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冰棺:28海蝎
大奎见我无缘无故打着自己,就紧忙问我是怎么了,而待我把这件事情和大奎一说,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惊愕,径自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少东家,地理这东西我还是懂一点的,这里又不是南北极,星空怎么可能会旋转呢?不过这里应该贴近赤道了,我听说站在中轴线上看星空能看到出轨的织女星。”大奎说着就昂着头望着星空深叹了一口气:“为了生活,男人们背井离乡,任劳任怨,披星戴月,矻矻终日,可是在家里的女人却……。少东家,你也是女人,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吗?牛郎织女一年也就见一次面。这也算是异地恋了吧,这个织女要是出轨了,牛郎是不是也不知道?这得多窝囊呀!” 之前和潘莹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大奎的事,好像和阿甘差不多。那几年渔民生活窘迫,大奎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外出打工,背井离乡在山西一家私矿上做工。虽然挖矿很苦很累,但是对大奎来说却也是心甘情愿的,他没有什么文化也吃的了苦,每天做工的闲暇挂念挂念家中妻小,倒也觉得生活充实,没有什么好怨言的。 但有时候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美梦,也是有破碎时候的。当大奎做完三年苦役,‘衣锦还乡’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的老婆早已跟了别人。 这样的桥段自古就很常见。‘老婆’这东西又不是家具不是首饰,她自己长着腿,有自己的想法。男人总是不在家,耐不住寂寞的女人爬了墙,这倒也是司空见惯的。 但是大奎的事情却不一样,因为他的妻子不仅爬墙和别人同居了,还花光了自己每个月辛苦挖煤挣的血汗钱。而自己的儿子却因为没钱交学费早已辍学。 也就是说,大奎每个月打回家的工资,都被老婆在外面养人了。 遇此哪个男人受得了?一怒之下就打坏了人。当天大奎以为自己下手太重犯人命了,就连夜爬船,自此亡命天涯五个秋冬,直到后来被我舅舅在越南人手里买了命回到家乡这才知道,当年自己只是打断了妻子的一条腿,也没有闹多大风波,都没人报警。 这样一来,大奎就觉得自己太冤枉了,三年挖矿受苦,却是在为别人挣钱。五年逃亡艰难几近危命,竟也是作茧自缚,人家还好端端的。 我舅舅也是可怜大奎,也觉得是缘分,得知大奎的情况后,认为就这样放他回去指不定还会干傻事,就给大奎安排在了当地的店面里。 好在大奎有孩子,怎么说也是个有社会责任的人,有责任就还有生活的动力。得以重生的他便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做事也倍加勤奋刻苦,加上大奎本来也不是什么笨拙的人,渐渐的便成为了舅舅在福建市面上的一把好手。 我见大奎借事鸣思,也没心情陪他分析女人熬不住寂寞出了轨是由于什么原理。见和他说不通,便跳了起来去摇吻妹。吻妹刚睡着没多久,轻轻两晃他便能醒,但是我这时候还没碰到吻妹的身体,忽然就听到沙滩上有什么东西在呲呲咋咋的作响,听着就好像春蚕咀嚼的动静,完全是很多细微的声音组合而明显的,如同初雨静夜的sao/动声。 遇此我就下意识的侧耳静听,而这样一静心来听,就越发真切的听到这个呲嚓声就好像是那些沙子自己翻动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翻动沙子?而且还是很多狠多,明明只有一面却听着好似来自四面八方,都给包绕了。 大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和我对视一眼,愣了半响之后就连忙跳了起来,拿上矿灯探头出去。 这一幕我好像刚刚在梦境里出现过,见此我就心想,该不会沙滩上会有那些残尸爬出来吧,我当时就是梦见自己像大奎这样拿着矿灯探头往外看的,然后就看见了那么诡异的一幕。 大奎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这时候端着矿灯没了动静,好像在偷/窥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不动声色,生怕暴露自己的位置。遇此我就心里疑惑,而待我试着探头往沙滩上这么一看,就不由的惊呆了。