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悔悟
每一个山头上，都有一个蓄满了水的巨大水池在这一刻轰然开闸。这些水池本来是用来蓄水用的，由长长的汲水车从山脚下的河流内踩水上山，蓄满整个水池。 或者平时靠收集雨水来蓄满水池，然后灌溉山洼里的农地，这样便省去了许多的人力。可以说水车是中国古代农业文明非常重大的发明，改变了整整上千年的中国社会形态。 高东来到这里后，命令部队将原有的蓄水池挖大了二十多倍，深度更是下降了五米。然后日夜不停的从下面的河水里汲水上山，让几个山头的巨大水池内都蓄满了水。 加上突降暴雨，让原本还没有满的蓄水池内全部爆满，水流更是不受控制的向山下开始溢去。当水闸开后，几个山头的水加在一起，就像是一条奔流的河迅疾的冲向洼地。 许多试图想爬山山准备逃命的鬼子立即被冲下的水流带着一起向洼地内冲去，天空雷霆迅疾，一道道闪电降临人间，疯狂的大暴雨配合着滚滚而下的水流，迅速便把洼地变成了一片汪洋。 洼地之中，烈火在水中燃烧，鬼子们丢盔弃甲，此时哪里还想着什么反抗，只求能逃离这片汪洋。 有些水深的地方已经没过了一个人，武器潮湿，很多枪甚至都不能开火。一整个师团都被困在了大水之中，就像困在泥潭中一般再也无法逃脱。 高东站在山头上冷笑，看着柴田一男道：“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力量，你以为你们船坚炮利就能让我们屈服，你以为你们武器精良就能霸占我们的河山？这一切都不过是你们军国主义的痴心妄想，我们堂堂中华五千年文化古国，绝不是你们这些弹丸小国来的倭寇能占据的。” 高东每说一句，柴田一男全身便颤抖一下。高东说完后，他已经面无人才的瘫在地上，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直不起腰来。 他的部队算是彻底的完了，全部泡在水里，能逃上山都很不容易。就算他们能逃上山，恐怕早就有全副武装的部队在等着了。 “你不是想看到你部队的最后结局吗？你不是不相信我们能一举歼灭你的部队吗？现在，你还这样想吗？当我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时，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站在一个高度说话。” 高东厉声大吼，同时抬起手向着天空打出了最后一枚闪光弹。呼啸的闪光弹急速升空，像是抽走了柴田一男最后的一丝希望。这个曾经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凭借武力登上日本军界最高峰的男人，在这一刻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身体里没有了一丝活力。 随着那枚牵动所有鬼子心房的闪光弹升到了最高空，突然间四面的山坡上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出了无数的身影。每一个都像是矫健的猎豹般俯冲向山洼内，呐喊之声甚至盖过了天空中激荡轰鸣的滚滚巨雷。 独立大队的士兵们从另一面山坡冲了出来，他们早就在等待这一时刻。人人都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一支恶魔军队，这些人以残杀中国人为快乐，这些根本就不算是人，都是该杀的害虫。 一枚枚手榴弹在雨幕之中打着旋儿落入了山洼里，在滚滚水流之中炸开了一道道冲天的巨浪。无数的鬼子鬼哭狼嚎的惨叫着被炸上天空，他们疯狂的朝山洼中心地带跑去，许多鬼子想要开枪还击，可他们的枪被水浸泡过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轰轰轰………。各个山头上不知何时被架上了迫击炮，一发发炮弹带着咻咻的响声落向了山洼里。这些本是属于鬼子的武器让十六师团的日军听起来无比的刺耳，因为那就是收割他们生命的最后声音。 独立大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了山洼里，到了湮没山洼的水边立即停下。他们在还有坡度的地方架设起机枪，上百挺机枪直接朝鬼子们扫射而去。 这就是一场屠杀，十六师团的鬼子如果稍微回想一下，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就在南京，他们将上万手无寸铁的平民赶到江边，然后哈哈大笑着扣动扳机。 就那样残忍的看着无数的平民倒在鲜血染红的江水里，今天，他们终于尝到了恶果。 天空之中怒雷翻滚，电龙腾挪，高东就像一尊天神般站在柴田一男的面前，高大到他根本无法仰望。 “现在你看到了吧？你的军队，全部都会死在这里。但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死掉，我要让他们像狗一样的活着。死了就可以清偿他们所犯下的所有罪行了吗？只有让他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每天都生活在内心的折磨和巨大的阴影内，那才是真正的恕罪。” 喀拉拉，一道巨大的电龙轰鸣落在了洼地内，刚好劈在正在燃烧的村庄之中。困在水中逃生的许多鬼子立即触电而亡，仅在瞬间就有上百人直接被打成了焦炭，场面无比的惨烈。