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破浪之刃
五更天，是一天最冷的时候，也是人最困顿的时候。就在这时候，黄巾军大营望楼之上的士兵忽然发觉不对劲了，夜色中似乎有人到来，可没等他发出警报就被利箭射倒。 一时间黄巾营寨四处喊杀声皆起，张梁也从睡梦中被惊醒。大声喝问亲兵。 “怎么回事？外面乱什么？汉军杀来了吗？” 旁边立即有亲卫跑来回报，：“报，将军。汉军夜袭，现在直奔我中军大帐而来。左右两营也受到攻击，具体战况还不清楚。” “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废物。” 那亲卫也是被骂的无辜，黄巾大军二十余万，大营更是连绵百里，天黑夜雨，讯息不便，哪有那么容易得知所有军情的。 不时有人来报战况，没一条让张梁顺心的。左右两边都在混战，前军也在和朝廷军鏖战不已，处处报险。一时间弄的张梁不知该先增援还是先调集力量保护自己，瞎子都看的出来朝廷军目标就在他张梁帅营所在。 郑啸此时也到了黄巾粮草辎重所在，一声令下，全军冲击。密密麻麻的火箭想下雨一般飞入，黄巾军守卫也算精锐，受到突袭还能集结对抗，只是有些晚了，大营营门已经被郑啸先期派来的敢死之士打开，骑兵如洪水般涌入，势不可挡。 无数帐篷被泼上火油点燃，天上的细雨并没能熄灭这些燃烧的火焰，反而助长着这些火势。更多的粮草器械被点燃，当火势连成一片时，黄巾军队四散奔逃了，在火光中他们看到无数骑兵如死神般收割他们的生命，许多人直接被马匹撞进火堆里惨叫着被烧死。 张梁这边也发现西边的火光，心下暗叫糟糕，那里是我们的粮草所在啊。这帮废物，不是已经派人去救援了嘛，怎么还被烧掉了粮草，这下黄巾就很被动。都知道自己这边粮草被烧了，士气不由下降三分。 天已经亮了，黄巾营帐已经被突破无数层，可以清晰的看到处处厮杀。皇甫嵩统带中军主力在张梁大营前遭到空前的抵抗，战况一时胶着。所幸左右两军战绩不菲，在郑啸点燃粮草大营后趁着黄巾士气衰落杀散了左右两营的黄巾主力。 现在决战就看张梁中军和皇甫嵩中军的战斗结果了，只是黄巾中军不断的收容一队队黄巾，实力不降反增，让朝廷大军难以寸进。 皇甫嵩也咬牙拼命了，一哨哨人马顶了上去，就是用牙咬用嘴撕也要把黄巾中军击破。否则很难取得胜利，一旦黄巾有足够的时间整合了四处被杀散的黄巾那朝廷军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了。 所幸老天帮忙，连绵细雨一直没有停歇，雨增加了朝廷大军的攻击力度，一样也增加了黄巾收容败兵的难度。黄巾军军事素质本就不强，这样的混战之下一旦溃散很难再聚拢，这也让张梁很是无奈，明明自己兵多将广却被朝廷军压着打了。 不停的厮杀，不停的死伤。皇甫嵩咬牙不断的派兵攻击，他已经不想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那一定是个能让他崩溃的数字，但是一定要坚持住，现在撤退那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张梁这边也是一张驴脸拉的老长，一直被朝廷军攻击的连个喘气的工夫都没有了，这朝廷军是疯了不成。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已经填上去了多少军队，反正就是那里告急就派一队人上去，至于能剩下几个人能回来他已经没时间考虑了。 鏖战一直从清晨杀到中午，可以说是血流漂橹了，士兵的血液混合着雨水积压在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坑洼里，远处一看和血河地狱一般，快汇集成一条血液的河流了。 现在两军都不能有丝毫退却，就好像两头斗牛顶住犄角，谁也不能后退，处处是厮杀，犬牙交错的局面很难让统帅们做出什么有效的决断，只有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郑啸带领的西凉骑兵成为了救火队，那里有不稳的迹象就出现在那里一阵冲杀，但是骑兵们也不能冲入敌阵，骑兵太少了，一旦冲入过于密集的阵列必然会被挤压到失去速度，骑兵失去速度的冲击那就成了靶子了，只有死亡一途而已。 两军都杀红了眼，孙坚率领的部队阵亡一半有余了。这时候他焦急的不行，皇甫将军给他先锋位置，但是厮杀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能突入张梁大营，心中一怒，孙坚发了狠。