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第二百零六章 离婚前的纠葛
宁青青倏然瞠圆双目,吃惊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裴泽析。 距离太近,太近,入目的皆是他浓密的眉,紧闭的眼还有高挺的鼻梁。 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紧密纠缠在一起,唇上酥麻绵软的感觉如暴风骤雨般击打宁青青脆弱的心脏。 “唔……” 宁青青呆滞的大脑终于回复了运转,慌乱间,她伸出手,抵在裴泽析的胸口,手软得没有力气,根本推不开他。 裴泽析强有力的大手紧紧锢着她的腰,将她颤栗的身体抵在厨房的cao作台边,根本动弹不得。 “裴……泽析……不……” 宁青青使劲别开脸,总算把嘴唇从他的口中解救出来。 她喘着粗气,又羞又恼,怒骂道:“大混蛋,臭流……氓!” “不知道刚才是谁先咬我的嘴。”裴泽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调侃道:“你比我更混蛋,更流……氓!” “我……” 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宁青青哭丧着脸,连说话也没了底气,谁叫她刚才食欲大开,把他的嘴当橡皮糖,这下可好,报应来了。 裴泽析意犹未尽的抿抿嘴唇,把宁青青的脸扳过去面对他,唇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笑着问:“要不要再吃点辣椒?” 宁青青敢怒不敢言,没好气的一口拒绝:“不吃!” “不吃就算了!”裴泽析松开宁青青,转身继续包饺子。 “呼……”宁青青深吸一口气,扇了扇风,将脸上的热气挥散。 包完饺子之后宁青青还要再炒几个小菜,裴泽析帮她打下手,别的干不了,只能帮忙洗菜。 宁青青一边切菜,一边哼歌,慌乱的心情慢慢轻松起来,因为她尝到了奴役裴泽析的滋味,太爽了! “喂,你怎么搞的,洗个菜都这么慢,动作快点儿!” 时不时的斥责裴泽析两句,真是爽到了极点。 她必须板起脸,死死咬着嘴唇才能憋住笑。 娇生惯养的裴大少爷哪里做过洗菜这种事,脸都绿了,狠瞪回去。 他咬牙切齿的说:“嫌我慢,你自己来洗。” 宁青青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撂:“好,你切冬瓜,我洗菜。” 切冬瓜? 裴泽析看一眼寒光熠熠的菜刀,嘴一撇,太损形象,断然不能轻易尝试。 “裴大少爷,如果我没猜错,你从来没碰过菜刀吧?” 宁青青鄙夷的瞥向裴泽析,看他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不就是会投胎吗,生在有钱人的家庭,就可以眼高过顶看不起人,这恰恰说明了他的狭隘。 被自己看不起的人鄙视,裴泽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把菜心扔进洗碗槽,一个箭步冲到宁青青的面前,面有微愠,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分贝:“我没碰过菜刀,又怎样?” 厨房是女人的天下。男人应该专注于事业,他不觉得没碰过菜刀有何可耻。 这本就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说来道去,他不该帮忙做饭,才给了宁青青嘲笑自己的机会,已经发生了的事改变不了,但好歹也得挽回一些颜面。 裴泽析逼近,宁青青就下意识的后退,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被他盯着就会心慌,宁青青不得不硬着头皮顶回去:“不怎么样,你是大少爷,什么事都有人帮你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有你这么好命,大少爷,麻烦你让一让,别耽误我做饭,免得待会儿你的宝贝儿子饿了,我可就是罪大恶极。”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宁青青,酸溜溜的明嘲暗讽能说出口,却没有胆量看他的眼睛。 她飘忽不定的眼落在裴泽析的白衬衫上,颈项间的三颗纽扣随意的敞开,他凸起的喉结被光洁的皮肤包裹,微微的有几分颤动,看起来相当的性感。 这个想法闯入脑海,宁青青的脸就热热的燃烧。 心里暗叫不好,她早已不是思春期的少女,还动不动就脸红,这脸皮也太薄了。 她和裴泽析本就是两条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离婚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他长得是圆是扁也与她无关。 “你脸红什么?”