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5）
“啊……这样悠闲的一天也不比为找工作而忙忙碌碌的一天轻松多少嘛……” 抚摸着圆鼓起来的肚子，肖耀强趁着刚入夜时罗格营地星星点点燃起的火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坐下来喝了口水，他仔细回味着刚刚吃下的西式杂rou酱拌中式刀削面的奇怪晚餐，不觉为自己的“英明果断”笑出了声。 刺客赛琳娜的刀法果然犀利，只稍微调教了一下，她便以每秒三根的匀速削出了超一流山西刀削面师傅才能做得到的柳叶长条，落刀之轻盈、厚度拿捏之精准、面片下锅之平稳，仿佛一片片真正的柳叶随风扫落，在汩汩清泉之中打起一个个漂亮的水花，实在堪称山西料理界的旷世奇才。 不过自打尼尔亚刷锅取水回来，那家伙又回到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直到肖耀强打完这顿秋风，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口吃病烟消云散的尼尔亚与肖耀强边吃边攀谈，并任由他们时不时发出一些有点诡异的赞叹声，搅得她好像根本没什么心情享用晚餐。 没有手机、电脑、网络和**的世界里，夜来的特别早。百无聊赖的肖耀强顺势倒在了鉴定用的赫拉迪克羊皮书副本上，一如既往的拿它当了枕头。可不知怎么的，一闭上眼，父母、女友、亲朋甚至连那个搞小把戏黑了自己的猪头副院长都出现在脑海中，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耐维尔先生。”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声线把他拉回了这有点超脱的现实，晃动的微弱火光映在帐篷上，隐隐约约现出一个瘦小的影子。 “什么事？”肖耀强一股碌爬了起来，从帐篷里探出头。只见一个身背弓箭的罗格小妹抱着一大堆看不清楚什么颜色的呢被、毛毯之类的东西，沉重的分量压得她的腿稍稍有些颤抖。 “我来吧。”肖耀强想也没想，一把接过了那堆东西——分量着实不轻。 “多谢。”不知是过于礼貌还是被压得有些头晕，罗格竟然忘记了应该道谢的人不是自己，“这是阿卡拉嬷嬷让我给您带来的，她说您的身体最近不太好，天气也越来越冷，需要添一些保暖的东西了。” “啊，多谢了。”肖耀强笑着回道，“让嬷嬷费心了。也谢谢你。” 忽然间，一股森森的寒意从肖耀强背后袭来，他只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冰冷像一根严冬的冰锥般，从脚跟一股脑穿透了他的身体，直灌颅顶。 “什么人？！” 他看到了——但又好像没有看到——大概是夜风卷起的帐篷一角，不过也许那就是一个人被风拂起的宽大外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连这夜也化作了一团迷雾，让人难以泯灭因为未知而对它产生的恐惧。 “什么？”罗格惊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大概是精神不好，以为自己遇到鬼了吧……” “不会的，营地的防卫工作是由卡夏队长负责的，每一位前辈都十分负责而又干练，我想不会有什么怪物闯进来。能够在这里随意走动的，一定是人类。” “哦？呵呵，看来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肖耀强很快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再加上已经稍稍有点袭来的困意，他也不想继续这样吓唬自己，“再次感谢你，那么……明天我再向阿卡拉嬷嬷致谢吧。” “好的，再见。”小罗格挥了挥手，轻盈的消失在夜色中。 “好重啊……”一直装着男子汉气概，努力支撑着抱住那堆东西的肖耀强终于不必再装下去了，他把东西扔进帐篷，也顾不上收拾，便一头扎在上面，“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咱的力量不高有关系，话说回来，阿卡拉不是要给我引荐一位引路人么？如何到头来只是提供了一些好像有点‘多此一举’的被褥呢？” 算了，多想无益。肖耀强的思维在思念家人朋友的频道上稍稍停留了一下，睡魔便将其无情抹杀。他来到这个自己多少次游历其中、却又从未亲身体验的世界的第一夜，看起来就要这么消磨过去了。 不过暗黑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危机四伏。 又是一阵把人惊出一身冷汗的刺骨寒意，但这一次，不是从背后袭来，而是硬生生的堵在了肖耀强的嘴巴上。 一只手——不！那强烈到足能封冻住血脉的冰冷感，再加上错落的骨节产生的坚硬质感表示，那分明就是一只手骨！从昏沉的睡梦中一下子返回意识清醒的状态，肖耀强瞪大了眼睛。黑暗让他一时无法辨清当前的情况，但是借着月色渐渐明朗起来的情景令他不觉在背上沁出了一丝冷汗，肾上腺素的分泌程度也提高了好几十个百分点。 