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被弹劾的丘吉尔
从百达银行出来,约翰这次欧洲之行的任务就算是基本完成了。嗯,还剩下最后一项,替孔苏埃洛堂姐给丘吉尔的夫人送东西。 现在已经7月上旬了,约翰得尽快赶回美国去。再过10来天,休斯就要开始他挑战环球飞行世界纪录的壮举了。约翰得在15日之前赶回纽约,于公于私他都不想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他很清楚休斯这次肯定是能打破环球飞行世界纪录的,放过这个扩大休斯飞机公司影响力的大好机会实在太可惜了。约翰得回去好好炒作一下,这可关系到明年罗斯福下的5万架军用飞机的大订单呢。 约翰连夜乘坐火车从苏黎世赶回了巴黎。他打算接上阿黛尔和小艾拉一起去伦敦,然后直接从南安普顿乘船回纽约。 “爸爸,我们不能再多玩两天吗?”小艾拉最近在巴黎待得有些乐不思蜀,对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表示很不开心。 “可是我们都出来快1个月了,你不想家吗?”约翰问道。 “不想。”小家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 确实,这个年代的生活节奏是很慢的。出国旅行很少有像后世那样十天半个月就完事的,一般都至少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不过约翰这次本来就是公务旅行,不是度假,时间紧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约翰也很想让女儿在欧洲玩个痛快,但他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总不能把阿黛尔和艾拉单独丢在欧洲,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现在欧洲局势可不太平,一旦陷在里面回不来可就麻烦了。虽然约翰知道战争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但万一呢。他可不敢拿自己家人的安全来赌所谓“历史的惯性”。 好说歹说,在答应了包括买一匹设特兰小矮马在内的一系列条件后,约翰终于把小艾拉哄上了去英国的客轮。 刚到伦敦,约翰就后悔了,不该为了省这点时间把阿黛尔他们母女带过来的。 这会儿的伦敦,空气可真够糟糕的。 前世,约翰在帝都的时候只赶上过沙尘暴,没赶上过雾霾。当然了,也许那时候雾霾也是有的,只不过那时新闻没有炒作起来,大家都以为是雾没有在意而已。 约翰前世是在美国的新闻里看到帝都雾霾报道的。最开始PM2.5不过是美国驻华大使馆的雇员们为了从国内多要点补贴弄出来的指标。结果被媒体发现炒作起来后,这个原本各国气象部门都不太重视的指标一下子就闻名全球了。 约翰不知道现在伦敦的pm2.5是多少,不过爆表是肯定的。这还是气象条件较好的夏天呢,要是没有风的冬季,伦敦空气该遭到什么程度啊。 阿黛尔还在欣赏着这片黄黑色的满是烟火气的“伦敦雾”,赞叹伦敦不愧是“雾都”呢。约翰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小艾拉的口鼻,抱着她钻进了前来接他们的车里,催促司机快点离开。 约翰很清楚,现在英国还没有开发北海油田,伦敦主要是以煤炭为燃料。那些工厂、发电厂、火车和普通居民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煤,所谓的“伦敦雾”不过是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这些有害气体的混合物罢了。 “你们伦敦的空气可真够糟糕的。”在前往丘吉尔居住的查特维尔庄园的路上,约翰跟司机聊了起来。 “是啊,要是到了冬天会更严重。”司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去年足总杯半决赛的时候,雾大到连球都看不到了。比赛半途终止的时候,大家忘了通知门将。结果全场的人都走了,那家伙还在门前站着,楞是没发现比赛结束了。” 虽然听起来挺滑稽,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这种空气条件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历史上,1952年伦敦就发生了著名的“毒雾”事件。