裴泽析嘴角上扬,愠怒一扫而空,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事,饶有兴味的打量脸红筋胀的宁青青,眼中的不屑越来越浓。 宁青青心底“咯噔”一跳,脸烧得更厉害了。 她强装镇定,迎上他审视的眼:“我热不行啊?走开啦,不帮忙就算了,别在这里添乱。” “宁青青,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裴泽析黑了脸,忍着脾气,蓦地扬起手,吓得宁青青连忙护脸,高声叫嚷:“不准打脸!” “嗤!” 裴泽析不屑的轻哼,大手徐徐落下,拈起宁青青肩膀上的枯草,指尖一弹丢进垃圾筒。 “呃?”宁青青慢慢移开挡在脸上的手,惊诧的盯着垃圾筒里的枯草,呐呐的说:“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我从来不打女人!” 裴泽析冷睨那张欠扁的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克制住揍人的冲动。 “哦,那就好!” 被裴泽析盯着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宁青青埋着头,心惊胆寒,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拿起菜刀,继续切冬瓜,冬瓜好硬,切得她手软。 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偷偷转头,裴泽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宁青青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混蛋,滚远点! 她放下菜刀,拿起洗碗槽里被揉烂了叶子的菜心,微微蹙眉,这个大少爷,把新鲜的菜心都糟蹋了,难道他把菜当衣服洗吗?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了。 宁青青装了满满的一大盘放在壁炉上,抬头仰望白惠蓉和蔼可亲的遗像,笑着说:“外婆,吃饺子了,是裴泽析亲手包的哟,不过馅儿是我调的,如果不对胃口请多包涵!” 坐在沙发上的裴泽析微眯着眼,默不作声的看她。 虽然宁青青的一言一行都透着股傻气,却让他感觉很温馨,有一家人的感觉。 这个荒谬的想法闯入裴泽析的脑海,让他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摇了摇头,武断的告诉自己是错觉,这个蠢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 将饺子端出去之后宁青青又连忙回厨房把炒好的菜端去餐厅。 “嫂子,要不要帮忙?”风姿绰约的裴芷依走进厨房,往身材臃肿的宁青青旁边一站,两人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青青转头,看向裴芷依妆容精致的脸,微微一笑:“谢谢,不用了,你快去外面坐,马上就开饭。”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裴芷依交握在胸前的手,白皙如玉,长指甲上缀满了晶莹剔透的水钻,这样的一双手,恐怕从来没有做过家务吧! 裴芷依看着宁青青盛饭,也没伸手端碗,似笑非笑的说:“青青,我发现你和厨房很配哦!” 和厨房很配? 她可以把这句话听成是表扬吗? 宁青青笑得有些勉强:“我喜欢做饭。” “看出来了,男人都喜欢贤惠的女人,我也要向你学习呢!”裴芷依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厨房。 宁青青看着灶台上的六碗米饭苦笑连连,裴芷依也没帮忙端一碗。 用完餐的时候,裴芷依一个劲儿的夸宁青青手艺好,做的饺子好吃,炒的菜也好吃。 宁青青陪笑陪得脸都僵了,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孩子吃,时不时的给小家伙擦擦嘴,夹夹菜。 “怎么不吃?”裴泽析问。 “我减肥。”宁青青瞥他一眼,随口答道。 “减肥也不能不吃东西,身体更重要!”裴泽析说着就给宁青青夹了一筷子红烧rou:“不许减肥,胖点儿健康。” 盯着碗里三块油汪汪的红烧rou,宁青青咬紧牙关,如果以后裴泽析再喊她肥婆,一定和他拼命! …… 别墅二楼有个阳光房,屋顶是用玻璃做成,天气好的时候,白天可以享受阳光,晚上可以看星星赏月,就算天气不好,也可以闻闻花香,看看金鱼。 小家伙兴奋的趴在水池边喂鱼,宁青青疲惫的坐在休闲椅上,给爸妈打了个电话之后便躺下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半梦半醒之间的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看到了聂靖远,顿时睡意全无,连忙坐起来,不小心把手机掉到了地上。 