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困兽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绝望的行刑者嘶吼着，锋利的狼爪缓慢的刺穿他的颅骨，饶有兴味的倒弄着他的头颅，脆弱的脑髓经不住钢铁的肆意拉扯被搅得粉碎，犹如困兽的恶狼冷笑着抽出狼爪，冰冷的爪尖滴落着一滴又一滴粘稠的血脑混合物：“你有危险。” “不，是那些想要加害我的家伙有危险了。”苍枭擦拭着沾满血rou的收割之爪，那副沾满鲜血和冤魂的利爪从来就没有干燥过，它躁动着，渴望再次沐浴在鲜血中：“范海辛机器人失控，死刑执行人员被杀，基地进入一级戒备！进入一级戒备！” “快点处理掉俘虏，兄弟们，挡住这些怪物！”隔离室外的士兵纷纷快速运动起来，枪口越来越多的锁定苍枭，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丝恐惧都没有：“怪物。战斗四十多年最终就只有那么一个结论么？” “是的……弗雷泽……这就是我们最终得到的东西……我们是怪物……咳咳……在我快死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们和那些……惨死在我们爪下的吸血鬼一样……是怪物……咳咳……” “头狼……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怪物。怪物……就一定要死吗？！”苍枭凝视着倒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战友”，无不被开膛破肚亦或是身首分离，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醒来的了，原本应该不明不白的在睡梦中死去的苍枭呆滞的盯着满地的鲜血，猩红物质泼洒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发黑：“血……嘻嘻嘻……这就是人类的血？红色的……不像他们，是黑的。” 苍枭品尝着满溢的死血，凶残的眼神紧盯着外界那些极度恐惧的士兵，他脑中自动将他们与SAS那些家伙归为一类，凶残的眼神透露着对鲜血的渴望，将这些守卫盯得直打哆嗦，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精致状态似的，苍枭停下了剔骨的动作，保持着蓄势待发的态势死死盯着窗外那数名拿着枪对准他的士兵：“来啊！来啊啊啊啊啊！战斗啊！” 那是咆哮，真正困兽的咆哮，他不断的吼着，那不是威慑，相反，那是被逼到死角的困兽的宣战：“战斗啊！你们手中的武器难道只是玩具么！战斗啊！SAS的懦夫们！Wolfpack为了大英帝国做出了那么多牺牲，你们却连战斗都不敢吗？！” 就连防弹玻璃都被震得咔咔直响，外界的士兵坚信足以承受住反器材狙击步枪接连轰击的防弹玻璃能够挡住窗后的那头困兽，没有人选择开枪，甚至没人选择再次举起枪口，相反，他们做出了一个最错误的选择：“bravo6号，后退！立刻呼叫高层人员支援！希望这强化门能够挡住这个疯子！” “呼叫SAS！苍枭失控了！行刑者被杀！我们需要支援……这个家伙现在被我们困在行刑……轰！”剧烈的地震伴随着苍枭的吼叫到来，那不是苍枭的能力，就连苍枭也被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震的暴退几步，通讯器瞬间摔在地上，只有彼端的人不停的质问声：“bravo6号，刑场怎么回事？！西蒙斯将军要求你们把Wolfpack彻底处理干净！刚才的地震怎么回事……喂？有人么？” “天哪……那是什么？” “该死！立刻通电总部！苦痛支配者！苦痛支配者上岸了！我们必须快点离开！快去请求支援！” “这个范海辛怎么办？！他在攻击防爆门！”没有人理会苍枭的疯狂，似乎隔着防爆门都能嗅到内部的血腥气息，面对疯狂的困兽，指挥官果断的下达着命令：“副官，苦痛支配者还有多久到达？” “报告长官，以目前苦痛支配者的爬行速度，差不多还需要十五分钟。” “迷醉毒气还剩下多少？” “您的意思是？让这个怪物对付那……那个能掀翻驱逐舰的怪兽？！”