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内呼吸
“你知道吗，有些时候强大的力量反而代表着悲哀。因为每当你得到了一些，便很可能失去更多……” 阿布罗迪喃喃地回忆道：“只有获得玫瑰的认可，才能成为玫瑰的战士，可是……” “可是什么？”罗罗嘴里象征性地应着，其实却一点没听进去，而是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屋子内的地形和对手的状况。阿布罗迪目前的精神非常不稳定，身体情况也很糟糕－－从玫瑰堆中散发出的那种忽冷忽热的微弱小宇宙就可以判断出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冷静地等待对方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那么一点点的疏忽，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也许，那会是自己唯一逃跑的机会吧？ “那时候，大家都说我是天生的玫瑰战士，因为我不但拥有最美丽的面容，而且能够和玫瑰花一起生活，浑然一体，不分彼此……每个人看见我，都是一脸的羡慕，一脸的崇拜，都从距离很远的地方就向我问候敬礼……” “可是在经历了最初的喜悦和自豪之后，突然有一天，我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啊？”罗罗终于来了点兴趣，不过身体仍然在另行准备着，放在地上的双手也悄悄抓住几支玫瑰，准备在突围的时候好好利用一番－－即便是小李飞刀，也有可能挨别人的飞刀不是？谁规定只许他飞别人挨了？ “有一天，我经过附近一个村子，无意间救下一个从屋顶掉落的少女……” 阿布罗迪一脸的落寞：“……可是当她认出搭救她的人是我的时候，那原本一脸的感激却立刻转化为巨大的惊慌！她不但马上跳起来像躲避瘟疫一般从我身边逃离开去，而且表情上写满了恐惧……” 凑着房间昏暗的光线，罗罗隐约看到阿布罗迪那张英俊的脸蛋竟有些歪曲变形。 “那人真没礼貌……”罗罗啧啧地叹道，心里却另外疑惑着：难道是因为你在人家掉下来的时候顺便非礼了几把？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大家都夸我是天生的玫瑰战士，为什么大家都对我敬而远之，却从来不敢靠近我……” 废话，如果你总是象今天这样言行神经兮兮的话，谁愿意靠近你啊……罗罗暗自嘀咕着，忽然觉得头有点沉，心跳渐渐急促起来。 “你看啊，小兄弟，这玫瑰花是多么的美丽……” 阿布罗迪低下头深情地看着那一地的暗红色花朵：“多么鲜艳的花儿啊，它们从五岁起就陪伴着我长大，是我最亲密的同伴！可是……你能够想象，这些花儿竟然全身都是毒么？从它的花瓣，到花茎，甚至花粉和花香，都包含着杀人于无形的剧毒啊……” 哎哟，不对！一经提醒，罗罗忽然回忆起星矢经过的那条铺满魔宫玫瑰的通道时的情形来：该死，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记了？这玫瑰香气是有毒的啊，惨了…… 焦虑间，罗罗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丢下悄悄抓在手里的玫瑰。再一检查，果然，双手已被带棘的玫瑰给刺伤了，可是自己竟一直没有刺痛的感觉！原来自己的五感已在不知不觉中丧失殆尽了…… 在极度紧张下，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让罗罗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上。逐渐迷糊中，罗罗眼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暗红，却又听见那个迷茫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 “原来那些人啊，都在害怕我身上这些天然的毒血呢！害怕我身上这些只要沾上一丁点，就能毒死一头牛的血液！嘿嘿，你觉得讽刺么？哈哈哈……” 耳边传来阿布罗迪一阵阵神经质的轻笑。 这怪物，就算情绪失控了也是那么的女里女气……朦胧中，罗罗这样想。 “从那时候起，我便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只是需要我的保护而已！他们从没有把我看成自己人，只当我是工具罢了，一件很危险的工具！从那时候起，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孤独，好辛苦……” 你总比那些艾滋病人好吧？同样是众人难近，但起码不会病死……罗罗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可是在七年前的一天，神拯救了我……” 阿布罗迪的情绪忽然变得稳定了一些：“他有着一头靓丽的闪蓝色长发，有着一张英俊儒雅的天使面孔，有着让我望尘莫及的强大力量……他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耀眼……” 他说的，莫非是……半昏迷状态下的罗罗突然全身打了个冷颤。 “当时那么多人围着他，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神来崇拜……我在远处傻傻地望着他，我也很想接近他，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剧毒体质，我就只能呆在一边黯然伤心……” 呃…… “可是，奇迹竟然出现了！” 阿布罗迪突然又开始激动起来：“原来他也已经看见我了！他当时就走了过来，很温柔地扶着我，微笑着和我说话，鼓励我，赞扬我，甚至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当时的他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的未来！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便发誓要为了他而活着！我就发誓愿意为了他去做任何的事情！于是我拼命修炼更高深的奥义，即便是强行修炼让我体内沉淀了过多的毒素，让我每年都有一个月浑身疼痛不安，必须要像现在这样呆在满是玫瑰的屋子里，让无数白玫瑰慢慢地吸取我体内的血液，尽可能地将身体中过量的毒素排出体外……” 罗罗已经失去了意识。 “能挺这么久，小家伙的素质不错啊！不过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因为你一定得死，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外传他人的秘密呢？呵呵，不过也多亏你了！经过这么发xiele一阵，我的感觉好多了！一个月的煎熬，总算是结束了，呵呵呵……” 说罢，阿布罗迪突然站起身来，让身上的玫瑰花一朵朵地缓缓掉落到地上，终于露出他那身满是血孔的躯体来。接着他又闭上眼睛，将雄浑的小宇宙从体内慢慢散发出来并包围着身子。渐渐的，阿布罗迪身上的血迹被快速蒸干，掉落，伤孔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直至几乎就看不见了，这才优雅地披上自己的外套。 瞥了眼地上已经气息全无的罗罗，阿布罗迪微微一笑，身形瞬间从房间中消失。 ××××××××××××××××××××××××××××××××××××××××××× 好半天没人说话，整座雷亚神庙安静无比，直到教皇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魔铃，这就是天鹰座的奥义。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努力修炼，我盼望着半年后看到一场精彩的圣衣争夺战！无论如何，最终胜出的人就会是新的天鹰座白银圣斗士！” “谢谢教皇，魔铃一定努力争取，不负所托！”魔铃接过奥义书，叩谢道。 “嗯，魔铃，你先下去吧！艾欧里亚，你留一下。” “那么魔铃就告辞了！”行过礼后，魔铃起身向艾欧里亚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暗暗有种不安的感觉――小鬼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来。 “教皇，您找我有事吗？”艾欧里亚在目送魔铃离开后转身行了个礼，并问道。 “嗯，是这样的，最近外面有一些怀疑和低估圣域的传闻，所以我希望你抽空去挑战拳王阿里，以取回圣斗士应有的荣誉！” “嗯，请您放心吧！我艾欧里亚一定会全力捍卫属于圣域和圣斗士的荣耀！”艾欧里亚的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唔，很好！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就是你身上的勇猛和忠诚！去吧，黄金色的狮子，去战斗吧，为了圣域，为了女神！” 直到艾欧里亚出了神庙，从教皇那张青黑色的面具下面忽然传出一阵诡异的低笑，好半天才笑毕，再挥手时，偌大的教袍无风飞舞，将他的整个身形全都笼罩在了一片神秘之中。 ××××××××××××××××××××××××××××××××××××××××××× 魔铃匆匆赶回最初和罗罗分手的地方，此刻煦日斜照大地，在这人影罕至的圣殿附近，却哪里还有那个白衣小鬼的活跃身影？ 臭小鬼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魔铃有些心急火燎。 “你不用再找了！”一个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魔铃转过头：“莎尔娜，你怎么在这里？罗罗呢？” “哼哼，罗罗……你家的小鬼自己溜进禁地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估计是凶多……”莎尔娜冷冷回道。 “他进哪儿了？”魔铃的语气转冷，打断对方道。 “啰，右边百米外的那处禁地里，有胆子你就自己进去找，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圣域由于乱闯禁地而失踪的圣斗士传闻可不少呢！”