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爷子
秦阳悠然地走出校园，撩了撩头发，望着与记忆中不断重合的学校大门，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不管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秦阳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课上。 “哎！果然是真实啊！太真实了，真的就像假的一样！”秦阳感慨地笑了笑。 虽然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合理，非常符合逻辑，但是秦阳心中却越发怀疑自己是否处于幻境中了。 原因无他。 现今呈现在眼前的一切，与秦阳脑海中的模糊记忆全部吻合。 竟然连一丝丝细微的出入都没有。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人的意识是主观的，当记忆发生模糊的时候，甚至可能会不由自主地通过一些主观臆想弥补记忆中的缺漏。 例如秦阳记得学校中的校长是个中年胖子，但是并没有非常清晰地记得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在回想的时候，脑海中一个中年胖子的形象会慢慢被补全。 大腹便便，中年秃顶，厚厚的大鼻子泛着油光，生气的时候耳朵会微微抖动，肚子会一颤一颤的。 这种记忆补全是不受人为控制。 但是当秦阳面对校长时，竟然发现他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无二，连神态、语气，小动作都分毫不差。 相隔十多年，竟然清晰地记住一个，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的人的一切。这样的记忆力，秦阳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哈！倒是找到一个勉强算的上能够证明这里是幻境的证据了呢！”秦阳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着点儿苦涩。 既然是幻境，那么发生的一切自然都是假的。 爸爸mama、温馨的家、缤纷的世界，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如果一切能够重来，那该有对好啊！可惜啊，没有那么多如果。 秦阳走出学校许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在某处角落拐了个弯儿，转到了一家小型的便利店。店面显得有些陈旧，店门还贴着些广告。店老板是个七十出头的老爷子，但是人还是挺精神的，成天提拉着一根老式的大烟枪，大步坐在店门口的一张竹椅上，散漫地望着门前的大街，晒晒太阳，抽抽烟。 “嘿！老爷子，有烟没？”秦阳乐呵呵地问道。 老爷子翻了翻眼皮，嘬了一口老烟杆，吞吐了一会儿烟雾，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嗑了嗑烟杆，说道：“小毛孩子，抽什么烟，一边儿玩儿去。” 这位老爷子秦阳曾经是认识的。前世，父母自杀之后，秦阳机缘巧合下被地下组织带走，经过惨无人道的地狱训练之后，秦阳成为了一名顶尖杀手。 有一段时间，秦阳的精神时常恍惚，只要一闭眼，那些曾经杀死过的人都不停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哀嚎着冲向他，这让他苦不堪言。 某一天，秦阳心血来潮，想要回顾一下曾经的生活时，看看曾经的校园，希望缓解一下疲劳的精神。偶然遇到这间便利店，以及这位老大爷。 两人聊得颇为投机，竟成了忘年交。 秦阳时常来找老大爷，送来些高档的烟酒。而老大爷也经常用丰富的人生经历开导秦阳，化解秦阳的心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老伙计大概七年之后就走了，这也着实让秦阳伤心了许久。 秦阳哈哈一笑，蹲在了大爷的竹椅旁，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暖洋洋的阳光，慵懒地伸了伸胳膊：“啊！真是个好天气啊！” 大爷古怪地瞥了一眼秦阳：“小子，小小年纪怎么没半点而活力，像个老头子似的！” “像个老头子有什么不好的，每天晒晒太阳，抽抽烟，看看车来人往的，不是还挺安逸的。” “呵！小子你该不会在说我吧！小小年纪学人家悲春伤秋，真是不像话！”大爷端着烟枪，不满地敲了敲秦阳的脑袋。 秦阳挠了挠头，笑了笑。他想起了当初，这位老伙计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只是没有敲他的脑袋。 “老爷子！来口呗！”秦阳瞅了瞅老大爷手中的烟枪。 “小子，这可是咱老家自制的土烟，二十年烟龄的老烟枪都不一定吃的消，你真想试试？” 秦阳点了点头。 老大爷将手中的大烟杆递了过去。 秦阳熟练地接过了老大爷的烟杆，抚摸了下焦黄的烟杆，不客气地对着烟嘴，吸了一大口。 一股熟悉且呛鼻的气味直接冲了上来，鼻子不住地发酸，肺部被这么一冲剧烈地发颤，让人忍不住地想咳嗽。 而秦阳似乎浑然不觉，享受地吐出了一缕白烟。 老大爷惊讶地看了一眼秦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子，你该不会从娘胎里就开始抽烟了吧？” 秦阳笑呵呵地将烟杆子递了回去，慵懒地开始发呆。 “小子？有心事？”老大爷抖了抖老寒腿，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一点儿。” “切，年纪不大，深沉装的倒挺像的。” “老爷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可爱！” “哈哈哈，小子，你倒是越看你越顺眼了！” 