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节 赎罪

    就在两名海族侍卫觉得此种场面，引诱杰森离开身后的人鱼少女不太可能，上前强战力敌又拿不下，准备劝说一下俊俏男子暂且退去之时。他们终于发现了浅滩上的异常恐怖的一幕，在惨白的月光中，一个巨大的蝎子阴影散发着诡异地暗红光芒，并随着这个庞然大物的一步步靠近，光芒逐渐转变成了赤红。

    巨蝎随意地划动了一下双钳，两道锋利的红芒分别奔向了包围着杰森的两名海族侍卫。这眨眼之间的灾难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就当两名海族侍卫被瞬间袭来的红芒切割成两断的时候，他们都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

    唯一见证他们存在的是脸上惊恐、扭曲的表情和沙滩上胡乱抛散的血液。

    当两名侍卫瞬间被戮杀之后，俊俏男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匆忙地回头想要看清楚突然偷袭他们的是什么人时，满眼望见的却是一根尖锐的蝎尾正奔向他的心脏。

    “留住性命！”杰森在见到天际那一缕熟悉的红芒之时，心下就早已胜券在握。但此时一见底比斯显露出了魔蝎本体，瞬间就要收割三名小丑的生命时，慌忙出声制止。

    然而，迅如奔雷的蝎尾早已亲近上了俊俏男子的肌肤，魔蝎大帝听到杰森的呼喝，只来得及将尾钩的角度向一旁挪动了那么一点点。

    闪耀着赤红星芒的蝎刺洞穿了俊俏男子的锁骨，将他死死地钉在浅滩之上。他那一双碧蓝的眼睛里，显露出的是对巨蝎的深深恐惧。这悠关生死的一息之间，他几乎聆听到了海洋之神对他的召唤。

    “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臭虫！”魔蝎大帝在一击得手之后，再次幻化成了他普通的人类形态。他有些搞不清楚为何黎明之碑选定的新一任解密者，连这几支蝼蚁都解决不了。如果自己不是想让这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家伙死得更痛苦些，那么在偷袭第一击的时候，他就早已变成了一堆碎rou。

    “刚才我发过誓，我要让你此生永远跪在琼的墓碑前为你所作的一切忏悔赎罪！”杰森收敛住斗气，抱起了琼的尸体。他要将心爱的美人鱼先知安葬在多米雷克庄园的蔓株莎藤之下，那是她聆听到海神声音并成功进阶化形的地方。

    “你会为你的愚昧付出不可想象的沉重代价，人类！海族背离了对海神的信仰，一定是会受到神罚的。要不了多久，等征得了混乱之洋海皇的许可，我们无尽之洋的大军将与混乱之洋的势力联合起来，席卷你们整个雾月大陆，你们就等着在滔天的洪水中哭嚎吧！”血迹斑斑的男子并没有因为杰森的威胁而服软，反而说出了一些富含深义的话来。

    杰森眉头微皱，听起来，海族似乎正在酝酿着对雾月大陆发动一次大规模的侵袭。虽然他自身有魔蝎大帝的保护，能减少许多麻烦，至少也能在乱世之中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莫萨公国的普通子民呢？

    “哼哼！作为一个骄傲的摩根帝国成员，难道我们强大的帝国会怕你们区区的海族么？你们那所谓的什么狗屁大将军，在我们吉安娜大魔导师的魔法之下，也只是不远万里来急着送死的废物而已……蒙上他的眼睛，我们先回塞拉摩去。尽快把海族将要入侵摩根帝国的消息，传到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帝威廉二世那里。”杰森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然后就召唤出两名水元素，抱起琼的尸体乘浪向着摩根帝国的塞拉摩行省驰去。

    身后的辛迪在听到刚才杰森一阵胡言乱语之后，根本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只见杰森已经驾着水元素离开，于是也匆匆地跟着去了。

    底比斯的想法就要简单得多，一把提起海族男子，手指在其颈后一划，男子就如同中了麻痹法术一般，表情一滞地昏迷了过去。

    杰森带着一行人，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圈，然后才调头返回莫萨。他相信，这名俊俏的海族男子既然作为来追缉他的先锋，必定与海族的后援有特殊的方式可以取得联系。所以杰森不敢轻易地就将海族大军引向自己的大本营，先谎称自己是摩根帝国的人，先让摩根帝国承受一下海族的怒火吧。至于该男子是否真的相信他的话，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另一方面，在杰森分析看来，无尽之洋的海皇因为座驾被杀，想要报复整个雾月大陆怕是也只能一厢情愿。混乱之洋这边的海族势力到底能给予多大力度的支持，还是未知之数。杰森准备先让摩根帝国的军团去尝尝鲜，这样既能避免饱受沧桑的莫萨公国再历战乱，又能消耗摩根帝国的军事实力，为以后的谋划打基础。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回到莫萨之后，众人对此次森杰所遭遇的意外都倍感痛心。在经过一番仔细检察之后，海族男子被关押在了麦加雅大教堂底部，远离地表两百米的地牢之中。原本这个监牢是为教廷惩治异教徒或是对光明主神不敬的渎神者所准备的。现在却在最底层的一间中注满了海水，用于囚禁海族男子。

