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183;暗黑无间道（11）
决定性的大胜利之后，免不了要举办一场觥筹交错，甚至有些乌烟瘴气的庆功会。不过，耐维尔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因为爱莉，还有封印阿努比斯的第一功臣拉蒂尼，都没有出席这次庆祝活动。 黛娜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她丝毫没有为自己发福的身材感到沮丧，反而更有理由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大嘴，将各种各样的美味倾倒进去，然后一通大嚼。赛琳娜虽然保持着日常的矜持，但这一次她也没有对黛娜的出格行为多说些什么，毕竟她还在所谓的“修养期”，需要别人的理解和照顾——当然，这大概就是黛娜原话的大致含义了。 没有拉蒂尼列席，只有他的雇佣兵瓦黑德做了全权代表，虽然这哥们并不十分健谈，但他已经能与圣骑士托尔好好地交流一番了。坐在哥哥身边的亚马逊欧若拉，虽然只是这些亲身经历过雷普曼达尔之战的人们的陪衬，但她也不甘寂寞，主动与略有些沉默寡言的耐维尔搭上了话。 “耐维尔先生，你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吗？”欧若拉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询问道。 “他呀……是因为有强力对手出现，而危机感爆表了吧？”黛娜一手提着半只撕开的烤鸡，一手举着被啃掉一大口的羊腿，看上去就像个整天乱嚼舌根的无礼村妇一样，阴阳怪气的抢先说道。 “哪有……”耐维尔眼神飘忽的看了看赛琳娜，好在她已经对话痨鬼影子大师的此类挑拨言辞，有了极高的抵抗力，所以没太在意，“我只是……在为自己将来的道路苦恼。我的周围有那么多装备精良的‘土豪’，而我，现在连德鲁伊的18级召唤技能狂狼都还搞不定。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啊，不会成为‘有生之年’系列吧？” “耐维尔先生，你要相信自己的才华，只是，如果你想成为真正的德鲁伊，还欠缺最关键的一样东西。”欧若拉沉吟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召唤和元素类技能，也许你可以找到更理想的导师，但如果说起变形技能的话，那么通观整个庇护所世界，没有哪一个老师能够强过教官赛努诺斯。” “就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熊人变形德鲁伊吗？他当教官也有好一阵子了吧？”耐维尔的记忆中，对赛努诺斯有一点印象。在芬里尔的成长历程中，赛努诺斯与他的关系，从开始的“同级生”，到后来的教官，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培训新晋战士的教育生涯中初露峥嵘了。 “不错，你也认识他啊，那就更好了。”欧若拉饮了一口带有极微量酒精的调和饮料，看了看表情木讷的耐维尔，“虽说他自己并不擅长于召唤野兽，或是役使风火元素，但他的确是战斗理论的大师级人物，在他的指导下，不知有多少名德鲁伊教徒，成为纵横世界的屠魔战士。哦，对了，被他培训出的其他职业的屠魔战士，也不在少数呢！” “这么说，他是一个活体的战斗资料宝典？”耐维尔笑着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并不认识他，只是从朋友那里听到过他的某些传闻。可我毕竟不是来自北方丛林氏族的族人，对德鲁伊宗教没有崇高的信仰，他作为部落中成名很早，且被尊奉为半神一样的强者，会接受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菜鸟吗？” “完全不必担心，教导新手是赛努诺斯血脉中的天性，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不合格的学生。”欧若拉看了看托尔，他也对耐维尔点头示意，看那意思，大概连他也曾经接受过这位熊人德鲁伊的指导。 “唔……很难想象一位像他那样魁梧的战士，竟然也会变身为到处宣讲战斗理念，培养战术素养的教官。”耐维尔见托尔和欧若拉兄妹俩似乎在窃窃私语，稍顿了一下，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抱歉……我想问一下，究竟在哪里可以见到这位教官先生呢？” “下周，我带你去见他。”欧若拉与哥哥商议已定，微笑着对耐维尔说道，“到时候，我送给你的那些，德鲁伊皮袍之类的传统服饰，可就要派上用场了。另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再找个专业人士帮你修剪一下头发。虽说德鲁伊是自然之子，长期游荡于丛林山川，但他们之中，很少会有人把自己的发辫弄得一团糟。看看你这个样子，外加现在头发的长度，完全与德鲁伊格格不入嘛！” “好吧，我们有专业理发师……”耐维尔瞥了一眼黛娜，可是只顾了吃喝的影子大师，连理都没有理他。 “我可以帮你。”出乎意料的，赛琳娜接过了耐维尔的话茬，在他将惊诧的目光投到这边来时，刺客小姐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下了这一单修剪头发的“买卖”。 “谢……谢谢你啊，赛琳娜。”耐维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竟然不知道将眼睛、嘴巴、双手，以及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指向何处，于是只得闷下头去，装模作样的吃了一口盘中佐酒的小菜。 由于缺少几位“主角”，庆祝会很快便散场了。