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节 真相

    丹兹奇的豪饮方式将一旁的杰森吓得够呛，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思维方式，也使她自己很快就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醉酒状态。原本在最开始，她有一点意识到面前这个人类给她吃喝的东西里面，应该是有些什么不对劲，但当她将整瓶的波士伏特加一饮而尽之后，她也不再愿意去思考其中的究竟了。因为她此时自认为，感觉非常良好。

    杰森在一旁畏畏缩缩地好不容易将整瓶烈酒“喝”下了肚子，他也看出了丹兹奇终于被如此凶猛的伏特加拿下了。于是他开始引导话题，聊上一些需要了解的事情。

    “说说蓝鳞龙人吧，我对龙人种族不太了解。你们纳迦族的女王凭什么就如此肯定地派遣你来与蓝鳞龙人一族缔结同盟，她的把握来自哪里。既然你身为使节，连龙人族的栖息地具体在哪里都不清楚，想来你们的女王与此龙人族的族长关系也并不是有多密切。”杰森将自己向着身旁的丹兹奇挪了一挪，开始小声地讲话，他不希望刚刚进入状态的纳迦女武神意识到他在套话。

    “听女王陛下的意思，这支蓝鳞龙人的血脉也是与我们种族的命运极其相似。最初的起源是某位荒yin之极的成年巨型蓝龙，在他幻化成人类形态之后，与某位年轻漂亮的人族女子相爱了。在缠绵数月之后，这条蓝龙悄然离去，抛下了有孕在身的人族女子。人族女子虽然最终发现了该男子的负心绝情，但还是决心要将孩子生下来，自己将其养大成人。结果没想到的是，当她产下与该男子的生命结晶时，却发现产下的男婴与正常的人类男婴天差地别。他继承了成年蓝龙的精华，又有几分人族的相貌特征。也就是说，这名男婴是典型的亚龙种族，根本算不上是人，至少在他开启智慧之前，只能算是多如繁星的亚龙兽中的一种。而这名人族女子在产子之后，因为男婴的事件败露，受尽了人族社会中的歧视与唾弃，最终被赶出了人类的世界。于是她带着这名亚龙裔男婴逃离了公众的视野，传闻是来到了派拉蒙的雪山之上。似乎那名亚龙裔男婴在成年后，翻越了整个阿帕卑斯山脉，去到了更北方的狂蟒雪原，与那里的高阶魔兽冰鳞兽相遇，然后经过物种的继续繁衍，就涎生了蓝鳞龙人的种族。这名男婴后来成为了蓝鳞龙人一族中的族长，他也曾尝试过回到人族世界当中，为他的母亲争取回平等的地位，然而都以失败告终。而他的父亲，那条神秘的蓝龙，也再未露过面，巨龙一族中，是绝对不可能承认一个血脉不纯的亚龙种，是自己族群中的嫡系子嗣的。”丹兹奇飘飘忽忽地讲述着，似在幻想一个传奇般的故事，又像是沉浸在某种特殊的情怀中喃喃自语。

    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传说，杰森简直觉得之前自己所认知的世界，还是太过于肤浅狭隘。原来龙人一族还有如此奇葩的经历，似乎与他之前听闻的起源，有很大的出入。

    “原来如此。你们的女王认为，都是作为被遗弃的种族，理所应当的需要联合起来，为自己族群的命运寻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我想，蓝鳞龙人一族也一直并未放弃他们的追求吧。”对于龙人一族想要重新进入人类的社会，得到大家认可，赋予他们公正的对待这一点，杰森是完全能够信服的。因为在他参加大王子的成人礼上，他就亲眼见识过在教皇那浩瀚无匹的神圣力量之下，被压迫现出原形的龙人。

    这些龙人应该算是在族中实力强大，出类拔萃之辈了，他们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来到人类社会当中。也许他们只是需要的在人类社会中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当他们的地位和声望在人类的社会当中成长到一个能令人拜服的高度时，他们再公开自己龙人的身份，换得世人的认可，为龙人一族争取一个理想纯粹的未来。

    可是他们并未理解到，在等级制度森严的人族世界当中，对于种族间的歧视从未消除过。人类是一个先天身体条件相对弱小的种族，但是他们依靠强大的繁衍能力和愿意全身心投入的学习精神，好不容易才在这片大陆上有了立足之地。他们会将一切觊觎自己成果的异族都归判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是在对待异族的态度上面，那是有多狠就能做多狠，否则不能表现出自己对同胞的相亲相泽一般。