当时由于移动缓慢的高气压带滞留在伦敦上空,导致大气湿度增加、风力微弱,煤烟极难扩散。伦敦市中心空气中的烟雾量几乎增加了十倍。 尽管市民们紧闭门窗,可是烟雾还是向室内扩散。正在著名的莎德勒威尔斯剧院上演的歌剧《茶花女》也因此被迫中止,因为观众在台下根本看不清舞台。 汽车的挡风玻璃全都蒙上了烟灰,只能开着雾灯艰难地爬行。公路和泰晤士河水路交通几近瘫痪,警察不得不手持火把在街上执勤。市内某些地区的能见度甚至降到了零,人们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 短短四天时间里,伦敦有近六千人因支气管炎、气喘和其他肺部疾病去世。之后的两个月内,又有八千多人死于呼吸系统疾病。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呼吸系统较为脆弱的儿童。约翰可不想让小艾拉的健康受到损害。 约翰前世看过一部关于环境保护的纪录片,里面专门提到过现在的伦敦。在《清洁空气法案》取得成效以前,伦敦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这样的“雾日”。伦敦居民支气管炎、肺炎、心脏病、肺结核、咳嗽的发病人数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多,整个伦敦城犹如一个令人窒息的毒气室。 好在,丘吉尔夫妇居住的查特维尔庄园在肯特郡,那里的空气还算不错。 丘吉尔是在1922年接连丢掉殖民地事务大臣和下议院议员席位后,买下的这座庄园。从1924起一直到1965年去世,除了担任首相期间住进了唐宁街10外,丘吉尔夫妇一直居住在这座16世纪的贵族庄园内。
后世人们经常错把布伦海姆宫当做是丘吉尔的故居,甚至把它称作“丘吉尔宫”。但那里实际上是孔苏埃洛堂姐的前夫——马尔伯勒公爵九世的世袭居所。 丘吉尔的父亲只是七代公爵的次子,没有资格继承布伦海姆宫。丘吉尔不过是在那里出生和结婚的而已的。 只不过后来马尔伯勒公爵家族比较缺钱,无力维持这座英国最豪华的私人庄园的,只好借这位英国前首相的名气打打广告,好多招揽些外国游客罢了。毕竟人家马尔伯勒公爵也姓丘吉尔,人家打打擦边球,管自己家叫“丘吉尔宫”外人挑不出错来。 到达查特维尔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丘吉尔并不在家,家里只有丘吉尔的夫人克莱门蒂娜。 丘吉尔夫人热情地欢迎了约翰一家,并对丈夫的缺席表示了歉意:“不好意思,温斯顿带着伦道夫下午出去办事了,说好晚餐前一定赶回来的。” “没关系的,夫人。”约翰连忙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开始转交孔苏埃洛委托他带来的物品。 约翰知道现在丘吉尔的日子不太好过。目前,这个先后担任过海军大臣、军需大臣、陆军大臣、空军大臣、殖民地事务部大臣和财政大臣的老牌政治家因为坚决反对张伯伦首相的绥靖政策,在国内的名声并不太好。 很多人都对这个坚决反对裁军,主张对德强硬的老头很反感,视他为“战争贩子”,甚至送了他一个“大不列颠斗牛犬”的绰号。 约翰还知道,丘吉尔这会正遭到自己选区的保守党党部弹劾动议。历史上,他最终仅微弱优势通过了信任投票,勉强保住自己在下议院的议席。丘吉尔父子这会儿迟迟不归,很可能是去选区拉票了。 大约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丘吉尔父子回来了。丘吉尔是个很容易出汗的胖子,从他那被汗水浸得有些发黄的衬衣领口上看,他下午这趟事办得很辛苦。 餐桌上,丘吉尔的性质不高,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有些心事重重地样子。他只是简单地和约翰寒暄了一下,询问了一下孔苏埃洛堂姐的近况,然后就一言不发,开始大口地抽雪茄喝白兰地。 约翰本想跟这位未来的大英帝国首相套套近乎,可看毕竟他们之间年纪差得太大。虽然从孔苏埃洛堂姐那算,他和丘吉尔勉强是同辈,但年龄差了30岁。丘吉尔进入下议院的时候,约翰都还没出生呢。 约翰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假装跟伦道夫闲聊,把自己在法国和德国的见闻说出来给丘吉尔听,想看看这位“历史上最伟大的英国首相”对此有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