聂靖远先她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过去:“累坏了吧!” “还好!”宁青青呐呐的应,接过手机握在掌中,小心翼翼的问:“你一个人?芷依呢?” “她在房里泡澡,我闲得无聊四下走走。” 聂靖远不自觉的伸出了大手,温柔的拂过宁青青脸庞边的发丝。 他的动作让宁青青大惊失色,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深沉的裴泽析。 “我带孩子回房去洗澡。”她惊慌的站起来,拉着两个孩子就走。 裴泽析的眼淡淡的扫过聂靖远,在刚才宁青青坐过的位置落座。 回到房间,两个小家伙看到巨大的按摩浴缸就兴奋,嚷着要游泳。 宁青青便放了半缸水让孩子下去玩,自己就守在一旁洗衣服。 两个孩子的衣服裤子上都沾了不少泥浆,反复的洗几遍,依然有印记,看样子洗不干净了。 “mama,好好玩,你看我……” 听到小枫的欢呼,宁青青快步走到按摩浴缸旁边,发现小家伙竟然把浴缸的按摩开关打开了,一股股带着强压的水流注入其中,整个浴缸都在震动。 见儿子还在乱按,宁青青就急了,连忙出声制止:“宝贝儿乖,别按了,要按坏。” 小枫根本不理她,按得更起劲,浴缸在他的cao纵下不断的改变按摩模式,缸里的水就像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不许按了!” 这个浴缸价值几十万啊,按坏了她真的赔不起! 情急之下,宁青青拍开小枫的手,快速关闭按摩功能,却不想惹恼了小家伙,蛮不讲理的哇哇大哭起来。 小家伙哭还不解气,又一屁股坐进浴缸,浴缸里的水刚好没过他的嘴,猛地灌一口,呛得他直咳嗽。 “哎呀!”宁青青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心急火燎的跳进浴缸,把儿子抱起来,又气又心疼。 “宝贝儿乖,不哭,好了好了,没事!” 她轻拍孩子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可小家伙根本不买账,哭得更凶,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宁青青招架不住,被小家伙掀翻,跌入水中。 “咚!” 落水的一刹那,本能的把小枫举高,避免他再次呛水。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过宁青青的胸口,湿透的雪纺裙紧贴在身上不说,还透明得连里边的内……衣也看得清清楚楚。 小楠也跟着哥哥哭了起来,宁青青抱着两个大哭不止的儿子,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果有人可以帮帮她该多好。 可惜,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宁青青把两个儿子抱出浴缸穿上衣服,已经累得筋疲力竭,脑袋笨重得想不了其他的事,只充斥着儿子的哭喊。 她缓缓脱下湿漉漉的连衣裙,内衣也湿透了不能穿。 脱下来拧一把,水哗哗的流出来。 她正准备把衣服扔进烘干机,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心头一凛,宁青青丢下衣服奔去锁浴室的门。 结果晚了一步,裴泽析已经站在浴室门口。 “啊……”宁青青尖叫着护住前胸和下腹,飞出一脚,踢在裴泽析的腿上,这个大混蛋,他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腹部。 “流氓,不许看!” 宁青青又气又恼。重重关上浴室门,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难道你以为我想看吗?肥婆!”裴泽析不屑的撇嘴,揉揉被踢痛的小腿,这女人真是野蛮! 他不过是听到吵闹声上来看看,如果知道她没穿衣服,八抬大轿来请,他也不想看,身材又不好,完全没有看头! 裴泽析盯着紧闭的浴室门,好似又看到了脑满肠肥的宁青青,低咒一声:“**!” 他甩甩头,可宁青青赤果果的身体依然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女人的身体他看过很多,可宁青青的身体却和他以往看过的都不一样。 她生过孩子,曼妙的身姿已经走形,浑圆的腰肢堆满胀鼓鼓的赘rou再加两条大象腿,她就是名副其实的肥婆! 虽然形状难看些,不过手感还算不错,捏一把,软软的很有弹性。 最让裴泽析过目难忘的不是宁青青走样的体型,而是她小腹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足足有二十厘米长,鲜嫩的rou芽像蚯蚓般趴在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他想起宁青青曾说过。