    “那你们直接派一小股精英，悄悄穿越迦玛海峡，然后绕过北方的科洛夫公国，进入雪山就行了。何必之前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进犯人族的国度呢？在你们并不善长的陆地作战，又没有后续的援军，这种以卵击石的方式，似乎不太符合你口中所谓的高等血脉的智慧。除开混乱之洋这一面，你们入侵了我们的莫萨公国和科洛夫公国以外，我在无尽之洋也见识到你们绑架了鲸族、偷袭了人鱼族、并不惜代价的与强大的海巨人为敌。你们这都是为了什么呢？竖敌越多，对你们的复兴之路越不利吧。”杰森看出丹兹奇思维开始变得有点迟钝，知道是伏特加那猛烈的酒劲涌了上来。为了不让丹兹奇倒头睡去，他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依着自己的身侧坐着。

    “不是这样的，最开始我们并没有想要去寻找蓝鳞龙人，女王陛下也并没有考虑需要与任何种族缔结盟约。我们只需要完成一项使命，就能让纳迦一族的整体实力发生质的飞跃。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命，我们才肆无忌惮地对阻拦在纳迦族复兴道路上的一切障碍进行清除。但是就在前不久，我们的这次任务失败了，失败得有些莫名其妙，一直未找到原因。在历尽数月的徒劳努力和茫然之后，女王陛下才退而求其次的指示我们前往派拉蒙雪山寻找另一个失落的族群。但是命运就是如此的戏剧性，就在我们将要撤离的时候，你们出现了。我们折损了几乎所有的战力，才得以让一小股精锐逃脱。就在我们为低估了雪峰上的风险而懊恼时，你见到了我们最惨淡的一幕……”丹兹奇说着说着，将一颗杰森之前见过的“夜明珠”捧在了手掌心上，一股怜悯、悲伤、无助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杰森看了一眼“夜明珠”略一思考，就明白这一定是那名叫“瑞兹”的雄性纳迦留下来的。看到他们离别时，相互谦让推诿的行为，杰森估计这个包裹着液体的圆珠，应该是他们纳迦一族特有的某种能为佩戴者一直提供生命能量的魔法装备。

    见到丹兹奇陷入了沉思，杰森不在“夜明珠”上作过多纠缠，他需要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那你们之前的使命是什么呢？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使命……我们在找一样强大的魔法物品，或者说是某件神器。”

    “神器！？”杰森虽然内心早早就有所预料，但是从纳迦族口中听到，还是显得有些震惊。

    “我不知道是不是神器，只是听闻，我们的女王陛下在一两年前吧，遇上了一名实力强大的女子。似乎是在这个位面中，海洋之神安置在无尽之洋的一名低阶神仆。那名神仆也许是得到了海神的神谕，前往了极北之地——“永冻的废土”调查某件与神明有关的事件。当她收集到一些极富价值的情报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在返回的过程当中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们的女王采取了一些手段，呃……也许不是那么光彩吧。从这名低阶的神仆身上获得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调查的结果是，在此位面开创的最初期，与位面共同涎生的神明还如同婴儿一般神力未完全觉醒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其它位面神明的袭击。最终被诸多外来的强大神坻所击败，并被封印在了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与这位年轻的神明伴生而出的位面神器，也在那场浩劫当中被毁坏掉，由于当时神明之间的战争，力量太过于庞大，此神器被毁掉之后它的碎片就散落在了这个位面当中。那名海神的神仆，就是在前往上古战场的遗迹调查事件真相时，发现了一小块当日里受到神力波及的岩石碎片。通过这块碎片上残留的神力波动，通过魔法阵放大之后，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感应到那件被毁掉的位面伴生神器的残骸。女王陛下就突发奇想，希望能将这件神器的碎片重新收集在一起，重铸还原那件神器的力量。到时候，我们纳迦一族拥有了一件位面初始时期涎生的强大神器，再次面对世间各个族群的时候，就能昂首挺胸地骄傲宣布纳迦族的存在。”丹兹奇一边讲述自己知道的事情缘尾，另一边还将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

    这个过程听得杰森心骇不已，难道他手中捡得的那块奇怪的石头，还有这么深远的背景。

    “可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呢？难道你们女王改变了主意。”杰森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结局，但他还需要从纳迦族口中得到证实。

    “不是女王改变了主意，而是在不久以前，我们依照岩石碎片的波动，模拟出的魔法阵，与神器碎片的神力波动失去了联系。最初，我们还能确定其中某一块神器碎片应该就是在你们雾月大陆的人族活动范围内。结果当我们把范围缩小到圣罗曼帝国后，就再也感受不到神器碎片的所在了。经过这么连月来的寻找，还是一无所获。女王知道我们一直滞留在人类的国度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所以才暂时决定先让我去联系蓝鳞龙人一族的。再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丹兹奇话语开始有点朦胧起来，最开始依靠在杰森身侧她还有点不习惯，现在却如同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杰森身上。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与神器失去联系的呢？”

    “时候……嗯……大概……穿过海峡……北上之后……吧。”丹兹奇讲到这里，实在抵不过酒精的麻痹，靠在杰森怀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