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日上任
IEC，和游戏这一行的大部分位置都不同。如果说，其他的位置需要的是正值当打之年，那么IEC就更多的需要成熟，稳重，经验丰富。一个不成熟的、不稳重的IEC，很有可能把整个团队都带入泥潭里面。 所以威廉心中有非常不安的感觉。 要知道，所谓的成熟和稳重，并不只是体现在游戏技术方面的成熟稳重，那只是一个基本的要求。IEC做为团队的枢纽，对上，要能够得到老板的认同，对下，要有可以服众的威望。这是一个非常注重人际交往的位置。除了TIGER之外，所有的知名IEC都是特别擅长与别人打交道的，擅长于人打交道，至少说明这个人的社交经验丰富，在某种程度上值得信任。 可是杨海呢？ 威廉打量着杨海。 第一印象是年轻。 第二印象是年轻。 最三影响还是年轻。 最后威廉脑海中关于杨海的所有印象都被年轻两个字给占据了。 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大学还没有毕业啊？这样的人，威廉或许可以相信他的游戏技术过关，但是不相信他能够做好IEC这种工作。 三个新的老板，实在是太胡闹了！ 威廉王子的心中有那么一丝怒火。 或许这个叫杨海的年轻人，他因为自己不错的游戏水平打动了船长、国王还有TERRY，但是做为一个职业玩家，威廉很明白，IEC这个位置有自己的特殊性，威廉王子的游戏水平怎么样？世界职业玩家积分榜第七的位置可是半点水分都没有的。但是他在IEC这个位置上还是灰头土脸的。 这一次俱乐部决定换新的IEC，威廉没有半句怨言，因为他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拯救了ETYPE，也是他一手把ETYPE带进了深渊。 可是，没有怨言，并不意味着他对杨海没有意见。 有些老板就是喜欢外行指导内行。比如说SUNRISE俱乐部的大嘴老板哈吉雷恩，就有一个戏称，叫“兼职IEC”，哈吉对SUNRISE俱乐部的热爱毋庸置疑，他每年都会在转会市场上面投入巨款，但是总是对俱乐部的首席IEC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而且经常在转会市场上面有着惊天之举——有的时候是神来之笔，但更多的时候是脑子进水。谁都知道SUNRISE俱乐部的转会部经理是个摆设，真正的转会部负责人是老板本人。 这也是SUNRISE这么多年投入如此之大但是依然不上不下的原因。 所以说，外行指导内行通常没什么好下场，威廉不知道杨海究竟有什么优点，竟然能够被三个老板同时认可，但问题在于，威廉并不认可船长、国王还有TERRY三个人的水平。 看着走在前面，用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和TERRY说话的杨海，威廉有点犹豫。 出于对俱乐部负责的角度，威廉理应把自己的想法跟老板说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威廉优柔寡断的性格体现了出来。 或许，这个年轻人，他被三个人同时看好，必定是有着不凡之处吧。 威廉劝慰着自己。 先看一看再说。 相比于威廉的忧心忡忡，看到杨海年轻得过分这个事实之后，威廉身边的几个职业玩家倒是非常开心。越年轻，那就越好糊弄。如今，这些人渣在ETYPE过得很开心，俱乐部的成绩不好……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在WGA的禁赛通知下来了之后，ETYPE的几个被处分的人甚至在那天晚上还出去泡了夜店。 他们已经失去了荣誉感，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舒舒服服地在ETYPE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年轻人，花花轿子人人抬，希望你懂得和光同尘的道理。你要是知趣，我们也给你脸，你要是不知趣，我们也不会客气。 在一群人各异的心思之下，杨海始终轻声地和TERRY在聊天。 苏若水安静地跟在旁边，听到了只言片语，但是这些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她心惊了。 那个人不是长得像威廉王子——他就是威廉王子。 而杨海……即将担任ETYPE的新IEC。 虽然人口也面临着急剧膨胀的处境，但是这个时候，德国的人口压力还是比华夏要好一些，这一点从交通状况里面可以看出来。ETYPE有自己的专用空中通道，这个在华夏实在是太奢侈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华夏没有任何正式组织有自己的专属空中通道，因为民用通道都不够。 因为走专属通道的原因，他们很快就从柏林机场来到了ETYPE俱乐部。 ETYPE俱乐部建在GC竞技场旁边，GC竞技场就是ETYPE的主场，也是超级俱乐部的主场中，唯一用建筑设计师的名字缩写来命名的竞技场。