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朋友与敌人
第五十九章朋友与敌人 溧阳,是一个古城,古到先秦时期就是江苏地界唯有的十五个县城之一。溧阳又很坎坷,在有字记载的历史长河,县制建立,被裁撤,兼并,在建立,再裁撤……。就像地里的韭菜,虽然历经无数次的镰割之苦,终于存活了下来。 溧阳,是一个小县城,小的到了明朝末年只有两条街,不足三万人口。溧阳地处偏僻,又没有军事战略意义,并没有引起历朝历代统治者的重视。溧阳又是幸运的,在繁复浩瀚的战火很少被洗礼过,公元一千年前南唐的夯土城墙到了明末依然完好无损。 疯道人和关东货栈的人在溧阳住了下来,在‘晖山庄’等消息,等着张师傅的老从姑苏城带回那里的消息。大哥等人虽然吃喝不用cāo)心,却是度如年,惦记着关东货栈的现在状况。 疯道人却像没事人一样,每天和张师傅除了喝酒,谈及往事,就是和张师傅在沙张村周边走一走。别看张师傅已是花甲之人,走起路来依然是健步如飞,货栈的年轻人如果一同出门都要紧跟慢赶。 溧阳对于疯道人并不陌生,十年前曾经随张师傅来过一次,晖山庄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山庄的选址,布局也都出自他手。 张师傅在云龙镖局做事,几次接父母去杭州居住都被父母拒绝。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两位老人接到杭州,只是小住三五就急着要回去。父母不习惯房屋连成片人挨人的街道,也不喜欢没白天没黑夜的喧闹城市。他们习惯了恬静的独居小院,喜欢家乡幽雅的田园风光。坐在家里有左邻右舍上门聊一些家长里短,出门就能听到乡里乡亲谈天说地,说雨水,道收成的乡间俚语, 张师傅建造山庄时其父已经辞世,年事已高的母亲由兄弟赡养,为尽一份孝道,张师傅建了一座大庄院让夫人回归故里近前伺候母亲。 然而,晖山庄建成后一直就没有沐浴过母亲的恩泽。母亲不愿离开那个老屋,就连张师傅要翻建老屋有些颓败的住室和厅堂,母亲都不同意。母亲守着记忆的老屋,直到闭上双眼才放弃了自己那份坚守。 晖山庄背靠的一低两高山峦犹如振翅的大鹏,山庄就建在前探隆起的头部鼻梁上。前方是流淌了上万年的濑河,站在山庄院子里就能看到临河而建的史贞女庙宇。 史贞女原是濑河边浣纱女子,伍子胥逃难路过,向史贞女乞讨食物充饥。饱腹后叮嘱史贞女勿要向追兵透漏自己的行踪,不曾想史贞女抱石而沉河以明其信。伍子胥灭楚复仇后,将三斗三升金瓜子撒入濑江之,兑现‘千金报德’芝诺。并建造史贞女庙于溺水处,纪念义女亡灵。 后人也把濑河称为胥溪。这段历史亦被司马迁收入史记之,也有不少人墨客讴歌流传于世。七百多个秋轮回,依然是香火缭绕,祭祀的人流不断。 疯道人在张师傅的陪同下,二次造访孟郊故居。据说孟郊故居已经斑驳颓败,现址是由曾经任职江宁知府的史常,卸任后回到溧阳在原址重建。~ 孟郊仕途坎坷,年届半百及第,五十岁任溧阳县尉。一‘慈母手线,游子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晖。’成为苦吟诗人。让溧阳以重义节,重孝廉而闻名华夏。正是受孟郊‘游子吟’的启,疯道人为山庄起名晖山庄。 张师傅的二儿子去苏州已经八天了,按路程计算早该回来了,大哥等人有些焦虑。疯道人和杜鹃游玩了一天,回来后在前院和张师傅喝完酒已经夜半,大哥还在厅堂等着。 大哥问;“公子,去苏州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疯道人环视了一眼四个人回道;“还没有,是不是没有消息都睡不安稳觉了”? 大嫂担心的问;“去苏州探寻的人会不会出事”? 疯道人笑着说;“放心吧,继晓我了解,做事稳健,这种事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没有确切的结果他不会回来。” 三哥试探着问;“公子,依你之见,关东货栈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疯道人淡定的说;“咱们走时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大嫂急忙问;“为什么”? 他神很清闲的说;“秋山庄这次死伤一百多人,既有山庄自己人,也有请来助拳的人。他们既要医治伤者处理死者善后,又要和助拳的各方沟通,关东货栈他们一时顾不过来。他们原本没有做好与老、艳门、关东货栈同时开战的准备,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他们会清醒一些,也许会重新评估他们的能力,是不是要把关东货栈做为敌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有子疑惑的说;“秋山庄被你和杜鹃杀了那么多好手,他们能尽释前嫌?” 疯道人笑了“如果你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群饥饿的老虎,你怎么办?” 有子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说;“公子的意思,正是因为杀了他们一些高手,才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可怕。秋山庄没有能力消灭咱们,他们就会绕开咱们这个强敌,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咱们和解”?
疯道人回道;“这几天我反复的想过,除此之外秋山庄别无选择。关东货栈是一块鸡肋,没有多少,有可能会卡住秋山庄的喉咙。关东货栈不想在苏州和他们争夺势力范围,这一点他们也应该看得清楚。把咱们bī)成对手他们能得到什么,仅仅为了货栈那点微不足道的山货?那样他们也太愚蠢了,秋山庄早已经易主了。老大也是一时冲动做出了错误的举动,当咱们狠狠的搧了他两巴掌,鼻青脸肿后他就会重新冷静下来。” 大哥有点迟疑的说;“这话听起来有点悬,从敌人转变成朋友这个度也太快了,怎么像听天书一样,即使咱们能接受这个转变,秋山庄死了那么多人能接受得了吗?” 疯道人笑着说;“利益驱动下的朋友和敌人没有明显的界限,在自己的利益需要下对方的角色随时都可以变。吴蜀可以联合火烧赤壁,吴魏也可以联手bī)迫关云长走麦城。秋山庄虽然死了许多人,丢掉的都是别人的命,他们自己的家人都安然无恙。只要有银子,他们还会找到更多的人愿意为他们卖命,在他们那种人眼里,只有银子没有感。” 杜鹃二二一一的说;“咱们要是和秋山庄成了朋友,和艳门他们怎么交代。” 看着杜鹃的满脸愁容,疯道人回道;“你真是杞人忧天,秋山庄不会幼稚的异想天开联合咱们共同来对付艳门,也只是求得两下相安无事而已。艳门怎么了,他们的手里又没有关东货栈的卖契,咱们答应的都做了,甚至比咱们答应的做得更好。老如果没有咱们,他们会死的更惨。咱们谁也不亏欠,他们也不会自找烦恼,关东货栈只是生意人。咱们也就是说说有这种可能,眼下还没有变成事实,就把你愁成那样。” 本来压得大家喘不过来气的事,被疯道人说的就像女人做针线活那么自然。大家虽然还不知道事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心里却已经敞亮了许多。 疯道人看到众人脸色的转变,笑着说;“明天我和张师傅说好了,去天目湖转一转,大家也都去吧。那里山清水秀,正是洗涤心霾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