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苛刻的条件

    沈长致等着秦掌柜来的时候，自己闪身进了隔壁的包间。

    三楼一共有三间包间，虽然鲜少用到，但是若是能用到的时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儿，所以秦掌柜打出也了下了大功夫，尽量减少隔音。所以，吴家人还以为沈长致这是去了楼下，特意地给吴家人腾时间。哪成想，沈长致在隔壁听墙角。

    沈长致因为时常来三楼，因为有时候与秦掌柜不时地对对账，都会来三楼核算。

    所以，沈长致自然很清楚，这三间屋子的构造，沈长致特意坐在边的包间里等着吴家人过来，这会儿人状若体贴地给了留了说话的空隙，实际却是在隔壁听墙角。

    这屋子算是隔音再好，也不过是木质结构的，隐隐地能听到一点儿说话声。

    这不，吴东家最先开口了，“蒋小娘子，你觉得如何？”

    蒋小娘子没有说话，倒是吴夫人娇嗔地道了一句，“老爷真是糊涂，这人岂是看山一眼，能知道好赖的。沈家贤侄的容貌咱也不是头一回见着了，在这江夏城都是拔尖的。”吴夫人说完这一番话，看向蒋小娘子。

    只是蒋小娘子没有发话，倒是吴家小娘子伸手拿下了帷帽，“哎哟，可是闷死我了！蒋jiejie，你闷不闷？”说着热心肠地帮着蒋惜念取下了帷帽，蒋惜念无奈地看着吴三儿。

    吴三儿冲着蒋惜念咧嘴一笑，“这帷帽什么的我还是头一回带，打小我在这一条街跑来跑去的，哪会有人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带着这帷帽碍手碍脚，一会儿可如何吃饭！”

    吴夫人瞪了一眼是吴三儿，“你啊，是野惯了，应该多多地给你蒋jiejie学学，做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吴三儿吐了吐舌头。

    吴夫人才道：“这沈家贤侄长得一表人才，若不是因为要跟着肖老学画，恐怕早有了媳妇了。有了肖老的特意地教授，沈家贤侄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一会儿，等人来了，蒋小娘子可是要好好看看。”

    吴三儿还是头一回陪着人来相看的，一直很兴奋。“娘，我刚刚看到了沈长致长什么模样了，可是我表哥长得好看多了，若是蒋jiejie没有看沈长致，你将我说给沈长致呗！我只一个条件，让沈家住在城里来，成不成？”

    “你又胡说！你跟你表哥的亲事，可是早定下来的，岂能由得你胡闹。”吴夫人摆了脸叱责道。

    吴三儿嘀嘀咕咕地说着她对她表哥的不满，蒋惜念一直面带着笑，吴夫人看着摇头，都说爱笑的小娘子运气不会差，怎地蒋小娘子的运气能这般差，算是蒋二爷的继室当初在的时候，给蒋小娘子说的亲事，恐怕也会沈家好！

    沈家说的好听，但是到底根基太浅。算是沈长致以后是个大有出息的，但是如今，沈家还是在乡下，做着豆腐磨坊。听说，是沈家的小娘子也是每日要干活的，而蒋家小娘子是过得再落魄，也没有动手做过什么。

    饶是如此，但是吴夫人都觉得，沈长致也不一定能瞧蒋小娘子，只因为蒋小娘子年纪大了，二十有一，又不想做填房，这沈长致也是打听了了整个江夏城，选出的顶顶好的人选。

    吴夫人一直没有告诉蒋惜念，沈长致压根无意娶亲。因为大姑子所托，吴夫人不得不帮着张罗。

    当初，大姑子为了吴家的酒楼，主动去了蒋家作了贵妾，这才保住了吴家的酒楼。所以，对于大姑子难得一次地托付，吴东家差将底儿翻了个朝天，还是秦掌柜无意说了一句话提到了沈长致，吴东家这才惦记了，几番恳求了秦掌柜，这才让秦掌柜松口答应帮着张罗。这才有了这一回的相看。

    蒋惜念倒是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清楚，她因为咬定了不愿意给人作妾，也不愿意给人做填房，这才让她的父亲恼了她了。若是这一回，不是有吴姨娘帮着说情，蒋二爷压根不会让她出门。

    “吴姨，我都已经是这般年纪了，若是人家能看我，我还有什么能挑剔的。”蒋惜念柔柔道。

    沈长致听了半天，也这几句话让他最满意。

    小伙计领着秦掌柜楼，沈长致将人给截胡了，带着秦掌柜去了另一侧的包间，“怎么样，我有没有说错，蒋小娘子是不是长得清秀可人？”