赛琳娜和尼尔亚扶着吃撑的影子大师，去寻亚特玛老板，让她另开一处房间，这样发福的黛娜从此便不必再在夜间四处打油飞了。耐维尔也终于可以缓一口气，回房歇息去了。 穿好新买的睡衣，一头倒在床上，不出三分钟，耐维尔便进入了梦乡，由于劳累过度，他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起床！” 不知深夜的什么时候，耐维尔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大小姐发现奴仆们偷懒睡觉时，愤怒又略带娇蛮的独特吼声。其实那声音还完全达不到噪声的标准，但因为距离太近，而且同时有一只冰凉，却又柔滑的手揪住了那只鼓膜受虐的耳朵，耐维尔几乎没有一毫秒的反应时间，立即从深度睡眠状态下惊醒了过来。 “我的……大小姐啊，怎么是你？”耐维尔的思维回路，反应还算够快，一把抱紧了并没有被掀开的被子，庆幸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站在他眼前的，是手持镰刀，眼神有些古怪的爱莉。这是耐维尔第一次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下，如此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她的那双眸子，在白天看起来与一般人几乎无异的曈色，竟然在夜间清晰地泛出一点幽绿色的荧光。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因为爱莉本身就有一半是死灵，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磷火一般的光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只是，半夜三更突然看到这一幕，还是让耐维尔感到脖后隐隐冒着凉风。 “黑灯瞎火的，说话不方便。你身上穿没穿衣服？要是可以的话，我把灯点起来再说吧。”爱莉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看不出大小姐的那种霸道，反倒八分像是一个给人当出气筒的小媳妇。 耐维尔应了一声，翻身下床，摸索着点起了油灯。他客气的请爱莉坐下，自己则规规矩矩的走回到床边，一边走还一边耸着肩说道：“对不起了，大小姐，深更半夜的，我这里可没有十番鸡蛋果味的奶昔给你享用。” “不用。”爱莉好像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动作稍有些做作的来回摆弄着衣角。耐维尔回身一看，不禁愣在了当场。 死灵大小姐的身上，今晚没有披那件厚重、陈旧的大斗篷，而是穿着一件白底黑条纹的宽松睡衣。这其实并不奇怪，毕竟爱莉也需要一点正常人的睡眠，或许她就是在刚要睡觉的时候，想要来找耐维尔的。可让他觉得十分不能接受的是，眼前这个爱莉，就好像整个人都换了人设一样，除去那把暗金的镰刀，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原本像是经过拉直梳理的深紫色披散长发，已经变成了暗红褐色，不用问，爱莉又将自己的“食量”人为地下调了一些，使得发色进一步变淡。而且，不仅是发色发生了改变，就连发型，也从飘逸奔放的长直发，特意打理成为迎合某人“趣味”的修长双马尾，与衣服颜色相称的，扎束马尾辫的发带，是深暗的黑色。 “爱莉……你这是……”耐维尔越来越感觉屋内的气氛有古怪，爱莉明明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而且发型明显是新近梳理过的，不像是要上床睡觉，可为什么，她要穿着睡衣，大半夜造访自己的房间呢？ 而且，她还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不知用何种手段，直接闯进了一个熟睡中的男人的卧房——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如果再想下去，耐维尔的脑子里，恐怕就要飞出某些龌龊的画面了。 耐维尔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缔造者之力，在无意中把某些思想强加在了爱莉的身上。现在无论怎么看她，都越来越像《皇女之刃》中的死灵女仆，要是再加上一套女仆制服，那么暗黑世界就真的要与那部卖rou的格斗游戏接轨了。 “你怎么了？”爱莉看出耐维尔在浮想联翩，不悦的皱了下眉头，“你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哎呀，没有，绝对没有！”耐维尔连忙剧烈晃动着双手，起劲的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要改变头发的颜色呢？该不会是病了吧？” “除非是被针对性的圣光魔法击中，否则，身为一半死灵的我，是永远不会承受病痛之苦的。”爱莉抬手捋了捋一边的马尾辫，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颜，“你不觉得，现在的颜色很眼熟吗？” “这……确实有点眼熟……”耐维尔突然一打响指，恍然大悟，“哦，对了，这是狼獾之心精灵的色彩！哎哟喂呀，大小姐，你不会就是为了迎合它的颜色，而虐待自己的身体吧？” “只是做一点点节食而已，大不了就当是减肥嘛。”爱莉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 “幸好你看上的不是棘灵，如若不然，岂不是要一直保持在饿死的边缘么？”耐维尔无奈吐槽道，“好了好了，大半夜来找我，而且不敲门就直接闯入私人禁地，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看你的新发型吧？” “切，没趣的家伙！”爱莉吐了口气，心里的抱怨写满了俏丽的脸蛋，她小声嘀咕了一下，而后又卡住了壳，不知该如何启齿。 “呃……拉蒂尼有没有找过你？”耐维尔转了转眼珠，也算有点恋爱经验的他，试着揣测了一下爱莉此来的动机。 “我暂时不想提起他，可以吗？”爱莉好像对拉蒂尼的示爱仍十分抵触，不过，看得出，她也不至于讨厌那个家伙。毕竟他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表现出的智慧、勇气和骨气，恐怕连守护者都要叹为观止。 “那你……”耐维尔见自己戳到了马蜂窝，不得已闭起了惹事的嘴巴，等着爱莉自己道破天机。 “其实……我是来道歉的……”爱莉扭捏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原委。 “道歉？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耐维尔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了，他微微摇头，苦笑着问道，“我的印象中，你好像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再说了，道歉是我这类只配当下人的弱者的行为，您这样的大小姐……” “哎呀，不要说了，说了要道歉，你就好好接受就是了！”爱莉突然站起来，大小姐脾气又冲了上来，“我道歉当然是有原因的。其实在你被石魔的手困住时，我完全有时间把你拉到空中，但是，那一刻我犹豫了，结果让你，哦，对了，还有赛琳娜，一起受了那么多的罪……” “大小姐，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吧？”耐维尔谈笑自若的回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如果当时你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像赛琳娜那样和我一起被敌人的陷阱困住，不是更麻烦的事情吗？如果你要我接受道歉的话，那就算我替赛琳娜接受好了。” “一起被困住什么的……最讨厌了……”爱莉好像对耐维尔的措辞有些不满，撇着嘴咕噜了一声，“呐，我想知道，当时你看到赛琳娜冲上来救你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感激涕零？不对……五内俱焚？也不对……”耐维尔随口说了两个四字成语之后，忽的一下明白了什么，赶忙下意识的堵住了嘴巴，偷眼瞧了瞧爱莉。果不出他所料，爱莉那双如茵茵草甸的绿色眸子里，悄然生出了一种大约叫做“嫉妒”的杂草。 耐维尔知道自己没有以往许多缔造者的魅力，但是，他与赛琳娜和爱莉的关系，已经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为唤醒赛琳娜沉睡的灵魂，他曾经说出过暧昧至极的话语；为救活命悬一线的爱莉，他曾经做过十分出格的举动。而眼下，两个个性都很强的女孩，竟然开始为了他，而有争风吃醋的苗头了。 除了祈求上苍保佑，不要再出现第三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异性之外，耐维尔也别无他法。说真的，在这个世界上，他认识的女性里面，正常状态下真的没有标准丑女，想要与她们保持一般朋友的关系，确实很考验他的定力。当然，说起丑女的话，因为毒素作用而变成肥婆的黛娜应当被排除在外。 “行了，不要说了！”爱莉见耐维尔自己主动闭住了嘴，顺势跟进了一步，让他乖乖打住，“除了道歉之外，我还有另一件事要你为我做。” “什么事？全听大小姐吩咐。”耐维尔见爱莉主动转移了话题，连忙应道。 “把你的狼獾之心精灵召唤出来，我要拿它当抱枕。”爱莉刚刚的扭捏姿态尽数烟消云散，露出了强盗一样的本来面目，“快一点，本小姐马上要就寝了，没工夫给你耽误。” “喂喂喂，这是什么道理嘛！”耐维尔被这无厘头的要求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机械式的施展唯一精熟的召唤法术，将那个加攻击灵气的精灵唤了出来。爱莉立即像见到一条可爱的哈巴狗一样，十分夸张的飞身扑上前去，唬得那个自然精灵像是半夜见了鬼，赶忙飘离了耐维尔的身边。 好一番折腾之后，爱莉翻箱倒柜的擒住了狼獾之心，抱在怀里，悠然的晃着，来到了耐维尔的身边：“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再晚一点，尤娜那个小鬼头又要害怕了。谢谢你的抱枕哦！” “等等，尤娜也在你的屋里？”耐维尔听出事有蹊跷，叫住了爱莉，“这个小家伙，为什么晚上不去花店睡觉啊？” “听她说，那个怪爷爷店主奈拉瑞斯，已经好久没有回店里了，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不敢再单独一个人睡觉了。”爱莉好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拖着镰刀，一手夹着“抱枕”，打了个哈欠之后，又一次准备离开。 “哦……原来是这样。”耐维尔想来，尤娜那个孩子还真的挺可怜的，不过有爱莉这么一个好jiejie带着，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可就在爱莉就要离开他的房间时，耐维尔不知道哪根筋又串了线，突然问道：“奇怪，尤娜不就是个天然的抱枕么，干嘛你还要来找我要狼獾之心呢？” 闻听此言，爱莉忽的一下转回身来，眼中放出的凶光，险些把耐维尔吓到。死灵大小姐憋得两腮通红，撇着嘴怪声怪气的对耐维尔丢下了一句话，“你看我有那种不正常的取向吗？和他同处一室，当然是我们各睡自己的床喽！喂，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尤纳可是个男孩子啊！” “啊咧？”耐维尔呆呆的看着爱莉离去的背影，大张的嘴巴，半天也没有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