生孩子的时候她差一点大出血死掉,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剖腹产的疤痕,但他可以肯定,就是那一条。 裴泽析眸底微颤,黯然垂首。 他不应该内疚,是她自己执意要生下孩子,就算真的大出血死掉,也不是他的错。 这样想想,心里好受多了。 浴室门再次打开,两个儿子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又脆又甜的喊:“爸爸……爸爸……” 走到卧室门口的裴泽析回过身,展开双臂迎接孩子,把孩子抱在怀里。 看着儿子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小脸,他柔声问道:“宝贝儿,怎么哭了,mama打你们了?” “我没打他们,别乱说,那个……你能不能去帮我拿几件衣服过来?” 宁青青用两条大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扭扭捏捏从浴室里出来,胖胖的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潮。 她低头紧盯地面,连裴泽析的脚也不敢看。 也许她刚刚反应有点儿太过,最亲密的事都做过,看一眼真的算不了什么。 而且两人的孩子也已经三岁,若是换在别人家,结婚几年的夫妻早就想看两相厌了,连上厕所都可以不用关门。 “我没空!”裴泽析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抱着孩子就往楼下走,才懒得理她。 房间里没衣服换,又不能穿裴泽析的睡衣去客厅,无奈之下,宁青青只能待在房间里等衣服烘干。 累了大半天,她连站也没力气,把自己抛上床,舒舒服服的伸展四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好困啊! 宁青青揉揉湿漉漉的头发,又不能睡觉,她从床上跳起,翻箱倒柜找吹风机。 靠门的位置有个高大的斗柜,从上到下,一个个的打开斗柜的抽屉,没找到吹风机,却让她在斗柜上面发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宁青青心中一跳,拿了起来,竟和之前裴泽析给她的那份不一样。 上面清楚的写着孩子的抚养权归女方,而男方可以随时去探望孩子。 反复的看这一条,宁青青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些关于赡养费的条款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只要他不抢孩子,她不在乎赡养费的多少。 虽然裴泽析说话很不中听,但至少他还有恻隐之心,没狠到逼她上绝路。 宁青青逝去满脸的泪,把离婚协议书放回远处,假装没有看过,匆匆跑到床边坐下,想到以后能安心的孩子在一起,嘴角的笑意便久久不散。 想孩子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起裴泽析,在潜移默化间已经把他和孩子归纳成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也包括她自己。 虽然这个家很快就要散了,但至少在散之前也曾经团聚过。 只要裴泽析爱孩子,给孩子父爱,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就算她再也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但至少她还有两个孩子陪在身边,也足够了! 看过那份离婚协议书之后,宁青青的心情就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而是非常好! 她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兴奋的跳上床,滚来滚去,把大床滚个遍,身上裹的浴巾散开了,果着身子继续滚。 累了,她才趴着休息。 这一刻,裴泽析在她的眼中已经不再讨厌,对他的敌意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心的感激。 宁青青走进浴室,一直守着衣服烘干,连忙换上下楼去客厅。 她喜笑颜开的为他们斟茶倒水,又风风火火的奔进厨房端了些干果出来。 裴泽析纳闷的端起热滚滚的香茶,不明白宁青青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好,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装的? 他仔细端详她的脸,可以肯定她是真的很高兴。 发自内心的欢喜是装不出来的,连那苦大仇深的幽怨眼神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春风化雨的温柔笑意。 