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八) 车厢中
在阿图和查振翮说话之时,赵栩手里拿着把金锉刀,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等他们谈完了,却把眼一瞪,厉声道:“记住,此事不得外泄。办好了有花红赏,否则要你的好看!” “是!”查振翮颤声道。 “得了,meimei。就别吓我们的查行理了。”胡若璇笑着说,并满意地看了查振翮一眼。 在这六百五十万贯的初始资金里,有阿图的五百万贯,赵栩的一百万,胡若璇二十五万,胡若兰与见芷各十万,安小艺五万。胡若兰是联合证券的另一大股东,所以赵栩与胡若璇也将计划告诉了她,在征得她点头的同时,也把她拉了进来。另外,赵栩不是个喜欢吃独食的人,私下又把他们的计划向安小艺与见芷透露了一些,结果这二人都要求入伙。另外,阿图还说自己的老婆们也要加入,但数量还没统计,最后的数字或许会去到七百万贯。 查振翮眼见这位美妇人大股东对自己有着鼓励之意,心中一阵热呼,赶紧说:“请长公主、驸马与夫人放心,在下定当守口如瓶。” “好!我信你。”赵栩点点头,又问道:“有什么困难没有。有困难事先说,别事到临头出纰漏。” “本行实际上只是给公主和驸马跑腿而已,困难倒是没有,就是怕银行中途反悔,借了一、两次后突然不肯借了。。。” 赵栩嗤笑道:“他们敢!你只管放心去借就是,要真有那种事情,也和你无关。” 查振翮又道:“除了两家银行外,驸马还让在下向别的大户借入一千万左右的债券。在下从来没经手过这种事宜,怕到时候借不来那么多。。。” “怎么会借不了?象仁和、嘉华这样的大银行,它们手里的存债定然不少,你可得用点心。”赵栩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坐姿,再补充一句:“记住,是你们经纪行去借的,别乱嚼舌头。” 查振翮无奈,只得允诺道:“在下一定把长公主、驸马与夫人交待的事办好。” “好!那你就费心了。我们走。”赵栩懒得和他啰唆,站起身来就招呼着阿图与胡若璇离去。 查振翮将三人送出了门,心中一阵恍惚,心道:莫非是远征军打了败仗?但立马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即便是远征军上个月打了败仗,消息没两、三月是传不过来的,那他们的借入债券的目地就只有天知道了。 门外停着辆豪华四轮四架马车,车厢宽大无比。查振翮送他们出门,抢在三人之前拉开车门。上了马车后,阿图礼貌地抱了一拳,说声“多谢,告辞”,慌得查振翮连忙还礼。 关上了车门,车夫虚爆了个鞭花,发出“啪”的一响,马车就踢哒哒地缓缓离开。这是赵栩的座驾,车夫旁还坐着她的另一名影子护卫,名叫缪缺。 交易街永远充斥着有关交易的气息,就在车厢外,一个街边的声音问:“买了吗?” 另一个人哀叹着回答:“涨得太快,没追到。” “唉!早就跟你说了,涨的时候不要在乎一两个价位,咱们看中的又不是那几文差价。。。” 马车缓缓得跑远,将两人的对话就此割断。车厢里摇摇晃晃,赵栩和胡若璇并肩坐在一边,阿图单人独坐一边,听到外面的那几句股经般的对答,彼此瞧瞧,相对又笑笑。 对面的那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谈吐都令人着迷,他的潇洒劲和同龄的年青人有所不同,既沉得下去,又飘得起来。上午在皇家银行的时候,王和林虽然不敢对赵栩问三道四,怕惹有暴躁之名的长公主心烦,却拿出了官僚和银行家的老练向着他好一轮质问。可结果呢,如意子用从容不迫的微笑和有条有理的解释说得总行理哑口无言。 肆意轻狂的那一层胡若璇早已尝过了,今日又领略了他处置正事的风度,体会到他的名声不是空xue来风,早已被他情挑起来的心思只有更上云霄。 此时,那双看过来的眼神凝聚上了挑逗的意味,胡若旋倦懒地向后座上一靠,双腿一搭,翘起了二郎腿,微笑着问:“事办好了,你怎么谢我?” 赵栩觉得她有些故作姿态,不满地说:“咦!谢你干嘛,你不是也投了二十五万贯,赚钱难道没有你的份?” 胡若璇虽然是她从小的玩伴,可一直都是依着她的那种陪伴,从来都不能和她认真计较,也没那个心思,听了埋汰只是笑笑而已。 说话之间,暗红的裙摆下,她那双蓝色的绣鞋已经在自己的膝头上点了好几下。这是种含蓄的挑逗,阿图把胡若旋一拉,将她从赵栩的身边拉到了自己这边来,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让你多哭几次怎么样?” “好啊。”胡若璇满不在乎地答着,又追问一句:“几时啊?” 赵栩听了他们的调情话,啐道:“呸!两个没脸没皮的。” 胡若璇虽然再次无视她的讥讽,却还是直起了腰肢坐好并问道:“说实话,你这么做真的有把握?” “婆娘,你吃醋了?”阿图撩拨了赵栩一句,挑战式地把手放在胡若璇腿上一阵捏拿,同时回答她说:“没错,交给我就可以。