沙滩上红艳艳,油亮亮的一大片,好像铺展着一层红色地毯,在昏暗的星光下,犹如浇上了一层滚红的朱漆,正翻滚漫延一般。 夜幕的沙滩上,我们看到那红压压的整片沙地上都挤满了红色的虫子,扁扁的虫子看着更像是一块块长着划鳍的月饼。因为光线不好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红海蟹。听说红海蟹迁徙的场景异常壮观,能挤满马来西亚的大街小巷。 虽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了,因为他们就像是冲着我们来的一样,正源源不断的从海浪里翻滚而来,然后齐压压的往我们这边漫进。速度不快,但能明显的看到扩张,可能是要爬进丛林里。 就在我困惑之时,大奎忽然就惊慌的说了一句:“少东家,这是什么东西?这到地蟹迁徙时候了吗?” 红蟹又称红地蟹,是生活在东南亚的紫蟹的变种,属于杂食性动物,平时以软体动物为食,寿命可达35年。圣诞岛红蟹则以他们的每年往海迁徙产卵而闻名。 我没有见过红海蟹,应该和杨春湖大闸蟹差不多吧,但颜色应该是赤红的。看着这么多红艳的东西在月光下蠕动漫延,的确很像电视上报道的红蟹迁徙的场景。可也看的不大真切,就不敢妄自猜疑。红蟹迁徙应该是在春末,而现在的究竟是不是红蟹迁徙在没看清楚莫哀一是的情况下也不能就妄自定夺。 我愣了愣径自摇了摇头说道:“我哪知道?不过除了红蟹和龟红海虾,也不可能有红鲤鱼能爬岸上来的吧。” “少东家,你这就说的不对了。鱼也有上岸和腾飞时候的,我就在电视上看到过,说有一种鳗鱼就喜欢在月光很亮的夜晚爬上岸来寻食。也有科学家认为,这是生物从海生走向陆地的进化参照。” 大奎说着就回头看了身后熟睡的几个人一眼,然后又对我说道:“不管是什么,应该都是海里的东西,正好我们食物短缺,是个补给机会。” 大奎说着就把矿灯交给我,然后去找袋子。
除了被潘莹睡在身下的蛇皮袋子,我们还有两个宽大的背包,这时候被胖子枕在脑袋下。大奎拿背包的时候惊醒了胖子,他猛地坐起来后,见我们神神秘秘的拿袋着袋子,就心奇怪的问这是要干嘛。 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别一惊一乍的,还有革命同志在睡觉呢。 胖子后来得知我们这是要去抓‘螃蟹’,就拍着肚腩说:“诶哟,您是领导,是干部,怎么能让您干这种后勤活呢。抓螃蟹是吧,我最在行了。这抓螃蟹和做别的事不一样,得细心不然容易咬手。您也别看我平日里这个人笨手笨脚的,但对吃的东西我可是从来没有马虎过,一只螃蟹离个二十米我都能给你认出是公的还是母的来,” 胖子说着就提上袋子往沙滩上走,走了两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就晃着大肚腩迎回来,把两个水手叫醒,拍着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跟着自己去抓螃蟹。 我和大奎见胖子这般的殷勤倒也落个轻松,反正我们能装东西的袋子和背包不多,就靠在石墙上看着他们,用矿灯给他们打光。 胖子这个人平日肯定缺少运动,这时候可能也带着有些慌张,才走了几步就脚下失衡仰面滑倒在沙地上。身边的一个水手要把他拉起,却低谷了胖子的分量,一使劲反而自己原地趔趄了起来。 另一个水手没有理睬他们。他好像对自己的老板一直不是很满意,这时候就抽笑了一下,独自提着袋子往红色的沙滩上奔去。 天可能快亮了。古话说:人死一段昏,天亮一段沉。天亮快亮的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星光,遥遥的东方开始淡显出一层微绕的曙光。但这是微不足道的。天地之间却为此陷入更加的黑漆。 我把矿灯拉亮一些,直直的光线投射过去让他们好走路,胖子应该就是没看好路才踩到什么滑倒的吧。 如果不是红蟹迁徙,而是什么海生生物上岸择食的话,那么在天亮之前他们应该还会很快返回海里。所以我们得抓紧。 但是就在我们看着那水手提着袋子走近时。忽然那红色地毯一样的东西就霎时往前漫延过来,瞬间就包裹住了这个水手,把他的全身上下都裹成了红色。 见此我们就愣住了,但只是一瞬间,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对他呼喊,而水手自己连转身的动作都没有做出,那红色的光泽就从他身上过了一遍,然后我们就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的水手,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架迎风散落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