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关东山货栈
疯道人和杜鹃的两匹马在轻雾缭绕地官道上徐徐缓行,官道上行人众多,周边进城乡下人和赶早远行的人交叉在一起,平日里很宽敞的官道一下子窄了许多。随着离城越来越远官道上行人渐渐稀少,已经看不到装满了地里新鲜蔬菜的推车挑担,赶早远行者的车辆马匹也越拉越远,官道好像专门为他们两个人铺的,任他们策马扬鞭。 早晨地空气,沁透着草的清新花地芬芳扑面而来,心在净化愉悦,所有的烦恼都被留在了繁华嘈杂的闹市。 坐骑也与主人一样高兴总是咴儿咴儿叫,在马厩里憋了一个多月终于又回到了无垠的苍穹下,疯道人手里的缰绳虽然收得很紧,却依然辖制不住坐骑的跃跃欲试。马儿是大宛马身高体长,跑起来耳边呼呼生风。 跑在身边的蒙古马有点勉为其难,虽然耐力很好,怎奈身体和同伴相比娇小的就像主人,虽然不遗余力,但是总有‘隔墙花香逐风去,院内蔷薇软无力’。 疯道人回头对杜鹃说;“过来吧,让你的马跟着跑吧”。 杜鹃回头看了看没有人,红着脸越到大宛马身上,紧紧地搂住哥的腰,侧脸贴在哥的后背上。疯道人撒开手里的缰绳,坐骑四蹄生风一路驰骋,路边的树木水塘一闪而过。两个人就像驾驶着一叶扁舟追波逐浪,上下起伏。 一个驰骋出去三十多里地,疯道人回头看了看落在十几丈远的蒙古马,轻轻收紧缰绳,坐骑开始碎步小跑。杜鹃打了一个口哨,蒙古马很快来到主人身边。 太阳出来了,出来得很突然,就在突起的山峰转角处。万道金光洒满了山坳,各种叶片沾满了露珠在阳光里辉映着五颜六色。宝马,宝剑,心仪的女孩,秀美的山川朗朗地晨空。疯道人任马儿清闲,嘴中哼起了沁透在骨子里的小曲; “世上的人儿千千万,知音只有你,请不要抛下我独自离去,我好孤单。让我分享你的快乐,让我分担你的忧愁,让我与你一起生,让我陪你一起勇敢地死……” 杜鹃听了一会轻声地问;“哥,你这是唱的什么歌”? 疯道人回道;“兄弟” 杜鹃沉吟了许久说;“这个歌名应该叫夫妻”! 疯道人轻声的说;“随你”,手中的缰绳轻轻地一抖,两匹马飞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住桐乡,游嘉兴,逛吴江,第四天的午时进了苏州城。大哥的关东药铺临近阊阖门,坐落在姑苏城内最繁华的阊阖大街,杜鹃曾经来过不用问路两个人直捣黄龙。有人认得杜鹃小姐急忙接过马匹缰绳嘘寒问暖,有腿快之人早已跑着通报去了。 两个人刚进二门大哥已经急匆匆迎了出来,后面跟来的是大嫂及老家人。大哥脸上的笑就像盛开的狗尾巴花,挓挲着双手语无伦次的说;“你们怎么来了,谁让你们来的,这下可好了”? 杜鹃调皮的问;“看来大哥对于我们不欢迎,我们这就走”? 大哥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欢迎,是高兴的不知该怎么欢迎,这可真是该在河里死,挂在树上也死不了。” 大哥的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两个人有点云山雾罩。疯道人和大哥虽然见过面,在一起喝过酒,但还是有生疏感。况且还有旁边没有见过面地大哥家眷和关东山货货栈众人在场,不要留给人家精明历练的印象,明知有异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闲散地看着兄妹两人对话。 杜鹃迥异的看着大哥问;“大哥今天透着古怪,你到底在说什么”? 大嫂牵着杜鹃的手说;“你大哥见了妹子臭美的不知怎么表达好了,不管他。娟子,给嫂子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杜鹃脸色有点红,大哥抢着说;“女人家家的什么都打听,这位就是我从钱塘回来跟你说过的公子。” 女人故作惊讶地看着疯道人,夸张说;“在家过完年,娟子病得那么重还要跟我们一起上路。