与那些老牌俱乐部注重传统不同的是，ETYPE的主场这里充满了现代气息，看起来非常时尚和华丽。 这也是ETYPE给自己的一个风格的定位。 亚当斯是一个厨师，一个前不久刚刚来到ETYPE俱乐部工作的厨师。与那些普通的厨子不同的是，亚当斯是一个名厨，他有自己御用的烹饪团队，擅长调制各种美食。其实亚当斯也不知道做为一个游戏俱乐部，为什么ETYPE会聘请自己来这里——难道他们想要改行做酒店的生意？ 但是那个叫TERRY的大老板给出了很高的薪水，于是他就来了。 亚当斯不太喜欢游戏，一点都不喜欢，他是属于那种在网络游戏里面领取免战牌，在现时中也从来不关注游戏的人。亚当斯来ETYPE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ETYPE的公用餐厅的人从来没有让他做什么事情。 他和他的御用团队在得到了很高的薪水的同时，居然闲了下来。 就在昨天，亚当斯忍不住了。如果一个厨师长时间远离他工作的地方，会生疏手感，使技术退步。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再高的薪水，他也不愿意继续在ETYPE当一个闲人。他去找TERRY问话，那个风度翩翩的老板是这么说的： “您的厨艺出类拔萃，跟您说实话吧。”TERRY告诉亚当斯：“将您和您的团队找来，是为了伺候一个口味非常刁钻的家伙。” “哦？”亚当斯扬起了眉毛：“口味刁钻到什么程度？” “具体刁钻到什么地步，我不太清楚。”想起那天自己的手下上报了他们几次去陈州收集来的资料，TERRY也觉得挑剔到杨海这个地步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反正这个人，他只吃原生食物。” 亚当斯当然知道，原生食物的口感要比人造的食物好不少，但是也非常昂贵。他问：“难道这个人是您？” “不，”TERRY有些无奈地说：“他是一个职业玩家。” 亚当斯当时就挠着后脑勺说：“TNND，原来打游戏这么赚钱。好吧，这活儿我接了。” 但是TERRY跟他说：“对不起，亚当斯先生，不好听的话我们先说出来……如果那个人对您的手艺不满意，我们还是要另请高明的。” 亚当斯倒是非常自信：“征服他，我只需要用一餐就够了。” 就算是顶级厨师，也不是每一顿饭都可以用顶级的原生食材来做的。挑食的人愿意吃原声食物，做为优秀的厨师来说，亚当斯也更愿意烹调这些昂贵的食材。 只吃原生食物的人……亚当斯不再多想，开始催促他的御用团队的那些家伙。 “快点！八点半准时开始举办小型宴会，所有都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给新老板留个好印象！”亚当斯拍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大声喊道：“我再强调一遍，银耳粥原浆冷却到69度才能装进恒温箱里面，不要再出低级错误了！今天新老板第一次品尝我们的作品，伙计们，如果有谁给我在新老板面前上眼药，哼哼……” 亚当斯一边小心地将锅里的熏rou翻过来，一边不抬头地提醒一些琐碎的事情，同时，他心里面也在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挑嘴的家伙感到好奇。听TERRY的意思，自己以后就是他的御用厨师了。 嘿，小子，能天天吃到我亚当斯的东西，你有福了。 给杨海接风洗尘的就是那么几个人。 国王在英国，船长在荷兰，都来不了。倒是TERRY，TERRY应该是老老实实地在法国，在自己的老窝里面待着的，不知道怎么有闲心跑到柏林这边来凑热闹。除了TERRY之外，参加宴会的就是ETYPE的几个重量级的职业玩家。 威廉王子，BAN、RICHARD、AK47、MRJ、F1。 苏若水也被杨海一起带来了。 这一次接风宴会的丰盛程度出乎意料之外，从神色上来看，不仅仅是杨海没有想到，就算是威廉王子他们也没有想到。只有TERRY一个人悠然自得地道：“怎么样，惊喜吧？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厨师哦，我知道你只吃原生食物，如果你满意的话，这个人以后就负责你的三餐了。” 杨海有点无语了。 威廉王子他们也无语了。 在杨海来之前就隐约有传闻，这一次来当IEC的是老板们的干儿子。现在看来，这个传言有误，来当IEC的这个年轻人，哪里是干儿子啊，这分明就是干爹。 杨海虽然不太适应TERRY这么**裸地表示善意，但是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地接受了TERRY的好意。几次视频聊天之后，杨海也大概明白了TERRY的性格。 在这个老板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一种是非常有用的人。 TERRY有一句话非常有名：“垃圾还可以回炉再造，你们呢？” TERRY以前就像是供奉神仙一样供奉着那些门客，结果转眼之间，那些人就被这个老板给扫地出门了。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用了。