容不得他多想，一把更加冰冷的钢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小强终于看清楚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此刻正以无比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如果他有眼珠的话，大概也不会如此呆滞，甚至于恐怖——那完完全全是一具没有丁点血rou和皮毛的白骨！ 他真的很想高声喊出来，但那只死死扣住嘴巴的手骨力气大到几乎能让他窒息。利刃在喉，肖耀强也不敢使劲挣扎，而且随便往四下扫了几眼，他便连最后一点逃生的希望都放弃了——帐篷已经完全被恐怖的白色占据，辉映着月色的一把把阔刃太刀让这班酆都恶鬼似的凶神恶煞可以轻松的瞬间将一个活人斩成血rou模糊的碎片——如此沉重的威压感刹那间震慑住肖耀强的神经，他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肌rou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变得异常缓和。 可这死寂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看到“猎物”已不再挣扎的骷髅们便一拥而上，像擒住一头无力羔羊的群狼般，用完全无机质的动作把他从地铺上拎了起来。也不等肖耀强站稳，这些天晓得有没有思维的不死战士拖起他便走。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被怪力的拉扯弄得有些半身不遂，肖耀强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该死！那个小妹子不是说不可能会有怪物进入营地的吗？！现在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啊！哥打暗黑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说还有怪物杀进营地抢人的事件呢！喂喂喂！难道这些骷髅兵是隐形的么？卡夏的罗格们，还有那些位满身极品的土豪，你们都在干毛啊？！）” 走出帐篷密集的地方，骷髅们的脚步也加快了起来，想是害怕被侦察兵发现。肖耀强就这么半拖半走的逛荡了一路，不要说呼救的力气，就连喘气都有些跟不上趟了。 扑通一声，被当成和绑架者一样的死物的肖耀强突然感觉头重脚轻，整个人栽倒在一个材质有点像水泥的圆形台面上。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印记在他触碰地面的一刹那间闪出了银色的光芒，那一群大概有七八个的恐怖白骨战士也纷纷踏入了这银光笼罩的魔法阵中间。 光的强度陡然增加，肖耀强猛的一闭眼，一股急速的下坠感让他下意识的护住了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比刚刚更加寒冷的夜风将他吹醒。肖耀强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慢慢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地面。那些带他来到这里的骷髅像是列阵一样，将他围在核心，一动不动。明月高悬，在这片空旷的原野上，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碎石间，随着夜风摇曳的荒草中，不时传来一些不知名小虫的啼鸣。 一切都是阴森森的。 “（传……传送点？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送点小站么？）”肖耀强放下了抱着头的双手，仔细打量着脚下的圆台，“（纳尼？这群骷髅竟然可以躲过罗格的监视，而且还能开启传送点？不可能！除非它们是……死灵骷髅？）” 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还有一个明确的佐证：如果是野地里那种不死系的低级怪物，这群骷髅早就会对自己干戈相向了。而这群家伙虽然粗鲁，但还不至于让这位穿越来的访客一刀见血——这说明它们的“头脑”一定不想伤害他。 “（如果是死灵法师的话，他为什么要把我劫持出来？）”虽然游戏中的死灵法师因为极强的通杀能力和超高的安全性而很受玩家追捧，但就其设定而言，肖耀强并不认为他们的“人品”很可靠，所以在稍稍松了口气之后，一阵阵强烈的不安又涌上心头。 骷髅们大概是在探查四周的情况，大约半分钟后，它们又一次押起了俘虏，快步的行走在这片布满尖利石块的荒原上。有好几次，肖耀强的脚因为撞到地上凸起的碎石而生疼，但它们却像没看见一样，连拉带拽的逼着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突然间，骷髅大队停止了前进。