    接受了此次琼意外陨落的教训，杰森将底比斯指定了随身保护辛迪的任务。并要求矮人工匠在跨海大坝筑成之后，开始成批制打造军用武器和铠甲。与无尽之洋鲸族男子撒麦尔的交易链，必需尽快建立起彼此的信任合作关系。

    另一方面，为了莫萨与多米雷克庄园联系更加紧密，超级传送法阵也在戴维和克鲁尼的耐心经营下，慢慢成型。

    时值盛夏，多米雷克庄园上，却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感受。一座造型精致的小型城堡内，某个隐密的大厅地面上莹光流转，代表着隔空传送的魔法阵在上百颗迁跃水晶的支撑下，全力动作起来。

    嗡嗡的轰鸣声不绝于耳，一阵刺目的光芒闪过，将整个传送大厅照映得白茫一片。

    当光芒散尽，魔法阵的正中心出现了杰森、底比斯等人的身影。

    “欢迎归来！杰森大人！您交待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妥了，只等您的验收。”多米雷克带着一众侍女站在大厅的门口，以一副标准的管家身份迎接杰森。

    自从庄园上有了那么一株神奇的精灵族植物，整个庄园就改变了以前人族聚居地的风格。以一种花园城市的形象点缀在喀诺达雨林当中，各种飞鸟鱼虫应有尽有，蔓株莎藤自己产生的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幻象屏障取代了之前多米雷克布置的深渊恐惧结界。

    看着自己看好的少年们有如此宏大的发展前景，多米雷克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自己多年的夙愿得以所偿指日可待。

    杰森牵着辛迪的手缓缓地走出大厅，在多米雷克的带领下，直奔屋后小湖而去。底比斯侧肩扛着一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棺材，并拖着全身枷锁的海族男子。时至今日，人鱼少女辛迪也不愿意多看这名海族男子一眼，甚至弄得杰森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湖心处，由一种名为寒铁石的黑色石块筑成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水池，水池的一端立着一个笨拙的大型十字架。

    杰森转头向底比斯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底比斯就带着海族男子飞向了湖心。他将肩上的棺材轻轻搁置于水池之中，并在大型的十字架上方一点，居然这个笨重的十字架突然散发出了柔和的金黄色光芒，随后从侧面打开分成了两半。

    底比斯一扬手，将海族男子扔了进去，随后再在十字架上方一点，分开的两半又闭合如初。看样子，这个大型的十字架跟一副棺材也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盛装着尸体，一个羁押着生命。

    随后，站在蔓株莎藤的藤蔓上，从上方凌空望着湖心处一举一动的杰森满眼不舍地再次望向了装载着琼的躯体的棺材。他掏出一根卷轴模样的羊皮纸，略微犹豫之后浑身斗气大盛，将一股股精纯的神圣力量注入到羊皮纸中。

    羊皮卷轴突然如同被斗气点燃一般焚烧起来，几个古怪的金色符文居然散发着带点蛮横气息的诡异波动阵列在杰森眼前。同时，湖心处那个大型十字架上也浮现出了类似的金色符文，并与杰森眼前飘浮着的隐隐遥相呼应。

    “去！”杰森一声轻喝，手指冲着十字架一点。

    飘浮着的符文一个闪动，疾速射入十字架中，随后整个十字架表面阵阵金芒闪动，各种奇怪的符文时隐时现，并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的契合声。

    当各种脆响都归于平寂之后，杰森抬着的双手猛然向下一沉。

    湖心处的水池与大型十字架轻微地震动了起来，引得周围的湖水犹如沸腾了一般。片刻之后才趋于平静，紧接着，就只见它们一起缓缓地向湖底沉了下去。

    “呼~终于完成了！这也算是兑现了我对琼发下的誓言。没有让这个混蛋血溅当场，已经算是对他最仁慈的责罚了！”杰森转身紧紧握着辛迪的手，坚毅绝决地说。

    然而，回应他的是辛迪眼眸中盈盈的泪光，与她手中离尘圣杯的隐隐波动无声而泣。

    这个寒铁石筑成的水池，能保证琼的棺木一直处于超低温的状态，类似于冰棺效果。而那个大型十字架，是杰森请求麦加雅大教堂的迈索尼红衣大主教亲自加持的禁锢类法器，它会不停地吸取羁押其中生物的魔力并转化为神圣力量提供给羁押者保证他不死亡。但是只要没有人解除十字架上的封印，其中的生物就永远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将在黑暗中承受永久的孤寂。

    这也就是杰森誓言的，要这个海族男子此生永久守候在琼的墓碑前，用他的生命赎罪。

    仪式完成之后，杰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郁终于排遣了一些。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底比斯在审问这名海族男子的过程当中，得到了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

    传闻此次无尽之洋海皇进军混乱之洋的目的，并非只是来追缉杰森击杀其座驾的血仇，而是长期活动于无尽之洋的一位海神的低阶神仆已经失踪了不少时日。

    而这一切意外的爆发点，与某件和此位面一同伴生的神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