场面静了一会儿，只剩下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秦阳突然问道：“大爷，如果当你发现你身处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场梦，该怎么办？” “嘿！真有意思，既然是一场梦那就醒过来好了，这也值得考虑？”老大爷翻了个白眼。 “可是这个梦还挺好的。” “那又咋的？” 秦阳愣了愣，想想也是。再好的梦，都不是真的，所以也总是要醒来的。 “小子，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老大爷斜睨着秦阳，淡淡地说道：“当你在犹豫某件事要不要做的时候，那么这件事就应该去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是不需要犹豫的。”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世界上啊，本来就没什么烦心的事儿。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该死的时候就去死。” “这么简单？” “人生本来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老大爷似乎觉得烟味儿不够了，开始摸索地身上的烟袋。秦阳随手一伸，解掉了系在竹椅上的烟袋，熟练地解开，为老大爷添上了一些烟草。然后又将烟袋系回了老大爷平日里习惯放的地方。 老大爷深吸了一口，满足地靠在了竹椅上：“小子，你动作还挺熟练的。你该不会真的从小就学会抽烟了吧！” 秦阳笑而不语。 “行了，大爷！您继续晒太阳吧！我先走了！”秦阳拍了怕屁股，潇洒地转身离去。 老大爷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假寐地眯了眯眼睛。 …… 秦阳低着头，缓步走着。 竟然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学校，看着气派的学校大门，失笑地摇了摇头。 也是的，有什么好留恋的呢！难不成还要一直活在梦里。 那么，就这样说再见吧！ 秦阳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着的白云，笑了笑，大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 良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破除幻境的办法难道不是识破真假吗？ 只要坚定地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照理说就是可以破除幻境的吧！ 秦阳愣了愣，挠了挠头。不应该啊！为什么幻境还没有消除？ 秦阳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零星走过的行人，微风轻轻吹拂，暖暖的阳光。 都是假的，假的。 随后，秦阳坚定不移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仍然还在原地。 这…这怎么回事？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哥，就是他，就是他欺负我！” 秦阳转头一看，粉色的长裙，可爱青春的相貌，这不是不久前在学校里调戏过的那位妹子嘛。 等等，他身旁站着的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什么情况？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穿着灰色背心的男子，只见他一脸狰狞地看着秦阳：“小子，有胆子啊！连我谢文东的meimei都敢欺负。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到底是谁罩。” “你是他哥？”秦阳冷静地问道。 “废话！你小子装傻呢！” “看着不太像，你俩基因差得太多了吧！” “艹你妈，这么嚣张！”说着，该壮汉一拳挥了过来。 十二弑之【走虎】 通过特殊的发力技巧，一股充沛的力量从秦阳的右臂陡然轰出，与壮汉的拳头轰在了一起。 然后，秦阳听见嘎嘣一声，一股剧痛袭来，自己的胳膊断了，整个人被打飞出三四米。 壮汉吃惊地抖了抖手，退后一步：“这小子这么瘦弱，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我震得我拳头都有些发麻。” 秦阳忘记了一件事情。 他现在的体格可是非常孱弱的，而他面对的可是一个彪形大汉。 即便十二弑能够发挥出人体数倍的力气，但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力气提升几倍，也不会是一个成年壮汉的对手的。 若是缠斗或许有些机会，但是硬碰硬的话，必定是以卵击石，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兄弟们，给我揍他！连我meimei都敢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汉一声令下，另外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狞笑着围了上来。 …… 凄厉的惨叫，在某校园门口响起。 过路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不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