TERRY的眼里，是不存在那些没用的人的。 TERRY已经找到了更有用的人，那就是杨海。 话说，老板就是再难伺候那也是老板。 杨海并不知道，这一个在他看来只是有一点过分的小型宴会，却让ETYPE的职业玩家们生出了不同的心思，他们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新IEC的与众不同。 看了TERRY的种种做为之后，就算是心里再怎么看不起杨海的年轻，可是他们却不得不嘀咕一句话：“这个年轻人，到底要有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得到如此器重？” 酒足饭饱之后，TERRY笑着问了一句：“感觉如何？” “嗯，还可以吧。”杨海回答。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那个厨师留下了。”TERRY点了点头。“唔，我让人带你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吧。” “OK。”杨海点点头。 他在俱乐部中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看着杨海走出房间，TERRY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 “真是有意思……”TERRY轻声自言自语，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在空旷的房间里有点灵异：“别让我失望啊，有趣的小子。” 杨海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总部7楼向阳的一个房间里面，打开窗户可以俯视俱乐部外面的广场。房间是套件，有**的卧室和浴室，风格比较简约。 “如果需要秘书的话，我会为您安排的。”带杨海来到这里的男人是一个矮而壮实的家伙，一脸精干的神色。“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乔治。” 杨海坐在沙发上，让乔治也做下，问道：“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报告老板，刚刚上任不久。”乔治一脸严肃地说，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军人一样。 杨海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不用这么严肃。你原来是泰利军工的人？” 乔治愕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从他的神色里，杨海已经判断出来了。他点了点头。 在上任之前，杨海已经给了三个大老板一个完整的计划书，其中之一就是立即更换财政部、后勤部和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并且在这三个部里面进行人员相互调换。 “以ETYPE的情况来看，这三个部门是一定都有问题的。”林泊出这个主意的时候这么说：“你放心大胆地换吧，绝对不会换错的。” “不一定吧……或许会错怪了好人呢？”杨海还有点犹豫。 “好人怎么会在ETYPE那样的地方当上部门的负责人？”林泊的反问让杨海哑口无言。 既然知道这个人是新上任的负责人，而且来自于泰利军工，杨海就明白，眼前这个人应该算是自己人了。 “乔治。”杨海说：“帮我的女朋友安排一下住宿，另外……给我找一副墨镜来。” “墨镜好找。”乔治见杨海没有追问他是不是来自泰利军工的事情松了口气，回答道：“但是暂时来说俱乐部除了储藏室和仓库之外没有别的空余房间了。要不要在最近的旅店……” “呃，那……”杨海本来想说那好，但是突然想起来，苏若水已经是自己女朋友了，用得着去另觅住处么？于是摇了摇头：“她晚上住在我这里好了。威廉王子他们呢？” “他们应该是在集训。”乔治回答道。应该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么，实际上，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杨海明白了乔治的言外之意。 “只有威廉王子一个人在训练吧。”乔治摇摇头说：“其他人……反正没有在训练。” 他们没有训练，他们正坐在一起，讨论着关于俱乐部新来的IEC的事情。 杨海不知道一群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对付自己，如果训练场那边只有威廉一个人在，那更好。对于杨海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取得威廉王子的认同——至少双方也要达成一个共识。 所以杨海起身向GC竞技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