一把扯下自己的盔甲回头对士卒们大呼 “今日苦战，我乃前部先锋。此刻依然无尺寸之功。弟兄们，随我死战。” 说完一马当先，裸露半身，呼喝如雷。宛如猛虎下山，勇不可当。孙坚部将士见主将用命，长时间厮杀消耗的力气似乎又回到身上，皆愿跟随孙坚赴死。 皇甫嵩发现孙坚突入敌阵，他也舍不得这员爱将出什么危险，连忙发令附近的部队也发动死命的攻击，最后叫过郑啸。 “贤侄，这次怕是又要你自己上阵了，我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罢了，你去吧，不管牺牲多少一定要给孙坚部冲出一条血路，这场大战能否胜利就看你的了。” 郑啸也不多话，抱拳行礼而去，他能感觉到皇甫嵩的爱护之情。可是战阵无情，真男儿岂可退缩，战况胶着，争胜就在此时。 回马立在所部骑兵前面郑啸挥戟指天：“弟兄们，前面是无数敌人。我们的战友们撒尽了热血，现在是我们西凉铁骑的时刻了。黄巾是人海，就让我西凉铁骑成为斩破海浪的利刃。不怕死的跟我来，我带你们一同赴死。” 简单的话语却激起了骑兵们的血气，西凉战神是他们的灵魂，旌旗所指，所向披靡。跟随主帅冲杀，虽九死而无悔。 骑兵们随着郑啸发动了亡命的冲锋，是的，是明知死也冲上去的决心。只因为，带领他们冲锋的是郑啸。 他们放下了惯用的弓箭，握紧手中钢刀。他们是随郑啸去赴一场死亡的盛宴，没有人恐惧，没有人退缩，西凉骑兵的威名响彻天下，他们的荣誉高于一切，忘却生命，忘却死亡。只有一个意念，跟随主帅战斗直到死亡…… 在郑啸的带领下西凉铁骑斜向冲入敌军，瞬间插入孙坚军前方。让孙坚军的压力大减，本来已经减缓的脚步又加快了起来。 西凉骑兵的冲击是恐怖的，尤其是疯狂的骑兵，郑啸为箭头，两侧是赵云和张辽保护他左右，一路冲杀势不可挡。后面的西凉骑兵也疯狂的策马冲击，他们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疯狂战意，嘶叫着奔跑的更快了。 黄巾军的阵列一层层的被郑啸带领的西凉骑兵冲垮，这个杀神谁也抵挡不住他。郑啸再一次大发神威，血色修罗再现，手中画戟不断收割黄巾将士的生命。又一次的血染征袍，只是这次他感觉到自己也受伤了，还好不重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这时候他不能退却，骑兵们没有了退路。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冲垮张梁帅旗以前的一切军队，使孙坚军顺利抵达。他不是不想一口气直接击杀张梁，可是他明白那很难，他的骑兵们能冲散张梁前面的大军就很不错了。 张梁的亲卫队必然也是精锐，他们很难冲进去杀了张梁。只要能让孙坚的部队到达张梁附近他们就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就交给战友们吧。 骑兵们的冲击让黄巾也是措手不及，张梁连续调动部队拦截，可惜都被西凉骑兵冲破溃散，看着杀神一般的郑啸那宛如一团烈火的身影，张梁感觉遍体生寒，这般英雄为何不是我太平道的人啊。 郑啸率军一路厮杀，终于看到了张梁帅旗所在，只是将士们脱队了很多，现在还在他身后大队里的不足三千骑兵，这些兵力冲不破张梁亲卫所在啊。 看着前面严阵以待的层层黄巾亲卫，郑啸看后面孙坚军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当即下令骑兵组成盘蛇大阵，骑兵组成一个圆环不断奔驰放箭，四面八方都被西凉骑兵的箭雨洗礼，只是许多新加入的骑兵战法不够熟练，脱离了大队又死伤不少。 张梁的亲卫军很难适应这样的打法，冲出去马上会被射成刺猬，不冲出去一样被射，只好紧缩阵列寄望于手中的盾牌能抵抗住对方的箭雨。 等到孙坚军到达西凉骑兵才停下手中弓箭与孙坚军并行。孙坚赶上对郑啸抱拳行礼 “多谢郑将军，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郑啸一笑还礼，下达了新的命令：“庞德，你率领你部骑兵送孙将军最后一程。其余人马，随我再次阻挡黄巾援兵，让泗水勇士们放心的后方交给我们。” 下面的骑兵齐声应诺。庞德也是一抱拳行礼：“大人，庞德先走一步。”说完回马整军开始了最后的冲锋。他所部骑兵也带这必死的决心开始了冲锋，恐怕这次是他们一生中最后的一次冲锋了。 孙坚也高叫：“泗水勇士岂在人后，将士们。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