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着过来可以免死………。。”包围洼地的独立大队中开始传出了劝降的声音，渐渐的连成了一道道响亮的吼声。 就算是再凶恶，在如今这种困境里，鬼子们也感觉到了末日之中。他们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困在水里他们只能被当成靶子打。 在一声声的劝降之中，终于有鬼子支撑不住了。他们放弃了逃跑，双手把枪高举过头顶，乞求的哇哇大叫，然后慢慢的向岸边移动。 独立大队早就接到了高东的命令，只要是投降的鬼子，一律不杀。这虽然和独立大队之前的作风迥然不同，但是没有人怀疑高东的命令，他们对高东不止是敬仰，更是无比的相信，所以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严格执行这一命令。 有人成功的投降保住了性命，这立即动摇了更多鬼子的心。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求生的**，凶恶的鬼子也毫不例外。 大批大批的鬼子高举双手，托着武器缓缓的朝有独立大队士兵所在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没有水的地方，他们的身子便压的越低。等到了岸边时，每个鬼子都跪了下来。 立即有独立大队的士兵上前缴了他们的武器，然后一脚把他们给踢到旁边的俘虏群里去，四周有拿着枪的士兵看押，嚣张的第十六师团，就这样覆灭了。 柴田一男低着头，任凭雨水打湿他的面庞。黄色的军装已经紧紧的贴着身子，军帽更是耷拉到了鼻子那儿。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高东威严的站在柴田一男面前，今天，他已经把这个人的所有自尊，所有荣耀，所有做人的价值全部打光，一点不剩。剩下的，就是该杀掉这个没有灵魂支撑的刽子手了。 士兵们可以不杀，但做为这支魔鬼部队的主谋，必须要杀。所有的命令都出自柴田一男之手，他必须要为那些死去的中国人付出代价。 刀慢慢的从高东腰间抽出，闪电照的刀身格外刺眼。院子内的战斗早就结束，王丽已经站在了庙门之上，怀抱着狙击枪，冷冷看着萎靡的柴田一男。秋生站在庙门边一言不发，沉默的像是石头。小白则骄傲的迎接着雨水，就如同它是这世间的帝王。 矮山上，破庙旁，风云中，柴田一男缓缓的抬起头，任由雨水噼里啪啦的打过他的脸庞。突然间他好像又恢复了力气，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走在这条路上迷失的太久了。”柴田一男回头看着身后的破庙，嘴角露出一丝惨笑。 “我输了，你赢了，赢的很彻底。但我也并没有全输，最起码我找回了我本该有的记忆，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败了。” 柴田一男默默的转过头，乞求的看着高东：“最后一个请求，临死之人的请求。或许在你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我想，死在这座庙里。” “可以！”高东没有思考便直接说了出来，虽然对方十恶不赦，但他始终是个军人。高东可不是如同野兽般的鬼子一样毫无人性，他的内心无比的正直，懂的给自己的对手留下最后一点属于军人的尊严。 柴田一男点点头，默默的向寺庙里走去。秋生和小白都缓缓的让开，让这个败的十分彻底的男人走进了破庙内。 柴田一男径直朝那口破钟走去，他的一生从一口钟开始，也要在一口钟前结束了。记得当兵前和弟弟离开家乡时，他就是敲了那口钟才走的，并发誓不混出个人样绝对不会回来。 可他永远也不会回到家乡了，他的他的弟弟自从当兵的那一天开始就走上了不归路。值得庆幸的是，能在死前还能看到一口异国寺庙里的钟，多少让柴田一男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这把刀，曾经砍了你弟弟的头。今天，它代表千万被你杀过的无辜百姓，向你，柴田一男，讨回那笔血债。放心，我不会像你们日本人那么残忍，会给你一个痛快的。”高东冷漠的说着，慢步跟在柴田一男身后。 柴田一男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跪在了钟前，他抚摸着那口破钟，眼里渐渐流出了泪水，和他脸上的雨水迅速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我的一生啊，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钟啊，带我回家吧，解脱我的灵魂吧。”柴田一男呜呜的悲鸣起来，这一刻，他痛恨当初带着弟弟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如果还安安静静的待在乡下，或许他们都是个普通而快乐的农民吧。 “该死的武士道，该死的战争，都和我一起去死吧。”柴田一男爆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吼声。 高东也在这一刻大吼出声，挥刀猛的向柴田一男斩落，鲜血洒满了破钟。柴田一男的手，在滚热的鲜血上，慢慢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