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排位赛：分秒之机
作为入伍前最重要的排位赛，这次没有出现擂台赛的情况。 众人首先在模拟器中进行测试，然后根据测试结果对新兵们进行了又一次排位。随后，新兵们才会展开正式的排位赛，而具体内容却是随意挑战比自己排位高的人，只要胜利了，你就可以将对方挤下去，霸占对方的排位。 当然，每人只能挑战同一个人一次。 而且若是你挑战某人失败，那么你也将失去挑战比对方更高等级成员的资格。 教官期望以此获得一个更为准确的排位等级，按他的话来说，“军队是一个需要争斗的地方，自己的地位更是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这就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为此，他甚至特别获得赵震上校的许可，为众人额外增取了一周的相互挑战时间。 ※ 当光芒重新在驾驶舱内产生之时，北鸣见到的已经不是女妖那封闭的内部，而是全周天影像下的外部世界，以及一堆投影仪表和显示屏。 这是类似全息影像，或者说扩展现实一样的技术，可以让身处驾驶舱内的人有种全方位观察外界甚至身临其境的能力，在很多科幻动漫和电影中出现过。只不过，这种设计实际使用在战斗机这种高速小型武器上时，对驾驶员的心理素质要求其实极高。 特别是对于宇宙战机而言，这种仿佛本体无遮无拦地身处星空之中，深海恐惧症带来的压迫不提，单单身处弹药横飞战场而带给飞行员的压力，有时就超出陆战队前线士兵。 例如，突击兵。 于是，此时再回想当初教官所言的‘突击兵’一说，新兵们似乎也有了新的理解。 而由于这种驾驶舱的设定所导致的心理压力问题，它一般只配属给精英级别以上的驾驶员。按照正规要求，北鸣他们这群新兵打死都没法享用这种便利却又让人压力颇大的驾驶舱，但就如同样要求高的‘微姿态采集式驾驶结构’一样，谁让201特务小队从头到尾透露特殊呢？ 于是，在揠苗助长的感觉之下，现特务小队中能在驾驶舱内正常发挥的人，一个都没有。 “据我了解，全队近八十人，由于心理素质不过关而常常发挥失常的就有八成，剩下两成的家伙则是喜欢这种环境，所以经常性发挥超常的。”这就是木言所了解到的残酷现实。 对此，北鸣貌似天真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在这种环境下驾驶，感觉真的很好啊？” 然后，被打击的木言就自觉蹲墙角去了。 言归正传。 驾驶舱启动完毕，小心检查完全部细节以确保女妖功能一切正常之后，北鸣将双手放入从两侧舱壁伸出的、如支架扶手般的控制器，并在支架的固定之后，完成了他本人与战机控制系统的连接。 只可惜，由于信号端口问题，之前将四季副脑与战机连接的意图却没能实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上头是在把我们当成超人来对待，”北鸣乘着尚未起飞的空挡晃了晃手臂，看着固定手臂的‘微姿态采集式驾驶结构’支架随同手臂摆动，却在他停止手臂活动之后，立刻拖着他的手臂回到起始位置，他这样感叹到。 “那我们就把自己变成超人不就得了，”尚无测试而处于观战中的木言这样回答。 这时，通讯中吩咐战斗开始的命令下达。 “要开始了！” “北鸣，申请离港。” “申请通过，准许离港。” —————战斗准备————— 如果说全周天视觉的驾驶舱要适应只是需要胆量的话，那‘微姿态采集式驾驶结构’所需要的就是不断磨练、记忆和适应。驾驶员要用心去感受和记忆每一个轻微的手臂动作，所能带去的飞行姿态变化。 但由于对精细度的要求过高，即便北鸣有四季副脑开挂般地弥补了个人资质，到现在为止也依然无法自如地控制这种cao作方式。 当然，那些没开挂的人更好不到哪儿去。 事实上，整个201特务小队恐怕就只有两三个人能够勉强适应，这还是木言各种推测和情报推导出来的可能性上限。值得一提的是，岳馨算是其中之一，可惜她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怎么掌握的，以至于只能不断地用‘适应’、‘习惯’之类词语向众人强调。 “还真是无法明白上头的想法啊。”北鸣忍不住摇头。 但由于这一刹那的失神，北鸣手臂向控制支架传导的推动力就高了一点。 结果就是女妖的离港速度，整整快了一个档位。 眼见即将远离特务舰，他几乎下意识地推动右手，姿态控制器也瞬间根据其动作，通过信息处理器的分析，让战机在0.1秒内就做出反应——向右小角度旋转。 如此敏捷的反应，根本不是此前北鸣所驾驶的云雀级北家号可以比拟。 不过，因为此种cao作失误而引发异常的情况，在训练阶段那几十个小时的训练与模拟中层出不穷，也让北鸣他们习以为常。所以这一次，北鸣只用不到一秒时间就将女妖扳正。 随后抬头看着前方出现的特务舰，他如是这样感叹。 “不愧是高机动战斗机！” 就在这时，另一架与北鸣一同离港的女妖突然从其身旁飞速掠过。 同一时间，通讯中传来吵闹的声音：“哟！北鸣同学，未战先怯了吗？这样我可会胜之不武的啊！” “放心吧，即便是状态不好，要拿下你也足够了！”北鸣果断顶了回去。 “我知道你很想说认输，可像现在这样傲娇说反话也是不对的哦！” “你妹的反话傲娇啊！”一声怒吼，北鸣推动女妖追了上去。 在此前的模拟排位中超常发挥的北鸣位列17。 而现在，他就面对了自己所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位列14的衲老师。