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梦中减刑
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警察可以自由的出入了,我们需要的东西也就可以进来了。菜,酒,这些监狱里明令禁止的违禁品也随警察的解禁而解禁了。东西虽然可以买得进来了,不过价格却涨了好几倍,并不是外面的物价抬搞了,而是现在买的东西都不是从以前的班长那里买的了。山阳监狱新区已经没有班长了,围墙上的炮楼现在还没有人站岗,什么东西都只有大门口一个地方可以进得来。现在监狱搬过来才一个多月,警察也不敢很光明正大带这些违禁品进来。虽然有的警察会带,但也只是少量的带,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需要。这就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所以警察带东西要价也就相对要贵一点。以前在老区十块钱能买到的一瓶酒,现在五十块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们中队李敖袁大宝他们天天都会吃香的喝辣的。他们锅子里的人本来就有钱,而且从老区来的时候带了一两万块钱现金过来,再加上沈队长铁死(往死里照顾)了他们,现在他们锅子每餐都有外面的菜吃。当然酒也是餐餐都有的,还时不时的弄点水果,那日子过得一分钱事不想。而劳三队过来的人就显得寒酸得多了。以前的劳三队是杨三他们一帮人的天下,到这里来以后同样也是以他们为主。只不过来这里后杨三邓立他们的状况和以前相比就是天壤之别了。杨三本来就没什么钱,在老区的时候还可以敲诈勒索别人,到这里以后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讲了。我现在是跟着杨三一块吃的,不过我们基本上是靠打游击,就是这里蹭点那里要点。李敖也是少阳人,跟杨三邓立他们是老乡,所以杨三总是时不时的端着碗去一楼夹菜,还顺便拐几瓶老干妈之类的东西上来给我们吃。单从这点来讲劳三队的人就没法跟李敖他们比了,也因此在他们面前掉了价。其实刚开始来的时候劳三队的人跟李敖袁大宝他们还有得一拼,但是随着杨三慢慢的嘴软和手短后劳三队的实力就这样慢慢的垮下去了。这就是后来劳三队的人斗不过沈队长手下人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根本原因就是巅子分到了一中队。 在监狱混,一个凭本事,再个是凭老毛。老区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而混,混好了当然老毛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而且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但是现在这里毕竟不是老区了,这里的环境和老区更是天壤之别。以后会不会和老区一样谁也不知道,但是眼前却是肯定和老区不一样的,最起码杨三他们还没有在五监区二中队这个地方站稳脚。这里的犯人并不是他说了算的,更多的是由别人说了算。而且更重要的就是中队长不是向着他的,他想再和老区劳三队时那样暂时是不可能的,照现在的这种状况和形势来看,以后也是很不可能的。虽然陈队长现在还是一如即往的铁他,但是陈队长自己都有点力不从心了。现在中队管事犯的重要岗位上全部是沈队长的人,邓立虽然还是宣鼓,但是这个宣鼓和劳三队的宣鼓就没法比了,现在的他只是个摆设而已。车间里是沈队长一手遮天,管事的除了杨三外全是沈队长的人,杨三在车间的作用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刚开始的时候沈队长是利用杨三稳住劳三队的人,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后基本上稳定了,所以杨三这座桥也就基本上变成危桥了,要不是陈队长在死铁杨三的话我估计这桥早就拆了。 我现在调回监房来了,在那次吃饭后的几天我被沈队长安排回了监房。主要借口是我有哮喘,当然这是李敖和袁大宝找的理由,换别人的话就是快死了估计也要死在车间。我回监房后负责分饭菜,分了几天后还给我加了一事,负责发货,收货。中队有两百来人,车间出工的只有一百二十个左右,还有七八十个人基本上都是不能去车间的。有柱拐杖的,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有就是七老八十的,也有一小部分是装病的,病是有一点,但是装得却能吓死人。刚开始几天沈队长把这些人全部集中关在几个宿舍,每天二十四小时锁着,不给开风扇,不给开灯,不给开水喝,要喝就喝卫生间后来的自来水,饭菜是平常人的一半。关了几天后就有人顶不住了,主动要求去了车间,但是还有一部分是“钢铁战士”,不管你沈队长用啥招就是死活不肯进车间。监狱新区刚成立,各方领导都非常重视,为了稳定监管安全,沈队长也没敢对那些七老八十或者缺胳膊少腿的人动拳头,只能选择文明的折磨法。像二十四小时关着,给半份饭菜,这些方式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警察对付犯人的方式总比困难多,在关了几天后沈队长把车间里的货拿了一部分工序到监房来做,用沈队长的话说:“你柱拐杖但是你手还有吧!不用你走路,你就坐在床上做,你少一个手吧!我就给你找一个手都能做的事给你做,实在不行吧!两个少一个手的配起来做也能当一个人吧!总而言之要让你们各显其能,你有一分热就给我发一分光。”就这样在沈队长的劳心劳力下中队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每个人都在为二中队的生产产值出力,出力,再出力。我每天三餐除了分饭菜外,还配和宣鼓邓立负责监房的生产。邓立是中队的宣鼓兼监房生产组长,我帮他打杂,负责发货,收货,就是邓立给每个人定好任务后我把货发到他们的手上,再收回来。