宁青青抬眸,看到裴泽析正在看自己。 她心口一紧,感觉铺在她脸上的深邃目光就像火苗在她的脸上点燃,火辣辣的烧起来。 仍是不习惯被男人盯着看。 宁青青羞涩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坐在裴泽析旁边,突然有了做他妻子的感觉。 总觉得宁青青怪怪的。裴泽析微蹙了眉,不露声色的喝着茶。 茶杯刚一放在桌上,她立刻又给他斟满,殷情得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来乞求他的原谅。 裴泽析越想越不对劲,猛然站起身,拉着宁青青上楼。 进了卧室,关上门,裴泽析按捺不住,问:“你搞什么怪?” 奇奇怪怪,让他很不舒服! “呃,搞怪?”宁青青睁大无辜的眼睛,连连摇头:“我没有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心情很好?”他清楚的记得,十分钟以前她还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女人变脸可以变这么快吗? “我心情好。” 宁青青水盈盈的大眼睛不敢与裴泽析对视。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的嘴唇上,竟又让她想起又甜又q的橡皮糖,抿抿唇,似在回味。 宁青青悄然抬眸,在他裴泽析深邃不见任何情绪的眼中看到了羞怯,憨傻,纯真的自己。 那双欲迎还拒的杏眼中有萌动的波光闪烁,只短短的一瞬,心中便有许多异样的情绪在胸口冲撞。 她自知控制不了那些情绪。只能惊慌避开,连他的嘴也不敢再看。 垂下头看橡木地板,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过头顶,带着一缕缕摄人心魄的温暖。 宁青青步伐蹒跚,后退数步,逃到门边,下意识的看向斗柜,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 她轻言细语的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和他待在一起比坐牢还难受,她迫切的期待着刑满释放。 裴泽析紧盯准备夺门而逃的宁青青片刻,也不知怎么回事,喉咙突然发紧,说话有些困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敏锐如鹰的目光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循着她视线的方向,一切皆已明了。 “我真的下去了。” 听不到应允,宁青青也不敢轻举妄动,傻傻的站在那里,不安的摆弄门把。 到底让不让她走啊,也不说个话,好心焦! 裴泽析面色深沉,一个箭步走到斗柜前,拿起他昨晚新拟的离婚协议书,递到宁青青的面前,傲然开口:“既然你已经看到,就赶快签字,我也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宁青青恍惚的伸手,捧着离婚协议书,心底一空,好似缺失了什么,完全不如想象中高兴。 无暇多想,她在离婚协议书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解脱了,她笑着看他,眼底氤氲了一层薄雾,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几分沉重。 宁青青将离婚协议书交还裴泽析,他随手放斗柜上,走到门边:“让一让!” 她打开门,退到旁边,把路让给他,走出去。 视线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连裴泽析的背影也只是浅灰色的阴影! 宁青青反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心告诉自己,终于解脱了,她以后都可以带着孩子开心生活。
突然很想大哭一场,以此来祭奠她四年的青春。 可是眼眶里却没有泪水,原来泪水早已经流干了,以后,她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 …… 夜越来越深,裴泽析躺在床上搂着小楠讲故事。 浴室里传出宁青青的呼喊:“裴泽析,裴泽析……”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张口问:“什么事?” “小枫便秘了,你快去厨房拿橄榄油,就在灶台上!” 宁青青心疼的看着儿子,小家伙的脸皱成一团,眼睛泪汪汪,有苦说不出。 “好!”裴泽析一听是儿子需要他,弹簧似的跳起来,朝浴室瞅了一眼,火速往厨房跑,一分钟不到就拿了橄榄油回来。 裴泽析气喘吁吁的打开瓶盖:“小枫,来张嘴。喝一口就好了。” “我晕死你,橄榄油不是给小枫喝的。” 