副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们都知道位于Wolfpack之首，杀人不眨眼的苍枭是他们的军神兼噩梦，但苦痛支配者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异变生物，那是final曾经的旗舰，仅凭一头发育完全全副武装的这种怪兽便能完全摧垮东京这样一座大都市的存在，竟然要让这么一个范海辛去对付如此一头怪物：“他会被踩死的。” “我们的本意不就是处理掉这些饿狼么？英国没有更多的财力来维护这些怪物，要知道，这个范海辛机器人每天的维护费用就是一枚弹道导弹。上头的意思很简单，解决掉他们，方法不限。” “明白了，准备释放迷醉毒气。” …… …… “战斗啊！你们这些懦夫！跟我决斗啊！”苍枭依旧不停的咆哮着，双手早已鲜血淋漓，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痛苦已经和他告了别，他的心中满是愤怒，自己到底是谁，到底在为了什么而战斗？头狼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 “战斗啊……战斗……战斗啊！”苍枭怒吼着，疯狂吮吸着尸体撕扯时四溅的鲜血，血腥味混合着迷醉毒气的香甜形成一种奇妙的芬芳：“别跑啊！嘻嘻嘻嘻……终于能够放开国家的重任好好的和你们这些混蛋打上一架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逃跑……这就是你们SAS么？！” “不，我们没有逃跑，这是国家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范海辛计划最终终了前给你的战斗机会。迷醉毒气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是谁？！Wolfpack不会止步于此！我们见证了大英帝国的浩劫！我们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个国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苏格兰会战是我们救了挑战者！爱丁堡战役是我们狼群带领你们全歼了吸血鬼的魔像群！为什么？！”苍枭咆哮着，迷醉毒气并不像普通范海辛那样使他昏睡，相反，诡异的气味激发了他的愤怒，不满和忍耐最终被点燃，每一道伤痕似乎都在诉说着身为怪物的不甘，那个声音就像是个经历许多的老人一般，只是回应一个肯定的嗯声。 “难道就连一块墓碑都不能留下……” “头狼？为什么我们死后，都只能野葬，连一块墓碑都没法留下，我们还怎么能纪念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 “弗雷泽……你还不明白……只有人，才能有墓碑的啊……而我们，是野兽。野兽死后，自然是要魂归大地的啊……这是狼群的牺牲，我们本该死去的……”昔日的一次战后休憩浮现在苍枭脑海中，那是头狼的微笑，他和最初那一百四十九人最为敬仰的头狼的微笑，那时也许看着很温暖，但此刻的苍枭，看着那样的笑容，感受到的是头狼强忍着的不甘：“最起码……也要给我们一块墓碑……我们不是恶人……我们只是一群被战争搅碎命运的可怜人而已……” 哭泣？身为困兽的苍枭早就不会哭泣了，从他被战法师洞穿身体的那刻，从他不再是人类，而是以人机结合体范海辛站在大地之上享受阳光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会哭泣了：“孩子，你想哭泣吗？如果想，那我会等候你。” “这个声音是……”苍枭停下了痛苦地回忆，回忆的同时，一个人的声音也和那个神秘老人的声线匹配上了，一个堪称是英雄的格里夫兰特工的轮廓逐渐浮现在他的视野中：“你是……不……不可能……已经四十多年了……圣战开始他就已经三十多岁了……不可能……特工……” “特工怎么了？”老人嘲笑似的语气似乎是在肯定着什么：“这是国家，也是我个人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一个符合你身份的谢幕，接受这个任务后，我会用我的关系给你争取到狼群梦寐以求的一个墓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然后继续你疯狂的报复，但那样，狼群将永远活在黑暗中，你考虑好了么……” “没错，错不了！