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晚宴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里昂·贝尔蒙多只邀请了雷蒙这一位客人。若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长长的餐桌将两人隔开老远，总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 雷蒙用锋利的小刀将牛rou割成小段，然后慢慢的用叉子放进嘴里。贝尔蒙多家的吃饭方式有些特殊，这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雷蒙也曾在帝都参加过贵族所举办的宴会，大都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看上去非常的丰富，但是其实对于就餐的人来说并不方便。因为桌子实在太大，所以经常会出现就餐的人喜欢吃的东西不在自己面前的情况。而为了所谓的贵族风度，也不可能贸贸然的站起来伸手去够，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以在这种宴会之上，往往人们只吃到自己眼前的几个盘子里面的食物。若是眼前的食物不和自己的胃口的话，那么也只好饿着肚子了。 而贝尔蒙多家的就餐习惯很明显和平常的贵族不同。他们将食物分成小份放在不同的盘子里面，而且并不是全都将食物摆在桌子上，而是一碟一碟的端上来供客人食用。每个盘子里的东西虽然都不多，但是客人的身边一直都会有一名专属的女仆来服侍。在客人食用完其中一碟或是很明显得对眼前的食物不是很感兴趣的时候，女仆会立刻将旧的碟子拿走而换上新的食物。虽然桌面上看上去很寒酸，但是实际上并不会给客人以失礼吝啬的感觉，而且还能够让客人尽情的吃饱。 雷蒙计算了一下，这样不仅让客人能够吃得尽兴，而且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毕竟像普通贵族那样为了表示自己的慷慨摆满一桌子的食物，不仅需要花费一大笔购置食材的金钱，而且经常会出现在宴会之后食物却剩下很多没有吃掉的情况。虽然将剩下的食物扔掉对于家财万贯的贵族老爷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雷蒙这种曾经只能够啃食黑面包过活的小人物来说，将美味的食物扔掉简直就是一种犯罪。 但如果按照贝尔蒙多家的这种做法来举行宴会的话，那么绝对要比直接摆上一桌子食物最终却不得不丢弃掉要省钱得多。而且雷蒙还在想，如果能够在之前就打听清楚客人的饮食习惯和偏爱的话，能够省下的钱还会更多。 而且这样做不仅是能够省钱，还能够让客人更加的享受到饭菜的美味。普通贵族那种宴会方式需要在宴会举行的时候雇佣大量的厨师，烹饪的时间仓促不说而且会出现菜肴早早做好但是宴会却没有开始，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菜肴却已经凉透了的情况。像贝尔蒙多家这种做法，厨师不需要太多，几个人就够了。一道菜肴做好之后分成几份端上来，然后就可以继续做下一道菜。不仅时间充裕，而且还可以保证端给客人的菜肴绝对是刚刚做好还热气腾腾的。 至于女仆的问题，那倒不算什么。虽然像贝尔蒙多家这样做会多花费好几倍的人力，但是人力本来就不值钱。而且像这种端盘子的女仆，根本不需要进行什么女仆的培训，只要是不太笨手笨脚的家伙就能够做的来。如果家中女仆人手不够，只需要到街上随便找几个人来凑数就行。事后随便每个人给个几个铜子作为酬劳，绝对会有大批的姑娘抢着来干，更何况雇佣一名女仆的价钱可远比雇佣厨师的价钱要低得多。 雷蒙觉得这种方法真的很适合自己这种人，回到帝都之后如果真的需要举办宴会的话，完全可以按照贝尔蒙多家的这种方式来搞。 “雷蒙先生，感谢您为我们贝尔蒙多家做得一切。”里昂·贝尔蒙多举起酒杯说道。 “也谢谢您的款待。”雷蒙脸上带着微笑点了点头，也举起了酒杯。 隔着长长的餐桌，两人同时将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说实话，雷蒙对于这种微酸的饮品并不喜欢，他倒是更加喜欢鲜甜的果汁或是醇香的牛奶。 “雷蒙先生应该也是一名贵族，不知您的家族是......”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餐桌上的礼仪，雷蒙做的都完美无缺，里昂·贝尔蒙多一眼就认为出雷蒙绝对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虽然之前也曾经询问过拉尔夫，但是由于当时雷蒙并未对拉尔夫说得很清楚，所以里昂能够从拉尔夫那里得到的信息也非常有限。里昂·贝尔蒙多只知道雷蒙是来自帝都的某个贵族子弟，要前往瓦朗斯服役。无论是来自帝都的贵族，还是和帝国军的深厚关系，对于里昂·贝尔蒙多来说雷蒙都是需要好好的拉拢一下的对象。 “暂时来说我还没有资格继承我的姓氏，这些事情需要等到我服完兵役之后才会考虑的事情。”雷蒙笑着回答道。得益于沃尔特的严厉教导，雷蒙现在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做的几乎完美无缺。