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支蓝白沙
李青乌发现路边停住一辆银白色轿车，立即老实下来，马雪莲急忙推开李青乌，低着头整理衣衫，一张粉嫩的脸蛋子早已红晕满布。 “奶奶个腿！”李青乌朝那轿车吐了口唾沫。 “啪！” 车门狠狠的一合，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戴着银边眼镜，洁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蹬着一双黑色皮鞋朝李青乌这边走来。 “原来是薛洋哥！”马雪莲抬起头，冲着青年叫了一声。 “呵呵！雪莲啊，你在这里干什么！”称作薛洋的青年嘴角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青乌，对马雪莲说道。 “薛洋哥，你不是回城里去了吗？这…”马雪莲站在李青乌身旁甜甜一笑，这一笑，仿佛一朵白莲花微微盛放。 “呵呵…来！跟我上车去，我刚才忘记一件东西，应该丢在你家了。”薛洋伸手拉过马雪莲的胳膊，挑衅的看了一眼一旁傻站的的李青乌。 “青乌哥，你也跟我们坐车吧！里面可凉快了呀！”马雪莲甩开薛洋的手，拉着李青乌笑嘻嘻的朝轿车走去。 “哎！雪莲！你这是干什么！他是谁啊，你就往我车上拉！”薛洋扶了扶镜框，一只手挡住马雪莲的去路。 “嘿嘿…薛洋哥，这是我邻居，叫李青乌，咱们顺路呀！”马雪莲一脸嬉笑，紧紧的抓住李青乌的胳膊，不肯放手，看着薛洋咬牙启齿。 “行呀！那一起吧！”薛洋也不违背马雪莲的话，绅士的作出请的手势。 “雪莲！算了，你们一起坐车吧，我还有事！”李青乌突然挣脱马雪莲的小手，头也不回的顺着村口跑了。 “哎呀，青……”马雪莲回过神，朝李青乌喊道，可是李青乌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雪莲，我们上车吧！”薛洋得意的推了推眼镜框，望着远方，嘴角轻轻骂了一句，土包子！随后便把马雪莲拉到车里，启动轿车，缓缓而去。 看着银白色轿车从眼前驶过，李青乌的身影在一棵大树后钻出来：“奶奶个腿！有钱了不起！等老子有钱了开一辆比你还好看的轿车！” “哎呦！你要是有出息了，我家婆姨给你骑！”突然李青乌身后传来一声讥讽，猛地回头，李青乌看到地头上坐着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正悠闲的叼着烟卷冲着李青乌呲牙咧嘴。 “奶奶个腿！张二牛啊张二牛，你还别逞能！你让你家婆姨洗干净了在炕头上等着老子，看老子以后怎么骑她！”李青乌说完撒腿就跑了。 “滚犊子！”张二牛扔掉烟卷，随手抓了块土疙瘩，砸向李青乌：“就你那怂样子，还想能有什么出息！” 李青乌跑了一小段路，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追来，停住脚步，掏出裤兜里一支蔫吧的烟卷，捋直之后叼在嘴上，缓缓朝着村子走去。 薛洋驾驶着轿车很快开到村子里，将轿车停放在马拐子家门前的老柳树下。此刻，马拐子正打发走李纯生，回到家里坐在屋子里的板凳上拆着一条蓝色香烟盒，突然听到大门外汽车的声响，不等老婆子呼喊，便急忙放下香烟，一瘸一拐的向大门外走去。 “马大叔！”薛洋率先走进马拐子家便被马拐子迎了进来：“哎呀！薛侄子呀，你怎么…”薛洋笑脸呵呵的握着马拐子的手：“马大叔呀，这不是忘记给您东西了嘛！” 老柳树下，马雪莲一人独立，望着村口，洁白的长裙子随着微风悠荡，一会儿，大门跑出一个老太太：“雪莲啊！站在外面干什么呀！赶快回来！”马雪莲犹豫了一会，转过身向大门走去。 走到村里，李青乌丢掉手中燃烧一半的烟卷，看见马雪莲家门口的银白色轿车，再看了看四周没人，便悄悄蜷着身子来到轿车旁：“奶奶个腿！让你开轿车！”说完，李青乌使劲拧开车轮内侧的气盖。 “吱叭——” 汽车轮胎突然陷在地面，吓得李青乌拔腿就跑，朝着自家院子奔去，随后一声声急促的车鸣响起，惊动了马拐子家的薛洋。 “糟糕！” 薛洋听到轿车报警，急忙从板凳上站起来，冲到大门外，围着轿车转了一圈，发现车轮的气被人放了，轮胎蔫在地上，再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气的薛洋心里大骂。 “怎么了？薛侄子？”马拐子也跟上来，站在大门口问道，“没什么的！呵呵……哪个俏皮的孩子拔了气门，呵呵…”薛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小型气管子，使劲的上下给车轮打气。 回到院子，李青乌急忙扔掉手中的气门盖子，喝了一口铁桶里的凉水，这时，李纯生端着一碗饭走出屋子：“青乌啊，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嘿嘿…没干什么呀！