    “长得好看又有何用？”

    沈长致说完，秦掌柜心里是一咯噔，知道沈长致这是没看。

    “不再看一看？”

    沈长致摇头，“除非她愿意洗手做羹汤，若不然，不可能。算是成亲后，我还是要往外走的，许是一走是个把月，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这种冷落？”

    “要是蒋小娘子愿意呢？”

    沈长致料定了人家小娘子算是再落魄，也不会愿意嫁到村子里来。“若是这些都愿意，我娶啊！左右，我也是年纪到了，也是该娶一房媳妇了。”

    秦掌柜也知道蒋小娘子多半是不愿意的，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随着沈长致一道儿，进了包间，与吴东家热络地说着话。

    等到饭罢，沈长致结了饭钱，借故告辞。

    秦掌柜将人请到了贺春楼的后院，吴掌柜亟不可待地问道：“长致贤侄怎么说？”

    秦掌柜看了一眼是蒋惜念，看到蒋惜念一直是笑着的，只不过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秦掌柜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实话相告。

    蒋惜念感受到了秦掌柜的眼神，“秦叔，你实话实说吧，这事儿也是瞒不住的。”

    “唉，打从我认识沈家兄妹的时候，兄妹俩人是极有主意的，他们爹沈忠是个老实人，家凡事不管的，他们娘早没了，他爹一直没有续弦，如今家里头还有一个王婶，是隔壁村子的寡妇，因为救过团团一回，后来这个王婶差点儿被王家人给害了，是他们兄妹俩将人给带回来的，如今也已经俨然是一家人了。至于团团，想来你们也早听说了，是个能干，但是因为放不下家里头，原本一直想要等着她哥娶了媳妇再出门子的，愣是拖到了十七了，才定下了日子，定在了今年年底，说的人家还是宁家，是个大夫。”

    “一家子都是好的，心善的。只是长致如今无意娶媳妇，只是因为年纪到了，若是有合适的，娶了也是娶了。只不过，他们家小门小户的，恐怕蒋小娘子会不适宜。团团是沈家下娇宠着的，但是也做的一手好菜，长致已经言明，洗衣做饭愿意的，那他也愿意娶。长致因为要跟着肖老不时地出门，一出门是三五个月……”

    吴东家是冷着脸听完的，听到后来，只觉得听不下去了，“这也忒不识趣了！如今沈家也不缺这么几个银子，是城里的宅子也不是买不起，请几个下人又如何？！”

    吴三儿因为早知道今日相看的是沈长致，所以早已经出去将沈家的事情打听了个全儿，这会儿听到沈长致竟然这般过分，也忍不住开口。“秦叔叔，我听说沈家最近正在给沈家小娘子打家具，听人说，沈家这是打算要将一大家子的银子都让沈团团嫁过去呢！”

    秦掌柜还是头一回听说。“谁说的？”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啊，都说沈家的田地都打算给沈家小娘子做陪嫁呢。”

    秦掌柜摇摇头，“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旁人不了解团团，我还能不知道？团团若是只是为了自己，早嫁了出去了。沈家的账本可是一直是团团管着的，沈家能有今日，团团功不可没。算是沈家想要都给团团做陪嫁，团团也是不会要的。这大可放心，再说，依着宁南星宠媳妇的模样，不用沈家张罗嫁妆，早已经准备了二十四抬的嫁妆了。”

    吴夫人倒吸一口气，“你是说，宁家给沈家小娘子准备嫁妆？要知道，这一旦成了沈家小娘子的嫁妆，这东西可跟宁家没有关系了？嫁妆以后可是随便沈家小娘子随意处置的了。”

    “左右你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说句内情，宁家的账本早交给了团团了，所以，你们对于沈家的这些东西，大可以放心，团团压根没有看在心里。”

    秦掌柜的话无疑如同一个*一般，平地一声雷，炸到了吴家人的心里。

    还是吴三儿先回过神来，“我说嘛，表哥一点儿都不好！娘偏偏还不让我说！”

    蒋小娘子客气地朝着秦掌柜道，“秦叔叔，这回劳烦您安排了，能不能容我回去商量商量？”

    秦掌柜没有想到蒋小娘子没有当场拒绝，还说回去商量商量，是个得体的小娘子，没有给人难堪。“唉，你是个好的，长致这小子不知福。”

    秦掌柜将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人走出了贺春楼，因为饭点早已经过去了，所以贺春楼的伙计们也正是闲着。“掌柜的，这事儿能成吗？”

    “能不能成，我哪能知道，这事儿，看的是缘分，有缘分的，千里姻缘一线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