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难在自信，贵在自知

    学院地下空间第三十二层，暗黑色的金属包裹了整片天地，这片黑漆漆的地方没有任何亮光却诡异的能清晰的看到一切。

    墙上的剑痕，地上的裂痕，崩裂的碎石，将黑色的金属染得更加深的血迹…

    学园里，不，应该说整个空椿区都知道学院有三十三层地下空间，其深不可知。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三十三层空间是从什么时候建立的。有人猜测是学院后续建造的，因为不止一人听到过学院下方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传来隐隐的轰鸣声，那听起来像是挖掘地洞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不止一人曾经听到过，甚至在大白天也有人曾经听到过。只不过近几年那轰鸣声渐渐少了起来，他们猜测应该是地下空间已经建好了的缘故。

    同样的，这三十三层地下空间除了对外开放的前十层空间外，余下二十三层鲜有人知道其真实的面目。

    然而就在今天，那阵阵轰鸣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从地底深处传来，大地都在隐隐震颤。

    那震动的来源正是三十三层地下空间的倒数第二层，地下三十二层，被学院内部知情人员称为——黑铁的试炼场。

    整整一层的空间除了被称之为“黑铁”的物质所包裹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而此刻与往常不同，空旷的黑铁空间内却多了两个外来人。

    对比狼狈的半跪在地上的武明空，玖埥依旧是带着自若的浅笑，轻轻松松的站在那里。

    “还来吗？”玖埥笑着说道。洁白的风衣纤尘不染，很干净，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少有这么狼狈的青发少女咬紧牙齿撑着长剑努力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颤抖的膝盖却无法支持她做出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长剑插在黑铁的大地上发出刺耳的鸣响。

    如果让学院的学生看到眼前这一幕的话，只怕眼睛都要惊掉出来了。他们眼中学院第一天才，学院当之无愧的无敌少女，竟然会这么狼狈，甚至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你用了几成的实力？”武明空抬起头问道。再三尝试后她终于放弃，倚着长剑半跪在地上，脸色异常的苍白，天青色的长发间几缕金黄色的发丝隐隐露出，明显刺目。

    “你猜呢？”玖埥嘻嘻一笑。

    武明空沉默，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她用尽了全力，提升实力的秘术，她所拥有的新能力，她竭尽了全力，可依旧无法对面前的人造成那怕一点的麻烦。

    能够斩杀永野莨梧的一剑被轻轻松松的用手指夹住。

    能够压制住梦貘的攻势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与从头到尾那个人都是一脸轻松的笑容，完全不将她的攻击放在眼里。

    玖埥就像是一座大山般横梗在武明空的面前，无法逾越，竭尽全力也无法一睹全貌。

    看着沉默不语的跪在地上的武明空，玖埥眉头一皱，担心是不是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了。

    这场战斗虽然从表面上她看起来很轻松，但保持这种轻松的样子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对于武明空她从来都没有轻视过，而她也从来也没让她失望过，每一次都能给她带来惊喜。所以这一次当武明空提出想要跟她比试一场的时候她就拿定了主意，要压一下这个天之娇女，磨一下她的棱角。

    可现在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发少女，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因为这种事挫伤了她无敌的锐气真的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在她眼里武明空最出类拔萃的不是她的天赋，而是那种剑出无敌的自信。

    天赋异禀的人她见过很多，天赋异禀且盲目自大的人她更杀过很多，而像武明空这种有天赋且自信自知的人，真的如宝玉一般令人惊艳。如果给她时间的话她一定会成为“底蕴”般的存在。

    沉默了良久，半跪在地上的少女终于开口，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

    “当初在箐萝的事件中我受了重伤，在那之后中我便明白了自己的不足，那次我差一点就可能会死，但也因祸得福，我得到了新的能力，实力大涨。”她轻轻的说道，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一缕轻风拂过般，“在那之后，我破关而出，杀永野莨梧，与神话异兽大战，随着对手越来越强，我渐渐有一个荒诞的想法。虽然我还没能踏足那个境界，但似乎我已经不弱于那个境界了。”

    “从那之后我有些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怎样的一个位置，手上的剑看似越来越强，可却也越来越慢了。这样的我当下一次遇到像永野莨梧那样的或者神话异兽的时候，能否像之前那样站在最前面，我心里有了这样的一个疑惑。”

    武明空自嘲的笑了一声，用力的握紧手中的长剑，咬紧牙齿，竭尽了全身的力气撑着长剑，最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所以我来找你，想要看清我自己，明白我所处的位置。”

    她眼睛明亮的看着她，闪烁着自信。

    “谢谢你老师。”

    玖埥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

    看着少女愈发自信的气质，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是那个站立世界最顶端的男人在青发少女还是小孩子时说的一句话。

    难在自信，贵在自知。

    至于其惊艳的天赋，比之那个男人所说的这两点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锦上添花而已。

    看着那踉踉跄跄的背影，玖埥突然开口笑问道：“为什么现在来找我呢？”

    武明空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答，只是那微弓的身体忽然挺直了起来。少女握着手里的长剑，步伐坚定。

    “嘿，跟你爸一个性格。”玖埥笑着摇了摇头。

    她知道她来找她是为了变得更强。可又为什么是在现在呢？刚刚的战斗中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少女每一剑中的必杀之意。

    剑出无敌，无解，无生。

    这固然是她的天性，但在这背后她却又何尝不是将她这个老师当做了真正的生死敌人呢？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玖埥喃喃道。

    即便对手是她，少女也依然会全力搏杀来守护身后的一切。

    黑铁的空间内，那踉踉跄跄的背影走得很狼狈，却也走得很坚定，就像她手中的剑一般。

    在玖埥的眼中，那宝玉更加的璀璨。

    …………………

    傍晚，约会一天后的林景吾和佐莉亚光明正大的手牵手回家。

    看着两人这如胶似漆的样子，玉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白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桌子摔下来，叶泽有些意料之中但更多的是意外，暗暗给林景吾竖了个大拇指，葑子栀在惊喜之后则是跑到叶泽身旁趁他不备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在他一脸懵逼的抱着脚跳来跳去的时候，小女孩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若水反应得最快，双马尾少女一溜小跑的跑上楼又登登登的跑了下来，跳到两人的面前一把牵住他们的手塞进去了一个东西。

    “一定一定要好好的带着，随身的带着。”若水眨巴着水润的眼睛，笑着说道，“这是吾辈给你们的祝福哦。”

    林景吾愣了一下，然后郑重的收了下来，“我会的。”

    看着房间里众人祝福的目光，林景吾心里一暖，握着佐莉亚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一些。少女白皙的脸颊微红，悄悄的靠近了少年，小鸟依人，娇羞可爱。

    “我回来了。”少年对着家里的人安心的说道。

    “欢迎回家。”家里的人对着少年同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