余下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管了,什么时候再需要你们出面,我另行通知你们。” 虽然上了他的贼船,也拿了一百万给他牟利,但从情感上来说,远征军的失败是不可接受的。赵栩长吁了一口气,叹道:“你认为远征军一定会失败?” 在此之前,阿图还没有跟她们说过战事的结局,也没有和她们确定是要买进还是卖空。只是含糊地说自己能比别人更早地得知结果,抢在那之前做一个买进或卖空,以此牟利。赵栩对此深信不疑,拉着胡若璇把事情替他办得妥妥贴贴的。 现在还不是揭晓谜底的时候,阿图道:“我也在等消息。” “怎么等法?”胡若璇问,又追加一句:“真能比别人先知道?” “你们知道京城里有个叫陈前的鸽子王吗?”阿图问。 京都有个养鸽子的大户,他所养的鸽子可以用来做信鸽,在数百里的范围内传递消息,枢密院、刑部和锦衣卫等衙门长期在他那里预订信鸽。 “当然知道。”赵栩答道。 阿图微微一笑:“我有相鸽之术,年初在他那里看到了一对奇异的信鸽,买下试着一飞,结果发现它们比所有的鸽子飞得都远。于是我就想了个主意,派人带着鸽子去美洲打探海战的结果,得到消息后即刻放回。鸽子二十天就能飞越大洋,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赵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美洲西海岸离京都少说两万里,哪有可以飞这么远的信鸽。我府上也养着鸽子,有时我还喂喂它们,你骗我?”
不错,这个时代的信鸽飞得并不远,而且有时还会迷路,途中被老鹰吃了或被顽童用弹弓打了也是常事,所以不是传递消息信件的一种保险方式。 但阿图早做好了准备,过年后就在陈前那里买了一对信鸽,让罗拔把它们改造成了能飞越太平洋的犀利货色,就是怕万一被人发觉自己在债市、股市上卖空获利,实在敷衍不过去的时候能有个搪塞的借口。尤其是后来又拉了赵栩、胡若璇等人下水,把事情前后做得圆满就显得更加有必要的。只要这对信鸽能飞二万里,甚至几千里,人们就足以相信自己是派了人去美洲探消息的,也只能说自己比旁人抢先一步获得了战事结果,而不会去胡乱猜疑。 眼见她们两个脸上均露出了不信之色,阿图轻飘飘地说:“你们不信就算了,也没有必要去深究,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车厢里沉默了下来,轮子沉闷的滚响声和马蹄清亮的塌地声清晰可闻。过了半晌,赵栩笑了起来:“算了,我也懒得去想了。不过提醒你,虽然一百万对于本公主也是笔大钱,但丢了也就丢了。你是拿了五百万出来的,家里有一大堆老婆要养,做事可千万要慎重。” 婆娘的良心真是不错,阿图一板正经地对着她说:“你可真能为本夫考虑,干脆给我做老婆得了。” “死!”赵栩呸他一口,脸上却涌上了红潮,“好啊。只要你敢娶,本公主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听到这种调笑,胡若璇有点震憾,心中暗道:“她不会真的把公孙休给扔了,然后给赵图做。。。吧?做什么呢?妻,平妻,还是妾?” 阿图和赵栩说笑了两句,转头去看胡若璇,一对黑眼珠正滴溜溜地转着,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啥。” “是不是怕我把你的钱给亏光了?” 胡若璇适才想的可不是这个,不过却是这几日来的所思之一,既想赚钱又怕真的给亏进去,但被他这么直筒筒地说出来,毕竟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才叹气道:“我虽然只拿了二十五万出来,但那可是我全部的私蓄。” 阿图听赵栩说过胡若璇的往事,知道她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小女人,旧日在丞相府是个乖乖女,出嫁人就是哪种小鸟夫人,不算大气,对她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觉得奇怪。当下,一拍胸脯说:“要是真亏了,我赔给你好了。” “切!”赵栩不屑地一摆手,对着阿图道:“别听她哭穷。除了经纪行外,她还在一家恒产行里有股份,另外还有十来处热闹地段的商铺,每年少说有六、七万贯的出息。就算私房钱没有了,几年不就赚回来了。再不成,还有她相公养,你瞎出头个啥!” 胡若璇被她顶得开不了口,忽感腰身上一紧,身旁之人已把自己拦腰抱起,并坐于一对坚实的膝头上。跟着,一只手也探进了裙内,只在光溜溜地腿上一摸,自己身下就即刻热泉汹涌,喘息中暗思:“他不会是想在这里。。。” 果然,听得他笑嘻嘻道:“你不是问本相公几时来谢你吗,一路哭回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