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起战鼓
杨青站在云台上，静静看着深渊对面的天堑云涯。已经七天过去，这七天里，他每天都在关注着天堑云涯内的动静。 开始两天，城内会经常传来一些火光或者浓烟，这几天已经没有了。而且城头上站岗的士兵，似乎也无精打采。 城中的缺粮已经到了一个严重的地步，现在天堑云涯内肯定也不太平。城内送回来的情报，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现在七天过去，就算城内的士兵不饿死，也早已经没有力气战斗。 “让人准备，将那些老百姓赶过来。”杨青看向守在一旁的将军。 “元帅，既然我们城中无粮，我们为什么不围而不战？这样我们的损失不是更小吗？”一旁的将军问道。 “城中是缺粮，不是无粮。天堑云涯到最近的城市调集粮食，一来一回，至少都要十一二天，加上征粮的时间还要更久。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紧急派兵马，加快速度。所以这个时间进攻天堑云涯，是最合适的时间点。” 杨青看着天堑云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城内混乱，战斗力大减。一旦他们的粮食赶过来，所有的安排，都会功亏一篑。趁着对方战斗力最弱的时候，一举攻下天堑云涯。哪怕损失多一点，也比毫无作为好。” “属下明白了。”那名将军不敢怠慢，立刻离开云台，用最快的速度将杨青的命令传递出去。 杨青想了一会，看向卓远武：“去让情报人员通知城内的士兵集合，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就在城内各个角落，不择手段制造混乱，然后找机会打开城门。” “是。”卓远武也立刻离开。 很快，几万平民就被赶到云桥旁边。在这里面，不知道混入多少离云国的士兵。这次和其他时候不同，这次是用这些平民做前锋，就是让龙国的人投鼠忌器。 一旦天堑云涯内的统帅放这些平民入关，那么天堑云涯将成为离云国的囊中之物。 “开始。”杨青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满脸恐惧的平民。 “走，快走。” 惊慌失措的平民，被赶上云桥，朝天堑云涯方向进发。 看到对面的天堑云涯，正在恐惧种的平民，眼神中都透露出一股希望，争先恐后往云桥上挤簇。源源不断的平民度过云桥，朝天堑云涯的城门冲过去。 “元帅，怎么办？”杨柯俯瞰着下方慌乱的平民，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离云国居然又来这一招。 “等。”君无忧的脸色也不好看，依然用望远镜观察着被赶过云桥的平民。 这里面有六七万人，而且水分不少，至少有一万士兵混在人群里。 “元帅，要不还用上次的方法，将士兵找出来。”王冠说道。 “不行，现在不同以往。他们是要进攻天堑云涯，不是派人潜伏。他们的盾兵和弓箭兵已经准备好，等平民过来，他们就会渡桥。”君无忧摇摇头，望远镜落在深渊对面。 “他们想拿平民当人盾？”杨柯脸色一变。 “恭喜你，答对了。”君无忧放下望远镜，脸色并不好看。 “那现在怎么办？不开城门给这些平民进来吗？”王冠拳头死死揣紧，眼神中满是愤怒。 “不能开，里面混有大量离云国士兵。一放进来，天堑云涯离破关就不远了。”君无忧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那怎么办？下面是几万平民，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当人盾，被我们的士兵杀掉吗？”王冠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对着君无忧一阵怒吼。 “别在我面前发脾气，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愤怒吗？”君无忧被王冠惹得怒火爆发，抓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你以为我没有火气吗？你当了十几年将军，到现在还没懂吗？这就是战争，必须有人死。” 君无忧冰冷的眼神，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落，让他浑身发冷。 一直以来都没见过君无忧发脾气，这一刻，他发现君无忧，比他想象要恐怖得多。 君无忧冷哼一声，松开抓住王冠脖子的手。 “现在都给我闭嘴等着。” 君无忧现在也滔天怒火，越是平静，怒火越大。离云国用平民做人盾，已经触动他的底线。他现在是统帅，身负责任重大，他必须冷静，不能让愤怒影响自己的判断。 “迟早有一天，离云国会为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君无忧语气中透露着森寒。 所有人都被君无忧的发飙吓住，没有人在说话，只能静静看着云桥上面的百姓不断往城门聚集。 墨倾心看到君无忧的愤怒，将刚想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她知道，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开城门让这些平民进来，贸然劝说，只会增加君无忧的反感。 城门上每个将军心头都非常不甘，离云国将平民当成人盾，就是让他们投鼠忌器。如果不攻击这些平民，混入平民中的士兵就会攻击他们，整个天堑云涯都将陷入危险当中。 天色慢慢昏暗，几万平民已经在城门聚集。叫骂声，哭喊声，哀求声连成一片，城墙上方的人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在深渊旁边已经聚集超过十万离云国的士兵，刀盾兵，中甲兵，弓箭兵，一层层方阵列开，严阵以待。数百个云梯已经全部组装完毕，只要等待进攻的号角声响起，就开始攻城。 “报！元帅，接到离云国的消息。”一名士兵跑上城墙，将一张纸条交给君无忧。 看到杨青放过来的命令，君无忧面无表情。杨青让季华通知潜伏的士兵聚集，准备袭击。只要这边聚集完毕回消息，就是进攻号角想起的时候。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是可惜，天堑云涯内潜伏的士兵早已经被消灭，就算有几条漏网之鱼，根本无关大局。 “将季华带过来。”君无忧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离开城头。 …… 杨青站在云台上观看这对面的战场，他是统帅，不能过去。一旦过去，天堑云涯内的人不顾一切盯着他一个人攻击，他就会有危险，整个作战部署都会被打乱。 而且只有云桥一条退路，一旦龙国军队拼命冲出来，他自己也无路可逃。现在只是等天堑云涯里面的消息，只要天堑云涯内部的潜伏人员准备完毕，他就能够来一个里外夹击，将大破天堑云涯。 天边只剩下晚霞，周围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昏暗。深渊内的雾气升起，对岸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火光慢慢升起，通过深渊，只能看到对面连成一片的火把。 双方都在等待，城门下的哀求声与哭喊声还在继续。双方的对峙，让整个城墙下不太宽阔的战场充满肃杀。 “元帅，城内回消息了。韩文珂已经和情报人员接触，所有人全部集合完毕，少四十六人，可能不小心被龙国军队抓了。”卓远武走上云台，在杨青身边说道。 杨青接过卓远武手中的字条，看了一眼，直接丢掉。 他并没有怀疑情报的真假，少一些人反而正常。那么多人潜伏进入，被抓住几个很正常。只要大部队在，那几个人无关大局。 几天来，他一直在做作战部署，现在万事俱备，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座最难攻陷的城池，将会在他的手上化成废墟。 一股豪情从杨青胸口涌出，嘴角上扬，看着晚霞余晖下的天堑云涯，就好像在看黄昏迟暮的老人。 “起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