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与人斗，其乐无穷！
高悬于天的金乌，从正空渐渐朝西边落去，这青龙岭外山间，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斗的如胶似漆。 只听得风啸声、剑鸣声、呼喝声、各种打斗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扑哧哧”附近数里内的山鸡野鸟纷纷逃离。 两人打斗数十丈范围内，草泥翻飞，枝叶乱舞，再无一寸完整之地。周天眉头紧皱，挥手间无数落叶如飞刀飞射向老者。 莫白剑光似幕，青鸿剑法一式接着一式叠浪而起，硬是逼得少年只能以退避为主。 只不过，两人的脸色皆是苍白如纸，大量的真气以及元力消耗，他们现在都是在强撑着继续战斗。 “爽！爽快！”莫白神情痴颠，像是打上瘾了一般。 “住手！你被那人蒙蔽了，以我的实力想要银子还用得着去抢？！”周天借机退后，朝着老者怒喝道。 “不管！老夫不管！接老夫刚想出来的一招，人剑合一！”莫白蛮不讲理的回道，手上青剑猛地螺旋般飞转起来，连人带剑，携着力不可挡之势，竟短暂的飞在半丈高的空中，如炮弹般冲向周天。 周天脑门上浮出三道黑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恐怕早就明白彭虎的谎言，仅是想和他斗武，纯粹就是个剑痴，战斗狂！周天朝后再退数丈，人剑合一这一式给他的威胁很大，此人的实力超凡脱俗，若他再不用全力，极有可能受伤，甚至被这老头疯狂的纠缠到死。 他朝远处观望的彭虎扫了一眼，忽然身形一转，掠向远方。 “有本事跟我来！” “小娃娃，别跑啊！”莫白紧追其后。 两人的身速极快，后方的彭虎两臂剧痛，根本跑不动，只能愤恨的留在原处。 少顷，一少一老两道身影，像是急风般，一前一后，来到了里许远外的一条小溪边。 周天停步，回身等待莫白。 两个呼吸后，莫白追至，手上的青鸿剑发出一声剑吟，仍然战意不减。 “老人家，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再打下去。”周天沉声道。 “什么？！不行！老夫十多年都没好好打一架了，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莫白气势汹汹的吼道，手一挥，朝着周天遥遥一剑斩下，一股无形剑气破空而出。 “那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周天冷声道，闪身避开剑气，手中法诀捏动，浑身透出一股莫名的气息。 “哈哈，无情最好！”莫白眼睛一亮，他始终感觉这少年犹有余力，如今看来，对方终于要出全力了。 “天地火元，凝形！” 周天抬起手，手心之上，一团炎红如阳的火球凭空冒出，炙热的气息在空气中荡开。经过这数个月的修练，火球术比之前明显要更强一些。 “这……”莫白双目瞪圆，满脸的不敢置信。 “还要继续打么？”周天很满意他的表情，心中略一松，他确实不想打下去了，和普通人打也没太多意义，况且又不能打出什么好事来。 “你是修仙者！”莫白震惊的指着周天。 “嗯？你知道修仙者？”周天有些意外。 “你果真是修仙者！”莫白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重复道，“难怪了，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也只有修仙者才可以。” 陡然，他神色一肃，郑声道：“不过，就算你是修仙者，那又如何？！老夫练武六十余载，历经千辛万苦，铸清鸿神剑，独创清鸿九式，打败天下无敌手！老夫不信，苦练一生，不如你修仙区区几年！” 周天微微皱起眉头，火球在手心悬浮。 “战！”莫白取下斗笠，露出满头银发，在风中飞扬散乱，他高举青鸿剑，挂在西半天的阳光斜晒而下，他的银发，他的剑，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强烈的战意仿佛使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他这一生，从未怕过什么，从不畏惧，从不退缩，即使他心知肚明，修仙者远非凡人可比，但他仍然要战！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冥顽不灵！”周天很难理解这样以武为痴的人，即便以武为痴，也不能是非不分，不能胡搅蛮缠！ “疾！”周天意念一动，火球激射而出。