我问姨娘,姨娘说外边有勾魂地,现在才知道哪个女孩见到了公子,魂还归自己管那才叫怪事。娟子好眼力,难怪这些年寻死觅活的就是不听家人劝。” 杜鹃有些不好意思,摇着嫂子的手说;“嫂子,你都说些啥呢。” 大嫂嘴里“喳喳,还不好意思了,想当年俺走江湖时碰到你大哥,就像捡了一个宝贝美得治不得,以为天下你大哥最好。和这位公子一比,你大哥就像一只拔了毛的乌鸦。” 院子里一片笑声,不仅杜鹃脸红,疯道人和大哥脸也有点红。疯道人微笑着说;“从我们一进门大嫂就知道在下是谁,大嫂这么奉承地说无非是让我和杜鹃心里高兴。我也是个俗人愿意听奉承话,谢谢大嫂,我的心里也美得治不得。” 大嫂碰了一个软钉子,讪笑着说;“公子不光长得英俊,说话也这么犀利,苍天就是不公平,好处都叫你们两个人占了,没地方说理。” 大哥笑着说;“公子别在意,你大嫂说话口无遮拦,这些年我都怕了。快进屋,这一道累了吧?” 大嫂也自嘲的说;“我把这茬忘了,还以为在屋里说话呢,快快有请。” 大客厅里外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富丽堂皇,苏州特有的建筑。大哥还有两位关东杖子来的老家人陪着杜鹃和疯道人,茶水刚刚端上来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对话。
一个女孩脆声声地问;“娘,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 一个男孩跟着轻声问;“娘谁来了,看娘乐的这个样一定是大舅来了”? 大嫂笑着说;“你们长着眼睛是干啥的,自己去看。” 男孩子跑在前面一脚踏在门里愣在那里,被身后人推了一把一个趔趄站到屋里,后面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娟子姑”人扑向了坐着的杜鹃。杜鹃站起来笑着张开双臂,女孩扑到杜鹃怀里笑着仰脸问;“娟子姑,你咋来了?” 杜鹃笑着说;“姑想春洁了,来看看俺家的春洁是不是长得又漂亮了。” 杜鹃笑看着男孩说;“春弟,怎么不欢迎娟子姑?” 男孩脸红的看了一眼坐着的疯道人,轻轻地说;“娟子姑,俺没有那意思。” 大哥笑着说;“这姊妹两个人正好换了一个个,女孩像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反倒长了一个女孩脸,把我都愁坏了。” 女孩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两只眼睛大大的看着一桌之隔的客人,回头问;“娟子姑,客人是谁,我该怎么称呼”? 杜鹃笑着说;“女孩家打听这么多干啥,你就叫长辈就行了。” 女孩不服气的说;“叔叔伯伯是长辈,爷爷外公也是长辈,娟子姑,看你脸都红了,不说了,不说了,就叫长辈。”回头对客人说;“长辈,欢迎你” 杜鹃轻轻地掐着女孩粉脸拧了一下问道;“春洁,你和弟弟干什么去了,弄得一头汗”? 春洁回道;“我和弟弟在后院练会功,我们今年都十五岁了,该为家里做点事了。娟子姑你真不抗念叨,爹娘今天早晨刚念叨完午时姑就来了。” 杜鹃问春洁;“我说这一上午耳根子发热,你爹娘又说姑什么了,学来听听。” 大哥插话说;“春洁,和弟弟去玩去,问你娘一声,厨房还得多长时间,你娟子姑可是饿了。” 春洁看了看爹的脸色回头说;“娟子姑,你在这多呆些日子,我和春弟跟姑学点功夫。” 杜鹃笑着说;“想学功夫别找我,有真神你不烧香,跑我这来磕头。” 春洁这回眼睛瞪得和杜鹃一般大,看着客人问;“娟子姑让我们姐弟俩跟长辈学功夫,长辈愿不愿意教我们?” 疯道人眨了眨眼狡诈的说;“那得看你的香火钱有多少,能不能打动我这贪婪的心。” 看着姐弟两个人高兴地跑了出去,杜鹃收起了笑容,严肃的问;“大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