虽然我每天的事情也比较多,但是相对于那些一线生产的人来讲那就轻松得多了,最起码我不用为每天的生产任务而发愁,也不用每天晚上十一二点还在车间挥汗如雨。 “鸡腿子,我可能要调下去了。”一天晚上吃了饭别人出工后我又到了巅子那里,巅子每天晚上都不会出工,管事犯也不会找他,警察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会找他。 “岳父老子,真的吗?那好啊,早就盼望你能调下来了。”我兴奋的说着。 “一中队这次可能会调好几个不服从管理的反改造下去。我应该也在其中。” “那你这次减刑有希望吗?” 监狱每年都会对那些符合条件的罪犯申报减刑奖励,每年四批,基本上是一个季度一次,只要你符合条件就可以申报减刑。条件是首先得有减刑奖励分,而且还不能关禁闭扣过分,原则上八十分减一年,原判刑期十年以下一次性减刑不能超过一年半,(含一年半)十年以上不能超过两年,可以是两年,减刑后你有了足够的减刑分后又可以申报减刑,但是每次减刑的间隔期必须是你上一次减刑多少的时间,也就是你这一次减一年,下次报减刑的时候必须得一年以后才能报。减刑是每一个服刑人员的梦想,也是监狱对服刑人员的一种奖励。当然关了禁闭或者扣过分的除外,禁闭七天扣二十分,十五天扣四十分,严管三个月扣八十分,关了禁闭减刑的间隔期是两年,就是两年内不能申报减刑。 “应该可以吧,监区管改造的副监区长已经答应了帮我这次申报减刑,而且已经报上去了,只等监狱通过了。” “那就好,你这次如果减两年的话明年就可以回去了,真希望你能如愿。” “管他呢,能减就减,不能减也没办法,我这人命一向不好,每次一到减刑的时候就出茬子了,所以才坐了这么多年。” “岳父老子,这次不管怎样你都要稳住了,减刑才是最重要的。” “算了,不讲这些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挺好的,在监房里又不辛苦。” “好就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掺合进去,特别是杨三他们的事,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你想搞什么的话也得等我下去了再讲。” “好的,我先下去了,等下万一警察找,找不到我就麻烦了。” “你等下。”巅子说完从床底下拿出了几个苹果给我,我也没讲什么接着就下去。每次来巅子总要给我带点东西下去,他总是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全留给了我。他知道我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总吃不饱,所以别人给他的东西他总会丢给我。 “去不去?”中午出工的时候龙飘因为发烧不想出工,被李敖,勾鼻子他们四五个人在监区篮球坪里包了一顿结实的饺子了,勾鼻子指着躺在地上的龙飘吼着。 “再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龙飘依旧躺在地上,勾鼻子又冲了过去几脚踩在龙飘的脑袋上,这时杨三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龙飘躺在地上后立马就冲了上来。 “勾鼻子,你么子意思?”杨三冲到勾鼻子面前指着他说。 “他不肯出工。”勾鼻子冷冷的回了句。 “不肯出工你可以告诉我啊,你不晓得他是我的人啊,你什么意思?对着我来是吧?”杨三大声的呵斥了起来。随即邓立,朱文,还有十多个劳三队的少阳人冲了出来,而袁大宝,勾鼻子,欧阳光,和十多个他们的人也站了出来,矛盾一触即发,李敖看形势不对就站出来了。 “杨三,算了,没必要,为了个小屁股闹起来也没意思。” “勾鼻子,你也算了,都是管事犯打起来给别人看笑话。” 最后在李敖的周旋下才平息了下来。
晚上李敖又把杨三和邓立喊下去吃饭喝酒了,几杯酒之后表面和解了。 七月十五号山阳遭遇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新区的路被洪水淹了,菜没办法运进来,在涨洪水的几天里每餐吃二两米,菜每餐就是几个南瓜开汤,南瓜都看不到,基本是汤,那几天饿得我们眼睛都是绿的。洪水来的当天山阳监狱老区四矿区也被洪水冲垮了,围墙都冲开了,一千多人被紧急转移到了五矿区。 “这次好多人捡了“死鱼”(便宜),四矿区好多人立功,听说还有人会直接报减刑。”李敖激动的说着。 “那不是,他娘的,我们“背时”(运气不好),刚调过来就出了这好事,如果我在的话肯定也能立个大功,说不定就直接回家了。”杨三摇头晃脑的说着。 “那是的,这种情况哪个碰到哪个捡“死鱼”,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个命呢!” “就算了吧,总想着捡“死鱼”,那么大的洪水搞得不好命都没有了,你还拿个**去捡。” “也是啊,万一被洪水冲走了就狗屁不值了。” “所以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是你的你哭也是假的。”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洪水总算退了,山阳监狱因这次洪水损失惨重。几个井口和机房被水冲了,矿井生产也因此停工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好多警察房屋被冲了,也有警察和犯人因抗洪抢险立功了。四矿区有几十个犯人立功,还有好几个直接减刑的,最多的减了三年。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新区的围墙倒了,有时是被洪水冲倒的,有时是被雷劈倒的,有被地震震倒的。总之一切我想得到的自然灾害都在梦里出现过,主题是围墙倒了,结果是我立功减刑了,最离谱的就是我因此释放回家了,梦醒后,我知道我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