术法之威，远非凡间武学可比。 火球术，很简单的一个术法，却给了莫白极大的威胁感，这小小的一个火球，比一大堆篝火还要炙烈，其速度非常快，比剑气更快，化作一道红光，瞬息间，已来到面前。 莫白脸色凝重，双手举剑，身上衣褂无风自动，大吼一声，对着火球斩下。 “逢！”一股凌厉的剑气击中火球。 火球瞬间被剑气分割，但仍有一部分余力未消，落在莫白身上，他的衣服，迅速焚烧起来。 “啊！”莫白全身真气一荡，身上的衣服直接炸开，四分五裂，露出比年轻人还要精壮的身体。 周天看着他的身体，心中微微一凛，只见这壮实的身体，皮肤上，满是疤痕，有的深有的浅，深的几乎要达到内脏，有刀痕，剑痕，以及各种兵器的痕迹，交错纵横遍布全身。可以想见，这老者经历过怎样的惨烈战斗。 莫名的，周天内心升起一抹敬意，对这个以武为狂，以剑为痴老人的敬意。 每个人，都有不为他人所知的一面，强大的背后，往往是十倍百倍于普通人的付出和艰辛。所有人都不可能一步登天，运气只是一时，是由天注定，能靠的，只有自己。 周天隐约理解了这个老人，也只有这样的疯子，才可能将凡人的武学练到这样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时，莫白持剑携着全身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周天。 周天心有所动，为了这丝敬意，他决定全力以赴，用最强的力量与这个老者真正一战，满足他的心愿。 周天站在原地没有动，眉心处，无形的灵魂之力蔓延开来，一浪一浪层层叠叠铺展在自己身前。 “战！”莫白手上的青鸿剑，剑气迫人，离周天越来越近。 然而，刚靠近一丈范围，他就感到空气一滞，像是有一座山堵在前面，自己的剑如刺向比石头还要硬实的钢岩中。 “啊！”他狂吼一声，刺穿前方看不见的阻挡，继续朝对面的周天冲去。 然而，越往前，堵力越强，宛若是一大片山脉挡在身前，莫白手上颤抖，速度越来越慢。 九尺 八尺 七尺…… 每前进一尺，他的速度都要慢下一截，到了三尺之地，他的剑已贴近周天的鼻尖，可是，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不仅如此，就连身后也似挡着万斤巨石，进退维谷。 一滴滴汗水从莫白每个苍老的毛孔中溢出，却无法滴下。 周天眼神黯淡了两分，灵魂之力以疯狂的速度在消耗，他抬起手，在青鸿剑上弹了一下，旋即意念一动，灵魂之力轰然尽数落在莫白身上。 “砰！”莫白被巨力甩出，重重的落在了七八丈远的地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周天深吸了口气，身子微微摇晃，脑袋稍有晕眩，耗了太多力，才能这样直接击败这老者，若仅是靠元力和火球术，他也不是其对手。 莫白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用剑支撑着身体，这一击，让他一时无法聚拢真气，他脸上露出惨笑。 败了！ 败在了一个少年的手里！ 原来对方的实力已经强到不用出手的地步，仅仅站在那里，自己都不能靠近。 “哈哈，修仙者！原来这就是修仙者……枉我自负一生，竟是狂妄自大，坐井观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钻研了一生的武学，别说伤到对方，就连对方的身体都靠近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和痛苦的。 周天沉默的望着他，没有说话，他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情，对于大多数修仙者而言，凡人与蝼蚁相差不多。而当凡人真正明白他们与修仙者相比，的确就是蝼蚁之后，这样的感受，很令人绝望。 良久，莫白看向周天，默然片刻，道：“小娃娃，你在你们修仙者中算老几？”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对方在修仙者中也算厉害的话，他心里也会好受点。 周天猜到他的心思，略一迟疑，实话实说道：“我只是初窥门径，在我之上，还有强者。” “有多强？” “一只手指头，便能碾死成千上万个我。” 莫白浑身一震，呆若木鸡。 PS：祝大家中秋佳节快乐！终于把这章码出来了，凌晨三点，还是很亢奋，但必须睡觉了，明天还有事。这章没精力再仔细检查，应该没什么吧，要是真有错字啊什么的问题，还请朋友们在书评给我说一声哦，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