宁青青对他彻底无语了,没带过孩子的人伤不起啊! 被宁青青看扁这让高高在上的裴泽析心里很不爽,板起脸,嗫嚅道:“是你叫我拿上来的。” “裴大少爷,你拿点儿纸巾,把橄榄油倒上面,然后抹小枫的屁股,这样润滑一下,便便就容易出来了。” 看他一脸茫然,宁青青又忍不住调侃一句:“要不要我告诉你小枫的屁股在哪里?” 裴泽析瞪一眼宁青青,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以前没做过怎么可能知道! “你轻一点,不要把小枫的屁股抹疼了。” 宁青青睁大眼睛,密切注意裴泽析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她抱着孩子,才不会让没有经验的大少爷来做。 “知道,我轻得很!” 橄榄油抹上去果然有作用,裴泽析高兴的笑:“出来了出来了!” “噗通”一声,憋得小枫难受的便便掉在了地上,熏人的臭气直往鼻腔里钻。 “臭死了!”裴泽析脸上的笑迅速消失,嫌弃的皱着眉。苦着脸,但没有临阵脱逃,屏住呼吸坚守阵地。 宁青青很自然的吩咐道:“快捡起来扔马桶里。” “要我捡?”裴泽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抱着小枫难道用脚捡啊,快点儿,你不嫌臭我还嫌臭呢!”宁青青不耐烦的吩咐。 虽百般不愿,裴泽析还是把便便捡了起来。 “呼……我腿蹲麻了。” 宁青青艰难的站起来,把小枫放在马桶上坐好,笑看正在洗手的裴泽析:“你用那么多纸包着,脏不了你的手,我以前还直接用手捡过呢,自己孩子的便便,绝对干净!” 裴泽析回头瞪了宁青青一眼才转身走出浴室。 孩子躺床上,缠着宁青青和裴泽析讲故事,开始还叽叽喳喳说不停,慢慢就没了声音。 “睡着了!”宁青青轻轻的说。 裴泽析手撑着头侧躺在床边,闭着眼睛讲故事早已昏昏欲睡。 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亲,宁青青笑着坐起来,伸伸腰,扭扭脖子:“呼……总算是解脱了!” 她看着熟睡的儿子,若有所思的说:“裴泽析,我嫉妒你!” 听出话里有话,裴泽析挑挑眉,盯着她,问:“why?” “你看,儿子多像你。” 母爱的光辉笼罩着宁青青,陷入回忆中:“我怀他们3。 “早啊!” “早!”聂靖远抬起头,朝窗外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问:“裴泽析昨晚出去的?” “是啊!”宁青青呐呐的应,一去就是整夜,也不知他的需要解决得怎么样。 一股酸涩上涌,她的心又痛了起来。 不想被聂靖远看出真实情绪,她埋着头,转身就进了厨房。 不多时,聂靖远也跟进了厨房,低低的唤她:“青青……”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堵得他心慌,想做点儿什么,可现实却让他倍感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冷眼旁观。 “嘿,快去叫芷依下来吃饭吧,我马上热牛奶。” 不想让聂靖远担心,宁青青假装很坚强,很轻松的样子,笑着推了推他。 “不用了,她从来不吃早餐,不到中午十二点睡不醒。” 聂靖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在不自不觉间已经流露出对裴芷依的不满,但宁青青却注意到了。 她不想管别人的事,就算聂靖远和裴芷依真有矛盾,也不需要她多嘴。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该说说她。” “我从来不管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见她,任性的大小姐,他受够了! 宁青青笑着摇摇头:“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都希望被关心被呵护……” “那你呢?”聂靖远健壮的手臂紧紧的圈住宁青青的肩,覆在她的耳边,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又有谁关心你呵护你?” “别……别这样!” 心慌意乱,宁青青挣扎出他的怀抱,跑出去几步远,才痛苦的回头:“我自己关心自己呵护自己,不需要别人。” “青青,你受委屈了,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 往事不堪回首,说如果还有什么意义,他选择了沉默和逃离。 回想聂靖远的话,他到底想说什么? 宁青青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唉……越想越心烦! 裴芷依突然披头散发的跑了下来,心急如焚的告诉她:“我哥昨晚醉酒驾驶被派出所拘留了,我现在过去看是什么情况,希望不会太严重。” “啊,裴泽析醉酒驾驶?” 