就算是那些曾经在科西嘉熟悉雷蒙的人，现在恐怕也很难将他和以前那个混迹于街道酒馆的金手指联系起来。“我的父亲是特里恩·凯迪拉克伯爵，可惜他在不久之前已经过世了。”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里昂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遗憾，逝者已逝，还请雷蒙先生节哀。” “呵呵，我倒并没有感到太过悲伤，毕竟我与我的父亲的关系也并不亲密。”雷蒙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呵呵。”这个话题实在是不太适合继续谈论下去，里昂也只好干笑了两声作为回应。对于雷蒙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是私生子的事情，倒是让里昂感觉有些诧异。要知道这种身份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种禁忌，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完全不当成是一回事。 私生子的称呼并不光彩，甚至算是一种侮辱。虽然贵族大都在外面会有几个情人和私生子，但是却很少会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私生子身份。而雷蒙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其实是私生子的身份，这倒是让里昂想到了一些更加深层的东西。 要知道私生子按照常理来说是没有继承权的，更别说继承爵位了。除非是老贵族死去之前并没有其他的子女可以继承，所以才会临终的时候寻找自己年轻时候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子回来继承自己的家产。而且在继承之前，会想尽办法让继承人摆脱掉私生子的头衔。 但尽管是这样，那些继承了家产和爵位的私生子仍旧会被其他的贵族所排斥。毕竟贵族们风流成性，鬼知道这个孩子是他哪一天晚上在哪个女人身体里留下的种子。若是某些落魄贵族还好，也许会给私生子良好的教育。但是如果只是一个平民的女人，那么从下在平民家庭正常的孩子从未接受过任何的高等教育，完全没有高贵文雅这些贵族所必须所拥有的特质。对于其他贵族来说，这些完全与平民无异私生子完全就是在给贵族的脸上抹黑。 但是有一种私生子却是例外。他们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是却顶着一顶私生子的头衔。并非是贵族不想让他拥有正当的身份，而是不能。他们所谓的父亲，往往并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而只是代人抚养而已。而这中间往往牵扯到某些皇家丑闻或者贵族秘辛，所以这些私生子往往并不在意他们的这个不光彩的头衔。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个私生子的头衔远比抚养他长大的那个父亲的儿子的头衔更加的光荣。 看到里昂沉思的表情，雷蒙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伊丽莎白夫人就曾经说过，他并不需要避讳私生子的头衔，因为某些时候这会为他带来更多的好处。一位伯爵名下的私生子，那么他真正父亲的身份一定要比伯爵要高贵得多。而比伯爵还要高贵的，除了公爵之外，那么就只有皇家了。 雷蒙的话的确非常成功的误导了里昂。他不仅开始重新在心中审视雷蒙的身份，而且开始重新定位拉尔夫在家族中的地位。作为贝尔蒙多家的一员，长期和使徒打交道的他自然明白那些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很多都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特殊能力。不仅有像李维这种武道天才，而且还有一种人比天才还要有用，那就是有着强大的气运和人格魅力的灵魂。 这种使徒往往看上去并不强大，甚至还有些僝弱，但是他们身上所蕴含的潜力却是巨大的。也许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这些使徒却往往能够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奇遇。而且强大的人格魅力也往往会为他带来强而有力的盟友，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好处。联想到拉尔夫那种懦弱踌躇的性格，和印象里雷蒙的强大背景，里昂越发的觉得也许拉尔夫才是这一次仪式当中最成功的一个。 “里昂先生，我有个疑问，贝尔蒙多家族是个大家族，而且对于子弟的培养也不惜余力。”雷蒙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拥有着像里昂先生这样的人才领导，在我看来，贝尔蒙多家不应该在帝国如此的默默无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