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人性之底

    “信仰，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能够支撑着这些拒绝进步的人类活到现在？我不明白……主宰告诉我，人类靠着信仰过活，但他从未给出解答，不明白……为什么源代码不是创造者，而是他。”

    细密的雨水像是纱帘似的，纷密的雨珠遮盖了风暴圈中的一切，血腥味被瞬间冲散，就连Fenix快速在废墟中行进的脚步声都被完全盖了过去，它漫无目的的围绕着萝拉尼亚入口飞奔着，见吸血鬼就杀，遇到障碍就闯，偌大的街区被它当成了独属于机器人的游乐场，先前剿灭的扫荡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断有血族胆敢闯入风暴区，又不断有血族被肢解后随意的抛弃在路边，Fenix似乎注意到了敌对信号正在不断变多，于此不同的便是不再有枪声，机智的机器人选择了冷兵器刺杀，抛弃了自动武器就连风暴圈的最后一丝火光都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是如帘子般遮蔽一切的细雨，和那隐隐约约露过倾泻的水珠的血腥气息：“尝试连接主宰……”

    朦胧中，敏捷的金属下肢机敏的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每一次跃起，空气中便会飘起一阵血腥，那是杀戮之舞，无声的杀戮不断上演，为之伴舞的，是那毫无抵抗能力的血奴，Fenix甚至没有驻足检查是否完全死亡，只是为了突破障碍而去挥动它的刀刃，这些并不是那重创自己同胞的吸血鬼，时间也不允许它将自己耗在此地：“无法连接萝拉尼亚，地层深度过大。”

    “深度过大……定位中继信号塔位置，萝拉尼亚位于地壳底端，一定会有地面信号塔……”猩红的双眼不知何时露出一阵阵倦意，本就不适合高速奔袭的躯体在Fenix高强度的摧残下再次变得摇摇欲坠，不仅仅是身体濒临崩溃的嘎吱声，周遭的黑暗再次亮起不详的红光：“中继塔卫星坐标已经传输进入数据链，该位置没有完整可使用的寄体，你确定么？”

    “……必须执行指令，主宰需要到达地面，奠定统治。”

    “潜伏在黑暗里……你们为什么不滚出来！”一声爆吼，几乎将自己的发声模块完全摧毁的爆吼，Fenix突然站定，凶狠的朝着身后的黑暗倾泻着声武器的一次性打击，音波像是暴风似的猛的席卷看似空无一物的废墟，砖石瓦砾裹挟着被声波卷起的雨露，像是海啸一般向前冲击，潜伏着的盯梢者消失了，血红的微光最终也暴露在了空气中，Fenix凶狠的将自己的一只机械爪插入自己的胸口，一把拽出早已发红变形的发声器，guntang的装置呲呲作响同时，受到挑衅的血奴发动了进攻。

    蝗群，Fenix依旧站在原地静静观望着不断向着自己接近的血奴们，源源不断涌出血奴的出口，是那在风暴圈中为数不多的高楼，漆黑的面罩下没人能看清这个传奇机器人面对整栋高楼倾巢而出的血奴是什么表情，它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第一只血奴的利爪刺穿了它的躯体：“嗷嗷嗷嗷嗷！”

    “信仰，到底能给人类什么？”回应它的，是没有语言能力的血奴狂野的嗷嗷声，尖牙利齿疯狂的侵袭着根本不能食用的金属，似乎这些血奴并不是为了果腹而进食，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设定好了见动物就咬似的，很快，不断挤上来的血奴堆成了一座血rou组成的小山包，有的甚至还穿着着格里夫兰特工的制服，它们嗷嗷的叫着，试图用重量和尖牙利齿将Fenix淹没在血rou的洪流中，位于顶层的血奴甚至已经开始为胜利欢呼，被挤压的血奴散发出的腐烂气息盖住了它们身下的异常，甚至连紧贴着Fenix的第一层血奴都未察觉到自己身下的那个邪恶，正在用一种叫饥饿的东西将它们死死的缠绕在一起。