爹！”李青乌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接过李纯生手里的碗，蹲在屋檐下胡乱的扒着。 “慢点吃！”李纯生也蹲在一旁，看了一会李青乌，开口说道：“青乌啊，爹给你说点事。” “爹你说！”李青乌放下碗，傻笑的望着李纯生。 “青乌啊，隔壁的雪莲马上要定亲了…” “我知道！爹！”李青乌打断李纯生的话，继续扒着饭。 “唉！爹没用呀！” “嘿嘿…爹！看我给你打一段拳！”李青乌放下手上的碗，跳到院子，挥着双拳，侧击，长击，双拳打的虎虎有风。 “歇一会！呵呵…”李纯生看着儿子大汗淋淋，挥手止住院子中间的李青乌。 “爹！你儿子我不怕！希望雪莲能够嫁个有钱的人，过上好的日子！以后儿子有出息了，也开着轿车，也要让爹过上好日子！”李青乌重新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冲着李纯生说道。 “好好好！就看青乌的了！”李纯生苦涩的一笑，站起身子，回到屋子里去，李青乌吃完饭准备洗碗，李纯生又走出屋子，手里拿着一盒黑色的木盒子。 “来！青乌！”李纯生喊来院子中间的李青乌。 “爹！这是什么！”看着李纯生手中的黑色木盒子，问道。 “唉！这是你那张老头子临死的时候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也长大了，我就拿出来了！”李纯生将木盒子递给李青乌。 看着手中普通的黑色木盒，李青乌缓缓打开，一个金铜色的罗盘平静的放在木盒子里，“子午风水罗盘！”李青乌激动的拿起罗盘反复端详。 “呵呵…你拿着吧！算是张老头子传给你的！”李纯生说完想了一会：“哦！还有一把破二胡！你要不要？” “二胡！要！爹，我要！”李青乌小心的将手中的子午风水罗盘放回盒子，神色激动的喊道。 李纯生摇了摇头：“跟我来吧！” 薛洋忍着怒火将轮胎的气充好，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掏出一支香烟，点燃，靠着轿车歇了一会，接过马拐子递来的水，两人重新回到屋子。 “这两万块钱您先拿着！”薛洋坐在板凳上，将一叠人民币放在眼前的木桌上，对着马拐子微笑的说道。 “哎呀！薛侄子，雪莲的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马拐子看到一叠钱，满面喜色，急忙收起桌子上的钱：“老婆子！赶紧上菜！” 夜晚，月明星耀，万籁寂静。 村子里的一处麦秆堆旁，李青乌叼着一根枯草，翘着二郎腿躺着麦秆上，望着天空繁星点点，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跳出来，站在李青乌身旁。 “青乌哥！” 借着月光，马雪莲俏丽的身姿展现在李青乌眼前，李青乌吐掉嘴上的枯草，猛地跳起来，一把抱住马雪莲，将她推倒在麦秆堆上，双手解开马雪莲外套的衣扣，很娴熟的上下乱摸。 “青乌哥！青乌哥！你先停下嘛！我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马雪莲使劲推开李青乌，站立起来。 “什么东西？” “你看！” 月光如镜，明晰亮透。 李青乌看见马雪莲从衣包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接过香烟，李青乌放在鼻子上使劲一闻：“好烟啊！” “你点着抽抽看！”马雪莲快速的扣上外套上的衣扣，冲着李青乌甜甜一笑。 一缕缕蓝色的烟缓缓弥漫在李青乌的眼前，随机随风而逝。“这是啥烟啊！”李青乌吧唧吧唧的又抽了几口。 “听薛洋哥说是叫蓝白沙！” “蓝白沙！好！老子以后就抽这烟！” “嘻嘻……青乌哥呀，这烟可是十块钱一盒呀！你能……” “能！我以后能买得起！”李青乌站立身子，扔掉烟头，狠狠的踩灭，盯着马雪莲：“雪莲！找个好人嫁了吧！青乌哥没本事！没出息！” 望着李青乌逐渐消失的背影，马雪莲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流出一颗晶莹的泪水，泪水悄悄的落在地上，只听见马雪莲嘴角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青乌哥……” 借着月光李青乌来到家，此刻，李纯生晚上出去，并不在家，李青乌从屋子里拿出一把破旧的二胡，独自一人走上了后山。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李青乌坐在一个坟头上，拿起二胡，望了一眼夜空，缓缓拉动二胡，大声吼唱道：“看我心中云梦，蒂芥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