑圣斗士来说，凤凰座·Phoenix既是活生生的传说，也是梦寐以求的目标。现在有一个人真的把圣衣穿上出现在面前，自然是比修罗更让人恐惧的存在。 更何况，被一辉攻击过的人，既没有倒下，也没有受伤，而是在歇斯底里地疯狂着。 “一辉……这家伙不是人！” “他是活在时间的恶魔……！” 交战对象加上受害者，双重恐怖让暗黑圣斗士们裹足不前。但凡人渣，都有三个特性，第一个就是欺善怕恶，这一点暗黑圣斗士们已经充分展现了；至于第二点，就是在第一点成立的基础上，他们非常善于审时度势。 比如说丢下屋里几个发狂的同伴不管，其他人纷纷作鸟兽散。 其中，又以抢到黄金圣衣部件的几个贯彻得最为彻底，冲在逃兵阵容第一线。 “糟糕，给我站住！” 一辉当然不能放任他们离开，但屋内昏厥的星矢同样让他放心不下，于是变成了想追又不能追的尴尬状况。 眼见一辉跑不开，跑路的人渣们开始本能地开始履行人渣第三特性。 那就是滥杀无辜。 城户宅的残骸上，还有大量倒下的无辜者，他们虽然没有死，但却失去了反抗和逃避的能力。这些人在暗黑圣斗士眼里，属于可杀可不杀的对象。既然可杀可不杀，那么顺手杀了有何不可？ “嘻嘻嘻！遇到我们也算你们运气不好！” “挣扎吧！痛苦吧！然后——死吧！！” 眼看杀戮不可避免，一辉却在城户宅外头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小宇宙！ “这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小宇宙？” 顺着小宇宙，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城户沙织？” 城户沙织出现在自己家，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她此刻出现，却并不那么顺理成章。 她独自回来，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散发出让一辉都感到可怕的气息，这股压力，显然不是人类能具备的——就算面对黄金圣斗士，处女座·Virgo的沙加，或是在暗黑凤凰记忆里，见识了那个神秘男子，都不能带给一辉这样的压迫感！ 虽然传闻她就是这个时代的女神化身，但若不是亲眼经历，绝对不能体会其中的滋味。 至于沙织，眼前的画面无比「壮观」，她看起来却视若无睹。非但如此，她抬脚就往宅内走来。 一举一动，就好像大小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休息一般，轻松写意得让人生畏。 暗黑圣斗士早就发现有人接近，走近一看竟是这样一个极品的美少女，脸上冷淡高傲的表情更让人渣的弟弟们蠢蠢欲动，虽然上半身可能把黄金圣衣当命根子一样宝贝，但下半身哪管这么多，一个个化身为饿狼传说，冲着沙织就是猛扑！ 沙织移动脚步，迎着扑面而来的暗黑圣斗士们走去！ 她的身影，正与暗黑圣斗士们擦肩而过。 而在她的身后，原本还充满欲望的人渣们突然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化作粉末的暗黑圣衣。 虽然人渣总希望他人挣扎、痛苦、最后死去—— 但在这一刻，他们却没有挣扎的余裕； 与此同时，也不会产生任何的痛苦； 就连「死亡」，都不能将其定义。 她所到之处，没有吼声，没有哀嚎，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城户沙织的小宇宙，在短短一个瞬间，就让上百名暗黑圣斗士消失殆尽。一阵微风吹过，连暗黑圣衣的粉末都随风而逝。 她并没有作任何停留，依旧朝前走。一辉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消灭暗黑圣斗士本身没什么大不了，但沙织所做的一切，远远超出了「消灭」的范畴。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概括沙织的所作所为，那只能是「净化」—— 这就是战争女神！这就是！ “雅典娜……” 一辉不自觉念出这一个名字。 他意外地发现，此时此刻用在少女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沙织走了过来，期间并没有看一辉哪怕一眼。一辉当即明白沙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冲着谁来的。虽然不情愿，但他主动给沙织让了路。 剩下来的部分，不死鸟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但即便一辉不说，星矢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自己头上的射手座面罩一定是沙织拖下来的，而在她手中，面罩变回了它应有的姿态。他看看四周，也明白到，这里其实是城户家主人的卧室，自己因为晕厥，所以被搬到了主卧的床上。 难怪自己浑然不觉。 星矢睡过这张床——在不知道多远的「未来」，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他又朝沙织看去，发现她这时正在打电话。 从话筒的另一端，隐约能听到辰巳激动的声线。 从两人的谈话内容来看，沙织似乎谁也没通知，就一个人冲医院跑出来了。辰巳从来没见过自家大小姐如此丧失理智的时候，因此在谈话中不自觉放高了音量，三句话里两句担心，一句责备。但这全都基于他作为一代管家的忠心耿耿，因此沙织也就由着他把话筒吼破天际。 辰巳都把话说成交响乐了，一辉自然也能听清。他看了一眼星矢，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来邪武的计划要落空了啊，城户家的大小姐心有所属了。” 他言下之意，当然是把矛头落到星矢头上。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嘲讽的话更是格外有杀伤力。不过星矢的反应却没有一辉预料中的有趣，似乎对这种话题既没有兴趣，也不感到窘迫。 这也怪不得一辉，他哪知道自己说了星矢最没有压力的一个笑话；更何况，他还没有从被圣衣抛弃的低潮中走出来，连扭捏脸红的兴趣都没有。 然而，无论是开玩笑的一辉，还是低落中的星矢，在听到话筒里接踵而至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同一种。 “……嗯，我明白了。辰巳，你安排急救人员到城户宅来，我马上赶到医院去。” 沙织中断了通讯，然后回过身来，面对两人。 她要说什么，其实一辉和星矢都从电话中听见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宣布了一个消息。 “就在刚才，古拉顿财团直属的医院遭受了袭击。” 沙织脸上没有任何起伏，甚至让人察觉不到温度。 “准确地说，暗黑圣斗士集团，袭击了冰河和紫龙的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