    Fenix寄体散发的饥饿因子悄悄地在宛如rou球一般的囚笼中扎根，疯狂的翻滚，奔涌着。本能的饥饿驱使那些还未加入包围圈的血奴纷纷放弃徒劳的巡游，像是发了疯似的扑向已经不堪重负的牢笼，渐渐的，山峰真正的变成了一个球体，不断堆积而上的血奴挤压着周遭一切阻挡前进的物体，以摧枯拉朽之势肆意扩大着“囚笼”的领地范围，每一只血奴身上都传递着nongnong的饥饿，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獠牙狠狠地嵌入同伴的血rou中，那些仅仅只是为了果腹而去战斗的杀戮机器，位于核心的Fenix会心的微笑着，看着自己不断被抬高，直到到达圆球的圆心。

    重力起到了作用，在四面八方被食物信号吸引而来的血奴涌向囚笼的一瞬间，稳定的球体最终向着风暴圈建筑群中的薄弱口突进，脆弱的木质房屋根本经受不住成千上万血奴压倒性的力量，在瞬间痛苦的坍塌，伴随着面向风暴圈中心那一面的压力不断增高，滚动速度也越来越快，不断有血奴被挤压后的嘶吼声，但对于果腹的渴求声早已压过了不安的惨叫：“改变身体结构，记忆金属连接检查。”

    “已经改写程序权限，允许调用身体记忆金属，身躯改变完成，正在计算……”

    像是沙漠中某种球类植物似的，巨型rou球就那么盲目的向着一个方向滚去，不断有血奴被碾死，又不断有重生之后的血奴再次加入这一死亡的轮回，不存在死亡，血族的这一天性加上对饥饿的零抵抗力让Fenix获得免费运输工具的同时成功的吸引住了大批影族临时转变而来的血奴，与此同时，躁动灼热的rou球中心，Fenix诡异的融化了，坚硬的躯体翻滚，寻找着一切可以扎根的缝隙疯狂的延伸着自我，四肢融化后化作一根根四通八达的根系，它们轻松的刺穿所触及到的血奴的心脏，杀死它们之后用金属根须狠狠地将它们捆绑在自己身上，直到外流的触须最终到达了几个计划好的触点：“完成控制架构。”

    “呼叫蜂巢。我需要格里夫兰废弃研究所萝拉尼亚的地面中继塔坐标，补给站坐标设定第二优先级。”rou球突然停止了加速，不，那已经不再是rou球了，被金属触须刺杀的血奴成功起到了动力中枢和方向盘的作用，依靠临时燃烧血rou散发出的食物信号有规律的引导血奴推动某个中枢触点达到转动方向和加速减速，Fenix将困住自己的囚笼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台只为自己服务的免费代步工具，而它自己，则早已和这些奴隶一般的血奴完美的融为了一体，先前刺穿Fenix身躯的利爪此刻早已被融化的记忆金属吞并成为了Fenix身体的一部分，它早已没了固定的人形，此刻的Fenix更像是一头扭曲的怪****换数据链完成，定位完毕，侦测到有亲王级吸血鬼存在，滚球战术欠妥，请……”

    “呵呵……亲王级吸血鬼，那是主宰要担心的事，我们要做的，只是推动登基仪式的最后一步。”Fenix微笑着抽动了下某根根系，rou球同时抽搐了下，紧接着调转方向向着那个位置开始滚动：“改写权限，裂解生物质，准备投放口。”扭动的rou块推挤着一台沾满血液和粘液的设备到Fenix的身下：“反物质炸弹？我不觉得博士会同意您这样完成登基仪式，博士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格里夫兰，哪怕它被战火洗礼。”

    “不……是比反物质炸弹还要强大的东西，能够让全世界的范海辛都以我们，向扑向篝火的飞蛾一样前赴后继朝拜我们的东西。”

    “通讯卫星即将到达地球背面，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么？Fenix，您知道，博士不允许……”

    “通讯切断。”Fenix似乎很愉悦似的，冷笑道：“真正的登基仪式，应该在这阳光下！而不是在像是坟墓一样的废弃研究所里，它将和崭新的新世界一同，光临。”

    “Doris，引导完成，等待与入口的连接。”

    “自爆以及定向抛射装药设定完成，正在重新整合轨迹，中继塔坐标确认，正在制定最佳攻击路径。”

    传送装置，不是什么湮灭武器，而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找不到入口的传送出口装置，而紫色的装置之上，赫然印着一段属于禁忌的字符：终焉。

    “巨鲸，这就是为什么，你一辈子都没法走出蜂巢的原因。”

    “找寻寄体完成，爆炸同时将唤醒涅槃数据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