这个声音，是爱尔兰的光芒……当年吸血鬼的屠杀者的声音！你是……救过Wolfpack前任头狼的那个特工，我一直……想知晓你的名字……” “马卡洛夫，咳咳……老朽时日不多……咳咳……屠杀者是罪恶的过去……靠我现在的身体和尤利那些年轻的孩子办不到报答当年维罗妮卡女王为格里夫兰做的一切，我需要一个真正的身经百战的战士……我真的……咳……” 不断的咳嗽声，苍枭丝毫听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任务的提供者是当年被称为吸血鬼屠杀者的马卡洛夫，那个真正能够给予他墓碑的人，能够跨过恐惧着范海辛和Wolfpack变态能力的军方给予他墓碑和名分的人，苍枭不再狂暴，相反，他陷入了绝对冷静状态，危机警告早已停止，不，似乎是被忽略了似的，危机警报依旧死死紧盯那逐渐靠近的震动：“你能给我……墓碑么？呵呵……我们可是狼，你在引狼入室。” “你是狼……那尤利他们何尝不是狼呢……时日已经不多……这是格里夫兰欠英国的债，记得当年格里夫兰境内尖刺城的活，是你们Wolfpack搞定的吧。” “呵呵，果然是你们……尖刺城战役，死了十三头狼，头狼带领着我们孤战三天三夜，屠了一个城……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回国后这些懦夫恐惧的眼神！”苍枭突然暴怒，一下捏碎了手中把玩着的头颅，被切下的头颅瞬间被强大的压力压的粉碎：“所以……你……愿意帮我这个已经到谢幕之时的老朽么，士兵？” 苍枭呆住了，颤抖着转过身凝望着天花板，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唯有那盏惨白的白炽灯伴随着地震闪烁：“你刚才……叫我什么？” “士兵。” “呵呵……从来就没有……被这么叫过。知道Wolfpack听的最多的称呼是什么么？怪物，异类，杀人魔鬼，杀戮机械，活死人……从来没把我们当成过士兵，一次都没有……”苍枭跳上行刑台，躺在狭窄的铁床之上尽可能的呼吸着周遭的奇怪芬芳：“呵呵……我们是机器啊！不……只有我是机器！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该死吗？！” “我为此感到遗憾……但是，这是你为你的兄弟和你自己得到墓碑的唯一机会，你知道的，墓碑对于战死的士兵意味着什么。” “荣誉？Wolfpack不稀罕这些！荣誉是给SAS的，我们只需要在黑暗中活着？！” “不，是认同，证明你作为士兵曾经存在过。”马卡洛夫的话语似乎打开了什么，苍枭不再痛苦，相反，一向怨恨的双眼第一次露出了认同的目光：“呵呵……那，你真的能让我们这些饿狼得到墓碑么？” “那看你愿不愿意赴死，那个东西现在差不多该到了，应战吧，士兵。” “这么说，那就算我同意吧……呵呵……不管是什么，狼群都不会逃跑……”话音未落，一根巨刺瞬间刺破穹顶，无数砖块夹杂着被硬生生折断的钢筋混凝土悉悉索索的被拽了下来，苍枭背后瞬间堆起一座建筑垃圾构成的小山，那是…… “嗷嗷嗷嗷嗷嗷！” “有点大？” “警告！超巨型生物信号！攻击性侦测极高！警告，高度武装自动配置！”处于沉睡状态的真实盔甲瞬间将苍枭的身体完全包裹，甚至连眼睛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碳纤维装甲：“好久没有……包的这么严实了，呵呵呵呵……墓碑……原来我只是在追求这么个活人为之恐惧的东西……马卡洛夫，这就是格里夫兰欠我们的，尖刺城的债，那些狼的命，要你们格里夫兰来还！” “如果你死了，我会亲自在白金汉宫门前为你们狼群立一块墓碑，当然，你得像一匹真正的狼那样死去。” “凭你那句士兵，就够资格……让我认真了。”不知为何达成的共识就连苍枭也不知道，但此刻，他知道，不是验证马卡洛夫话语真实性的时候，为了狼群的墓碑，为了上一任头狼坚持的一切以及他守护的东西，他必须活下去：“那就来吧……苦痛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