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 一场梦
一场梦,遥不可及的漫长。 起初的梦里,有着舒适的香甜与滑腻,是味蕾的享受,但还未来得及让其滋生更多的美妙,一股庞大的新生的力量便是钻入体内,于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 丝丝火热升起,似真的火焰,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燃烧,炙烤着身躯,带来疼痛。 身躯胀痛,烈火钻心,黑暗噬魂……痛,很痛,撕心裂肺的痛,无法忍受的痛,湮灭灵魂的痛,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由着疼痛侵袭。 是一种或多种复杂难言的感受,带来生命最大的恐惧,欲要结束存在或不存在的虚妄,斩尽一切。 李裕宸很无奈,还未弄明白发生何种变故,便是沉入无尽的黑暗,在尚显清明的思绪里细细数着疼痛。 并非是他愿意这般,只是疼痛无时不在,仿佛要比那无尽的黑暗更加久远,让他不得不在意,又无法避免,而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只能将感受到的疼痛细细清数。 忍不住的痛,却无法远离,在痛不欲生的感受里遗忘了要期待结束。 时间在痛苦中渐渐流去,除了痛,他在思绪中模糊了一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徐盛的表情怪异,无数负面混杂显现,眼眸闪烁的微茫中透着惧恐。 徐丹站立一旁,思绪强行转动间沉默,哪怕星光到夜晚最明亮的时刻,透过门窗透入,照得木屋内通亮,他那白皙的脸庞仍旧没有一丝光彩,甚至那份白皙都该为惨淡。 苦儿很冷静,什么也没说,眼眸中闪烁悲伤,似眼眸中那遥远的星空都弥漫着悲切之意,随时都会有星辰陨落。 她的无言,是哪怕思索依然无措,替代了强忍着的呜咽,不愿影响到徐盛的判断,默默祈祷。 林嫣与白雨的表情相似,失去许多应有的美丽,在一旁静候,如苦儿一般,于默无声息间有着祷告。 “我去找人!”徐盛留下一句急切的话,身形与屋外的星空相连。 夜里星光盛,屋内人影无声显寂寥,药香悠悠环绕,只是飘荡起惆怅。 “都是我的错,若是当时……”徐丹的脸庞显露极大的沉痛,话语还未结束,便是被游晴打断。 “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注定就该是这般,想防也防不住。”游晴声音压得比较低,映出李裕宸显得痛苦的表情,丝丝怪异浮现俏脸,“他真的是服下了升王丹?游翼炼制的那枚?” 徐丹点点头,些许犹豫,补充说道:“是升王丹主动飞入他的口中。” “真的是这样?”游晴眼神微凛。 虽然是再度听闻,可从常理的角度推断,她却仍旧有些不信,并希望从徐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真的!”徐丹郑重道,把右手抬起,“我发誓!” “不用了。”游晴无奈摆手,把站在一旁思索的游翼盯住,“游翼,再炼制一枚升王丹,最好和能你之前炼制的一模一样。” 是以命令的语气说出,并含有不可置疑的意志,声音响在充斥药香的空气里,惊醒了处于思索中的游翼。 “好吧。”游翼微微耸肩,并未拒绝。 也不多说什么,他快步走到一旁,将储物戒指中的药鼎取出,再将炼制升王丹所需灵药准备好,盘坐于地面,以深呼吸收敛心神,再度着手炼制升王丹。 灵药被煅烧,浓郁的香味弥散空气,但除了徐丹心神微有迁移,其余几人都是不在意,把李裕宸死死盯着,思绪在脑海中变幻。 清风里的香味很浓,谁也没有心情去深深体会,透入木屋的星光也渐渐变弱,等待沉寂已久的天明。 “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临近星光消失前的黑暗,苦儿的小脸上挂起刻意的微笑。 “嗯,会没事的!”游晴微微一笑,道。 “一定会没事的!”林嫣与白雨亦是说道,目光透着坚定。 不知时间经历过何种旅程,似乎是从死寂的消亡后再现,李裕宸度过无尽黑暗中的痛苦,终是见到一丝微弱的光明。 这一丝的光亮,是从黑暗中显现,并不是特别明亮,但对于饱经黑暗与痛苦洗礼的人而言,那是无比的圣洁,仅一丝微弱的光明,便可以是一切,占据视野、思绪与心灵的全部。 一点光明,待到靠近,便远离了黑暗。 好似太阳的光芒穿透黑夜,照亮整个世界,将一切的不美好都湮灭在过去。 李裕宸靠近光明,视线变得通明,连带着痛苦的溃亡,加诸在身体与内心的负面都似风吹过的烟云,只剩下无限的舒爽之意充斥身躯、心头。 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他深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的泥土与青草的芬芳钻入心脾,仿佛将之前的痛苦温润。 明亮的眼眸中,映着一片草地,努力地眺望,不见终点的痕迹。 这是哪里? 他想,也问自己,张开嘴,却只有气息流动,思绪在脑海藏在心间。 还是不能说话,他觉得无奈,但并不在意,努力嗅着变得不同的空气,寻觅空气里的舒心的芬芳,闪烁奇异的眼眸四下扫荡。 思绪渐渐变得清明,他记得自己应该是在杂药居,于木屋中与徐丹站在一起,观察着游翼炼制的升王丹。 忽然,他皱起眉头。 眉头皱得很深,程度要比那草地里最年久的青草还要深沉,任由清风吹拂清香而不再改变丝毫。 升王丹竟然主动飞入口中! 存在于记忆中的画面被他想起,他觉得很奇怪,联系如今所处的境地,他觉得更加奇怪,甚至隐隐觉得一种大恐怖,无形间侵袭身心,让他感觉呼吸受到压抑。 这是哪里? 还是同样的问题,他心中想着,问着自己,环顾四周的眼眸异样连连生起。 这是一场梦?这里是梦境? 他问自己。 说不清,也无法道明。 他的思绪很乱,混乱。 青青的草尖,随清风与柔绿的叶片,打着滚,从这边到那边,再由那边到这边,来来往往的,不知何时才会停歇,也不觉疲惫。 青草与泥土的香味,由远处的风吹来,于站立思索的身影而言,再没有任何的感觉。 时间在流逝,又好像停滞。 “呜呜……” 箫音响起,不知声在何处,来的若无知觉,又为安宁的静谧添上一丝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