一个奇葩的家伙，坚称这就是他的真名的不说，平时为人邋遢，举止放荡，并常常语出惊人，致人无奈，可论及技术水平，却比北鸣高出整整3位。 军队是个将实力的地方，即便刚成立的201特务小队依然如此，可唯独这位衲老师，其形象不被众人重视，包括对一切保佑最基本尊重的北鸣也是如此。 何况，只是3位的差距也并非不可逾越。 因此，虽然双方此时都在发动嘴炮，却也没谁敢轻视彼此。 【进入战场，空旷宇宙，准备开战！】 耳边传来舰桥通讯，北鸣轻压左臂，靠在左侧的他准备控制女妖向左面移动，以按照单对单挑战的习惯拉开与右侧衲老师的距离。但没想到对方不等正式开战，就嚣张地直接向对方左侧的北鸣压了过来。 这是严重的挑衅，北鸣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记住了教官‘战争没有什么规则’之言的他同样也不再理会尚未开战的命令，撇了撇嘴就直接收回压下的左臂，轻轻推动双臂，并加大了右臂的右移力度。伴随着这样的cao作，椭圆形独轮般的女妖立马做出小弧右转，正对衲老师的女妖撞去。 此刻若是双方都不规避，两架女妖最多4秒之后就会发生撞击。 难道才排位赛第一天，就会出现两个撞死的笨蛋吗？ 就在观众们期待不已，舰桥cao作担忧不已之时，最先坚持不住的却是盛气凌人的衲老师。“cao！你小子想死啊！”两秒之后，显然不愿意就这么交代在这里的他，咆哮声间狼狈地转开女妖，从北鸣的女妖左侧飞速越过。 偷偷松了口气的北鸣，随即将对方的不满当作赞赏地露出得意笑容。 但风水轮流转，衲老师嚣张的笑声随即传来：“我早知道你小子会这么干了！” “嘴上厉害而已，”话虽如此，北鸣也警惕起来。 但显然在衲老师说出那句话时，危险就已经笼罩过来。一连串被曳光弹拖出的弹链，几乎就在北鸣的女妖左侧出现。而北鸣通过全周天驾驶舱，所得到的感受就仿佛弹链在脖子旁飞过一般。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北鸣，下意识做出了右转举动。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用力扭转女妖突然向上跃起。 即时的反应救了他一命，北鸣的女妖通过右转瞬间突然改变方向的举动，躲过了衲老师习惯性向右扫去的弹链。而女妖随后的加速机动，也渐渐扰乱了衲老师的视线追踪，使得北鸣迅速隐蔽在了黑暗的星空之中。 随后，他的斥责声通过通讯器传出。 “混蛋！不是还没宣布开战吗！你在干什么？” “cao，没击中，”啐了一口的衲老师放弃用rou眼寻找丢失目标，看向雷达的同时满不在乎地回答：“北鸣同学，身为种花护林用老师的本人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在拉开距离的命令下达20秒之后，无论情况如何都算正式开战，可以用弹药了哟~亲。” 但没想到就在此时，北鸣的冷笑声也同时响起。 “你废话太多了。” “什么！！” 【正式开战第3秒，排位17挑战排位14成功，失败者失去挑战比现任排位14者北鸣更高排位者资格。】 “怎么可能！”衲老师气恼的声音在封闭的驾驶舱内回荡。 情况变化的太快，无论参战双方还是旁观者都一片茫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观战者中，一名勉强看清情况的人，向队友这样解释：“在宇宙背景之下，距离超出一定程度，rou眼根本无法不看清飞船，跟别提分辨飞船是正对自己还是背对，即便雷达，也能够判断对方飞船的坐标而非正反。” “所以说要习惯用雷达而不是rou眼判断目标么？”一旁的队友似有所悟。 “重点不在这儿。” “诶？” “你看，北鸣一开始或许是真的大意，差点被干掉。可在他躲过第一次攻击之后，他的女妖就一直在远离姓衲的，给人一种其依旧背对对方的错觉。可事实上，他却利用了惯性让女妖在宇宙中无动力移动，同时cao作姿态喷口让女妖做出飞速的一百八十度盘旋，并随后对敌方女妖发动快速反击。” “哦！所以，没有开启光学放大设备的衲老师还以为眼中那米粒大小的女妖，是依旧背对自己，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对方已经将机头的炮口对准了他是吧？”队友恍然大悟：“不过你怎么看清楚的？” “猜的，不然北鸣的女妖最后不可能将弹链向后发射吧。” “额，也是。”那名队友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如果那时候衲老师直接攻击的话，北鸣的女妖盘旋时造成的短暂停留，不就会导致他更容易被干掉吗？” “可问题是，他那时候在废话。” “……” 无论旁观者说的多么轻松，可实际cao作的北鸣却很清楚自己之前是在冒险。即便用言语诱惑衲老师分神从而获取了短暂的机会，但短短几秒中内从盘旋到瞄准再到精准射击，一系列动作对身体的承受力和反应力要求都不低。 若非拥有高速冲击舰队，面对舰载机追杀而不得不在狭小残骸中左躲右闪经验的他，还获得了四季副脑的大脑增强功能支持，也根本不敢做出这种举动。 因为那样的话，等待他的结局，恐怕就是被衲老师咬住尾巴最后被干掉。 而现在，把握先机，并且勇于冒险的北鸣胜利了，上一刻貌似还占据上风却因为些许得意就忘乎所以的衲老师失败了。 “战场的局势就是如此地瞬息万变。”看着飞回停机坪的两架女妖，观战者们也如是感叹着，并在心中引以为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