一股夹杂着腐尸和血腥味的恶臭袭来，肖耀强感觉自己的胃猛然翻滚了一下——这个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这群绑匪，它们连“胃”都没有，当然不会感觉到有丝毫的不适感。 一个四五米高、两米多直径，形似巨大高脚杯的东西竖立在道路的中央，它不停地伸缩蠕动，七八个好像是喷嘴的东西在它上面此起彼伏，有的喷吐着蒸气样的气体，有的则在释放着什么好像蝙蝠的飞行物，还有的往外吐着什么恶心的混合物，借月色看上去，是一些粘滞、滑腻、破碎的物体，就好像污水管中排出的生活垃圾一般。 那蝙蝠样的飞行物快速的划过夜空，在肖耀强和骷髅们的头顶掠过，航迹中带着一股更加强烈的恶臭。它好像只是一个侦察兵，转了一圈便飞回到高脚杯状的老巢中，一时没了动静。 骷髅们微微产生了一点sao动，三个打头阵的排头兵从干枯的脊椎上摘下了圆形的钢质大盾，排列成一个不宽的盾墙，而后面的四个将押着肖耀强的骷髅围在中间，各自持刀对准一个方向，俨然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型。 巢**开始躁动，蠕动的幅度也迅速夸张了起来——没等骷髅们将阵型收拢，那个巨大的怪rou便瞬间张开了所有的喷嘴，上百只疯狂扑动蝙蝠状翅膀的异形生物呼啸着冲了过来！ 恶臭乌鸦！这石块旷野上最恶名昭著的嗜血生物！它们是那种怪rou的幼体，会在路人或者其他动物不留意间发动突袭，扯下他们的皮rou，以供养那贪婪的、活生生的巢xue。同时，尖利门齿上携带的细菌也可以让某些身体虚弱的目标因为快速致命的败血症而在不远处倒毙，尸体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恶臭乌鸦巢xue和这些小怪物的养料。 毫无疑问，肖耀强新鲜血rou的味道吸引了它们，饿疯了的怪物们一拥而上，妄图把这个活生生的人撕扯成为一具白骨！ 寒光一闪，血光迸裂，几只在眨眼间被分为两段的恶臭乌鸦栽落在草丛中。前排的骷髅战士麻利的举起盾牌，将扑来的怪鸟挡回，负责还击的四个则快速的挥动着钢刀，不时有臭不可闻的血液溅落在肖耀强的脸上、身上，但并没有一只恶臭乌鸦成功穿透骷髅们的阵型，啃噬到它们梦寐以求的血rou。 不间断的攻击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周围已经堆积了至少五六十只乌鸦的尸体，但这些对鲜血有着极端痴狂的野兽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们明显改变了战术，不再正面攻击骷髅坚硬的盾牌，而是专在下三路找空当。骷髅们的智慧似乎也并不差，那四个负责还击的家伙一面毫不疲倦的砍杀着逼近的敌人，一面相继摘下盾牌，很快便形成了另一道专防下三路的盾墙。 可这好像正中恶臭乌鸦的下怀，数量上的优势令它们拥有全方位攻击的能力。就在下面的防御刚刚构筑完毕的同时，一只速度最快的小怪物突然轻盈的高高跃起，然后直直的从上方俯冲了下来！ “完了！”肖耀强几乎已经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睛和张开来大约有身体一半大小、长满尖利细齿的巨口，他很清楚，只要被咬上一口，如果没有阿卡拉的及时救助或者强效解毒药剂的话，自己必然会命丧黄泉。 可那只贪吃的怪物并没有咬到肖耀强，而是咬住了一把横扫过来的太刀稍稍有些砍缺的刀刃。那刀刚刚还架在肖耀强的脖子上，很显然，正死死抓着自己双手的那个骷髅战士出手救了他。 也许是出于感激之情，也许是因为觉得它们一定是某个死灵法师的仆人而不再有那么强的恐惧感，肖耀强这才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下从乌鸦嘴里救下他来的那只白森森的臂骨。可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刚刚冷却下去的恐惧之火再次熊熊燃起——那只臂骨竟然不是纯白色，而是有点半透明的姜黄色！ 这种色调和透明质感绝不可能属于一个死灵法师的骷髅战士，久经暗黑沙场的肖耀强知道，它与一种特殊的怪物类型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头目级的蓝怪。 带有“幽灵”词缀的蓝色怪物，往往与其他几种比同种怪物强大得多的蓝怪一起成群结队出现。除了免疫部分物理攻击外，它们还具有冰冷攻击属性。这个世界是由一系列的数据和词缀组成，如果装备是如此，那么怪物也一定如此。 眼见为实，太刀上瞬间迸发出的袭人寒气立即证明了这一点。那只死死咬住缺口太刀的恶臭乌鸦已经丝毫动弹不得——它被突然袭来的冰霜之风结结实实的冻在了刀口上，血流和心跳也几乎在同一秒完全停止。 太刀猛挥，冻结成冰块的恶臭乌鸦化作一滩血水，融入了骷髅战士脚下的大地。 还击也在同一时刻开始，前方构筑盾墙的三个骷髅战士突然收紧了阵型，中间一个微微有些发红、块头要大出一些的骷髅猛的冲上前去。只听得“噗噗”几声闷响，喷吐着乌鸦但自身毫无反击能力的怪rou巢xue猛的膨胀起来，而后像炸开的水球一样，怪rou的残体、未消化的骨rou、没有孵化的恶臭乌鸦幼体等等等等，在一瞬间喷涌而出，逼来的秽气让刚刚惊出一身冷汗的肖耀强再也忍受不了。