莎尔娜再次望了望远处那片在大白天里仍显得幽暗古怪的建筑群，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不等她的话说完，魔铃已飞奔而去。 ××××××××××××××××××××××××××××××××××××××××××× 罗罗的双目紧闭，鼻息全无，身体一动不动地昏躺在玫瑰中－－他的五感都因为玫瑰的剧毒而消失了。 不过，要说罗罗因此生机全无，却又不尽然。因为此刻他丹田内那股先天真气的气团，正在以比平时快捷了好几倍的速度循环转动着，将一股又一股纯正的灵气发散到身体的各处部位，将那些入侵身体的毒素包围并消灭。 罗罗自小修行太极气功，从打坐吐纳开始，到后来无意识地自我运行气功，却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样的经历－－没有任何外呼吸、五感全无的状况终于引出了来自罗罗身体里最底层的内呼吸模式，也就是婴儿自母体内所采用的那种胎息状态。这种与外界完全封闭的状态，其实才是最适合精炼先天真气的状态，因为先天真气的标准运行方式，便是内呼吸。 眼下，罗罗体内丹田处的那股先天真气飞速地转动、增厚，直到…… “小鬼，你在哪？听得见的话就吭一声！” 隐约中，魔铃那刻意压低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不断传来，将逐渐恢复了意识的罗罗唤醒。 不好！要是魔铃也闯进来的话，铁定会被这家伙杀掉的！罗罗一惊一乍，赶紧坐了起来，再次望向阿布罗迪，却哪里还有此人的踪影？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死人妖走了最好！” 回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家伙鬼魅般的语音语调，罗罗不由得再打了个寒颤，赶紧从房间里跳了出去。 “魔铃jiejie，我们快走！” 隔着几十米远，罗罗远远看见正焦虑地四处搜索自己的魔铃。罗罗飞奔过去一把抓住后者的手，纵身就跑：开玩笑，要是那死人妖突然回来，有几条命都不够填的！ “臭小鬼，你怎么闯到这里面了，等……啊……”魔铃还没来得及责问，就被罗罗给一把拽飞了。 小鬼的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明明才将小宇宙给……魔铃暗吃一惊，但瞄瞄罗罗那一脸惊恐的样子，貌似真的遇到了鬼，不禁有些心寒，也就不再说话了。女孩子毕竟再怎么武勇，毕竟也是惧怕妖魔鬼怪的－－圣域禁区内失踪圣斗士的传言她或多或少也听说过。 一口气冲回家，再一把关上房门后，罗罗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全身疲软地瘫倒在魔铃身上。 “到底你在里面看见什么了？竟然吓成这个样子！”魔铃搂住罗罗的身子，替他擦拭着头上的冷汗，有些心悸地问。潜意识里，她觉得罗罗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 “……其实也没什么，我闯进一间全是玫瑰花的屋子，那些玫瑰有毒，让我昏迷了半天才醒来。” 罗罗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别把真相告诉魔铃，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有天再次遇到阿布罗迪，也许就不会对毫不知情的魔铃动手了吧？虽然只是个人希望而已。 “玫瑰有毒？” 赶紧摸了摸罗罗的头和胸，感觉额温平常，心跳也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继续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魔铃！我现在感觉很好，只是以后我们千万不要进那里面去了，呼吸了那玫瑰的香味，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做噩梦的！恍惚中会看到无数的鬼啊怪啊，它们都是青面獠牙，阴阳怪气……”惬意地享受着魔铃胸前的温软，罗罗再次“提醒”道。魔铃知道他的性子顽皮，他又何尝不知道魔铃的好奇心很重？这时候千万要把对方給吓住了，不然的话…… “哎哟，魔铃，你怎么无端把我给丢下来了？我才苏醒不久耶……”罗罗摸着被摔到地上的屁股，不住叫疼。 “既然感觉很好，那就爬回自己床上去休息，晚饭后继续训练！”魔铃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开。 “真没想到魔铃你的胆子这么小啊，嘿嘿嘿……”罗罗一脸得意地叫嚣道。 罗罗此刻还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体的状况：虽然双手和头部尚未疏通全部的先天气脉，但是体内的先天真气却比以前足足增厚了一倍！从气量上讲，罗罗已经进入了先天大成的境界，即便和自妙真人相比那也是不相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