宁青青大惊失色,手一抖,筷子夹着的煎饺掉在了桌上。 “你和孩子就在家里等着,我和靖远过去就行了。”裴芷依喘着粗气,四下张望:“靖远呢,怎么没见他人影儿?” 宁青青惊魂未定,木然的朝大门的方向指了指:“他刚刚出去了。” “哦,我出去找他。” 裴芷依也无暇和宁青青多说,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找到聂靖远,两人驾车离开别墅。 人都走了,留宁青青和两个孩子在别墅干着急。 如果只是醉酒驾驶被刑拘还好,就怕喝醉了横冲直撞出车祸,撞了别人伤了自己,那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血腥的画面充斥着宁青青的脑海,她自责不已,若是昨晚没有拒绝裴泽析,他就不会出去,更不会醉酒驾驶。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过意得去…… 归根结底,都是她错。 宁青青赶紧给裴泽析打电话,问问情况,免得她在这里胡思乱想。 可是电话拨过去,却进入了留言信箱。 宁青青急得快哭出来,跑到白惠蓉的遗像前,双手合十,诚心的祷告:“亲爱的外婆,我知道你最疼最爱裴泽析,你们一定会保佑裴泽析是不是?他一定不要有事,求你们保佑他……” 两个小家伙并不能理解mama焦灼的心情,吃了早餐还缠着她玩老鹰捉小鸡。 宁青青意兴阑珊,在庭院里和孩子玩耍也挤不出笑容。 一直到中午时分,宁青青看到裴泽析毫发未伤的从芷依的车上下来,心弦一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裴泽析,你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她和孩子一起飞扑过去,紧抓着他的手臂,又哭又笑。 “别碰我!” 裴泽析眉峰一蹙,甩开她的手,俯身抱起孩子就走,连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知道裴泽析心情不好,宁青青也不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她一声不吭的走在他的身后,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对孩子说:“宝贝儿,想不想爸爸?” “想!”小家伙抱着裴泽析的脖子,使劲儿的点头。 “乖,真是爸爸的乖儿子!” 裴泽析很高兴,在两个小家伙嫩嘟嘟的脸上亲了又亲。 裴泽析走过的地方也会留下他的味道,宁青青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味,不难想象,他昨晚一定喝很多酒。 把孩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裴泽析上楼准备去洗澡,宁青青也跟了上来,回头就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斜睨她一眼,裴泽析进了卧室。 “裴泽析……你还好吧?” 她加快脚步。怯怯的走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背对宁青青解衬衫的扣子,裴泽析冷冷的说:“我好得很。” “听说你的车撞坏了……” “嗯!”他不耐烦的应,手好像不停使唤似的,硬生生的把钮扣拽了下来。 “撞得严不严重?” “宁青青你有完没完,我不想和你说话,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裴泽析霍的转身,手用力的指向门,难以压制的怒火从他的低吼中迸出。 霎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儿,他赤红的眼,狠狠的瞪宁青青,好似要把她看穿一个洞才满意。 愣愣的看着他,宁青青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我知道你很生气,昨晚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再说一遍,出去!” 裴泽析全身的力度好似都集中在了嘴上,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宁青青委屈的抿抿嘴,默默的转身,出门之前抛下一句:“以后喝了酒不要开车,太危险!” “闭嘴!” 她关切的话却成了火上浇油,裴泽析气急败坏的甩上门。 “咚”的一声巨响,整栋别墅都因为他的怒气而颤抖。 将怒气宣泄之后裴泽析彻底的把宁青青当作透明人,不和她说话,也不看她一眼,就算在meimei和妹夫的面前,也不掩饰他漠视的态度。 即便是两人坐在同一辆玛萨拉蒂的后座,也好似相隔千万里的距离。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