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文德潘德拉贡 （6）
伊莎贝拉不出所料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又看了一眼文德，就偏过了头去。 文德也不耽搁，几步追上跑在前头的吉米，跟他一起往女神湖庄园的方向跑去。 文德在林间快速奔跑的途中，远处又是一连串的巨响，之后远山上便蜿蜒出一条巨大的火龙，足足从山腰一路延伸到了山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文德感叹的同时，脚程也加快了几分。 等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女神湖庄园时，整个庄园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志宏，几乎庄园里所有的建筑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庄园里的仆人，守军无不手忙脚乱地拿着桶子装水救火。 可是如此大规模的火焰，仅凭这区区数十人救火，简直杯水车薪。 吉米随手抓过一个提着空桶跑往湖边装水的男仆：“父亲大人何在？” 男仆神色慌张，一时间也忘了礼数，直接回答道：“吉鲁大人方才已经带军出征，目标是山里的瘟疫残留者遗迹。”说罢他就挣脱开吉米的手，又往湖边跑去。 吉米再次迈开步子往庄园的中央宅邸跑去，文德也毫不迟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到了宅邸之前，就见整个宅邸已被大火吞没，许多房间被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副框架。 先前略带寒意的空气，如今被这大火炙烤地guntang。文德只觉得喉咙发干，咽了口吐沫。 吉米又拽住一个惊呼奔逃的女仆：“母亲大人何在！” 不等她回答，就听宅邸入口处传来了女仆的惊呼：“夫人！夫人还在里面！” 吉米听了这话，俨然是失了方寸，不等文德阻拦，就先一步顺着宅邸的入口冲进熊熊火海。 文德自然比吉米镇定许多，他一把揪起还跪在地上抽泣惊呼的女仆：“夫人在宅邸的什么地方！” 那女仆被文德抓得一愣，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应，应该在卧房！没错！大人与夫人的卧房！刚才夫人还让我帮她拿红果酒来着！” 文德松开女仆的手腕，迅速解开自己外衣的扣子。好在自己刚才是从有水的地方游出来的，现在身上的衣物还没完全干透。 文德将外衣罩在头上，用袖子掩住口鼻，弯着腰也顺着入口冲进了宅邸。 刚一进门，文德就看见吉米就站在会客厅的中央，被烟熏得迷失了方向，正弯腰咳嗽着。 此时刚好有一段被烧毁的地板从二楼砸了下来，眼看就要将吉米压在下面。文德赶紧一个纵身飞扑将吉米扑到一边，用外衣的另一只袖子掩住他的口鼻。 “慌什么！照我的样子做！”文德小声喊道。 “文德大人！”吉米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是文德。 见到文德，吉米似乎也镇定下来，迅速学着文德的样子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只不过，他并没有外衣，上身只穿着轻薄的丝绸衬衫，被蒸腾的热气一烤，现在几乎都被烤干了。 无奈，文德只好卸掉自己的一直衣袖给吉米递了过去：“你的母亲在卧房，卧房在哪！” “就在二楼右侧过道的尽头！”吉米说着就跟着文德，佝偻身形顺着楼梯奔向二楼。 二楼多处的地板都被烈焰烧塌，留出几个镂空的大洞来，最长的足有三米，两个人需要短跑冲刺才堪堪跃过去。 两人一路又要跃过脚下的空洞，又要留神头顶掉下来的屋顶残骸，跌跌撞撞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 吉米二话不说，一下便撞开了卧房的大门。 冲进卧房的文德当即就见到了吉鲁大人的妻子。她仍安详地躺在卧房一侧的木床上，对周围的大火全然不觉。文德心里咯噔一下，恐怕夫人已经凶多吉少。想来大火发生时，夫人已经睡下，负责照看她的女仆却去为她取红果酒，没人叫醒她，她就在睡梦中窒息而死了。 “母亲！”吉米情绪激动地吼了出来，一把抽掉了床上燃着火苗的鹅绒被子。可无论吉米如何呼唤，如何摇晃，夫人却没有半点儿醒转的意思。 眼看周围火势越来越猛，再不逃走，恐怕自己跟吉米都要葬身火海，文德暗下决心似的一咬牙，一把将吉米从床边揽起：“走吧！吉米！” “不！母亲！”吉米胡乱挣扎着，硬是要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 吉鲁大人对自己有恩，怎么能让他亡妻的尸骨葬身火海，更别说，将他的独子吉米的命也搭在这。自己该如何背负这份罪孽！如是想着，文德一记耳光朝吉米脸上：“冷静点！” 吉米被打得一愣，顿时脸上失去了神采。 文德朝卧房外扫了一眼，眼看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刚才冲上楼的时候，楼梯就已经塌了。他指了指卧房中的小阳台对吉米吼道：“那里！从那跳出去！” 吉米呆傻地点了下头：“哦！可是母亲。。。” “我来！你先给我出去！”文德焦急地吼道。 吉米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阳台边上，扒住阳台的边缘纵身跃下。 文德也不耽搁，摘掉头顶的外衣，揽过夫人的遗体，让她做出紧抱自己的姿势，并用外衣拧成绳子将两人的腰间紧紧捆在一起。 现在这种时候哪还管得了什么搂着别人妻子这一类的世俗偏见，文德就这样拖着夫人的遗体一步一步倒退到阳台边上，身体一个后仰，倒着向楼下摔去。 这种做法看起来愚蠢之极，同时也相当危险。但文德想的是：这种方法可以相对完整地保护好夫人的遗体，自己摔断几根骨头又算什么呢。 下落途中，文德始终高仰起脖子，让自己不至于的后脑先着地，要是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文德在落地之前的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接了一下，之后才摔在地面上。 原来刚才仆人们见到吉米跟文德冲进宅邸便都聚集到了卧房的楼下，焦急等待起来。刚才吉米跳下去的时候就被这几个人牢牢接在了怀里。 到文德下来的时候虽然被将他完好地接住，但就这挡了一下，也极大地抵消了文德下坠的力量。 大火熊熊燃烧了一整夜，吉米也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哀嚎了一整夜。等天明时分，吉鲁大人也被士兵抬了回来，整个人身负重伤，动弹不得。他见到亡故的妻子跟跪在她身边的吉米，不由留下两行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