“哇”的一声，他几乎要把所有的晚饭和着胃液吐了出来。 他再也不想去管什么恶臭乌鸦——虽然没有保护的他很可能会命丧这些夜行怪物之口——肖耀强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费力的直起腰来，看着四散开去的八个骷髅战士。没错，它们的底色都是白色，但又各自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同的色调。刚才单枪匹马直捣黄龙的淡红色骷髅，大概是“狂战士”之类的高攻击单位。 可这场战斗简直就是冷血的屠杀——肖耀强又开始疑惑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头目级怪物，才能这样虐杀敏捷度不低、杀伤力也很可观的恶臭乌鸦群呢？恐怕就连死神之王也做不到。难不成这个该死的世界有某个“房间”被人为的调成了恐怖的127人难度？ 只稍稍停留了一会，骷髅们对散落在地上的金币等物——那显然属于不幸成了恶臭乌鸦美餐的倒霉行人——选择了视而不见。肖耀强被推搡着又走了一小段，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圈高耸的磨光石柱。 暗黑游戏中石块旷野上最最重要的传送门，此刻却寂寥无比。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地狱难度”下没有什么迪卡·凯恩被困在崔斯特瑞姆等待救援的剧情和任务，故而石块旷野也就安静了许多——只有那些企图开启神秘的地狱牧牛农场的强者才会光顾到这里。 拉卡尼休——被石块中的远古闪电魔法赋予力量和速度的利刃魔首领，正在那里等待着造访者的到来。 很奇怪，这一次并没有战斗。看到那些似乎拥有压倒性力量的骷髅战士簇拥着肖耀强到来，形容猥琐但也不失丑恶的利刃魔们很知趣的四散奔逃。拉卡尼休好像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但不知什么魔法——或者是类似的东西——让他在逡巡了一阵之后，也乖乖的躲在了距离石块魔法阵较远的一丛矮灌木之后。 肖耀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利刃魔的避让绝不可能出自偶然，这些多少还保留着智慧生物属性的恶魔仆从不会像恶臭乌鸦那样只依赖于本能无差别攻击。他们选择了主动避让这群骷髅战士，难道说那个能够役使这帮强力仆从的家伙，是一个强大的恶魔——如迪亚波罗之类的吗？ 他是一个外来者，而且是在阿卡拉口中拥有神秘力量的外来者。如果天堂和赫拉迪姆对他感兴趣，那么恶魔也一定会。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刻，五个骷髅已经成功开启了石块上的魔法阵。云层中突然落下的一道道闪电劈中石块，为其灌注了神秘的古代力量，红光一现之处，石块的正中央，通往崔斯特瑞姆的传送门豁然出现。 那个李奥瑞克王曾经统治过的繁荣国度，如今已成一片被迪亚波罗蹂躏后的断壁残垣。回想着游戏中触目惊心的画面，肖耀强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传送门背后那个真实的崔斯特瑞姆是如何一种景象——不过无论如何，那也不会是他希望看到的，只不过是恐怖程度能否被自己接受而已。 肖耀强仍想反抗，但不要说骷髅们绝对压制性的威力是他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是能侥幸逃过它们的围捕，特别快速的拉卡尼休也绝对会在赛跑上让他彻底败北，甚至有可能直接用充能的一击把这个身高高出他一倍的大个子化成焦炭。 “幽灵”的骷髅用它冰冷无比的手加力推了肖耀强一把，逼他走向那个环绕的闪电渐渐散去的红门。虽然知道对面不可能是桃花源，但已无路可走的穿越者不得不跨出了这艰难的一步。他的时空仿佛在一瞬间被彻底撕碎，耳畔呼啸的风声让他顿时失去了知觉。这与刚刚借用传送站进行跳跃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将身体和意识完全封存，而后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启封”一般。 红光急速收缩着，带着肖耀强和骷髅们穿梭进时空的夹缝之中。 石块旷野恢复了宁静。拉卡尼休从灌木中探出头来，擎起小火炬晃了晃，招呼着手下的利刃魔。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拎了一根被恶臭乌鸦巢xue的消化液腐蚀得不成形状的人的手臂，一面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恶魔语言咒骂那群不速之客，一面以极骇人的动作撕扯上面的残rou，还不时舔一下血淋淋的嘴巴，砸吧着对于他来说是难得美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