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语如刀
“啪啪啪。。。” 竹门拉开,一公子脸如锥,眉尖斜指,席地随性而坐,眉宇间带着自傲一切的气度,让人过目不忘,此刻他拍手轻笑,看似随和却有让人无法跨越的距离。 见过上位者气度的秦书宝,自然不将此人的气势放在眼中,施施然坐下,心中不安,面色却如古井。 长相阴柔如女子的公子哥,秦书宝脑海中没有半点印象,唯一能够与之比较的,只有女扮男装的赵兴。也正是脑海中没有半点印象,才让秦书宝心中不安。 “小秦三爷,果然好才华!张口便成句,羡慕的紧啊!” 抱拳讪笑,秦书宝依旧想不起此人是谁。 “看来小三爷还是没有记起我。”面相似女的公子哥斜靠在侍女身上,边轻薄边说着。 秦书宝看到此人的举动,心中才羡慕的紧,美女美酒,环肥燕瘦,莺莺雀雀,这才是纨绔该有的生活!一对比,他发现他和李羽的生活,也不过是温饱水平线上。 “人们都叫我三爷!汴梁城里最大的三爷!小三爷,想起来没?” 女子一笑倾城倾国,此人嘴角微微勾起便已倾人。 语句中的挑衅意味,秦书宝能够听出来,不过此番却没有纠结这点,而是思考起来。 汴梁城中自称三爷的,不是家中排行老三,便是胡乱起的诨号,就连一些靠第三只手过活的‘佛爷’也称之为‘三爷’,汴梁城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叫三爷的不足五千,也有三千,可这其中只有一人敢称自己是最大的三爷,而且无一人敢反驳。 秦书宝隐秘的看了几眼,男子斜靠女子怀中的情形,让他心头疑惑更重。 来人乃三皇子,赵杏儿同父异母的三弟——赵阔,龙生九子,赵阔便如睚眦,性情古怪的很,不同于其他皇子,此人只喜欢游艳猎美,而且对所俘获的猎物很上心,但是也可以如似草芥。 三皇子赵阔劣迹斑斑的事迹不多,唯独一件事让人不敢遗忘。 相传某日,赵阔看上一名女子,表明身份欲带走圈养,本是富贵从此不离身的幸事,可不料女子性情耿直,扬言说一女不侍二夫,她已许配他人,绝对不做有辱夫家门风的事。 女子忠烈,乃幸事,可歌可泣,当时赵阔也是笑着赞扬了几句,也就转身离开不言半丝其他,女子父母虽感伤丢失了一份天大的富贵,但也不敢真贪恋,也不做他想。 可一夜才过,女子所在村镇,夫家所在村镇,一片修罗狱,无人幸免,鸡犬不留,唯留墙上三道血痕,触目惊心。 此事一出,汴梁城一片哗然,民众纷纷猜测,反倒是水深的纨绔子弟皆数闭紧嘴巴,最后为安抚民心,几千铁骑出城诛杀贼寇,带回几千脑袋。 秦书宝本就是汴梁城最懦弱的纨绔,不说赵阔是否看的上,单是按照性子,秦书宝也不敢同赵阔扯上半点关系。若不是已脱胎换骨,此刻他哪敢直视赵阔。 “原来是小舅子啊!怎么?想找姐夫喝酒?” 赵阔愣了一下,看不出秦书宝脸上有半点畏惧,笑着道:“即便你同长公主结成连理,也得叫我三阿哥,哪来这种粗俗的称谓。” 秦书宝心中暗暗替赵杏儿默哀几秒,皇室又有何情愫呢? “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不待了,省得三阿哥厌烦。”以进为退,秦书宝不想徒染因果。 “小三爷还没当上驸马爷,就要给我脸色看了吗?”赵阔捏兰花指弹掉一颗干果,轻柔的眼神看着秦书宝,如老友相会。 秦书宝面色急变,嘿嘿一笑,从旁边拉过一个侍女,狠狠捏一把,笑着让她倒酒,故作轻松的回答道:“三阿哥的酒还没喝,我怎么舍得走?再说如此佳人,我又怎么可能离去呢?” 赵阔眼中闪过一抹阴毒,衣袖中的手狠狠抓住一旁侍女的手,伴君如伴虎的日子,让那名侍女丝毫不改神色,该伺候便伺候。 微微吸气,赵阔脸色清明,扬手说:“既然小三爷喜欢,那这不值钱的玩意就送予你了。” 被秦书宝轻薄的倒酒侍女听闻此话,脸色顷刻如土,蜡黄不似活人,不过却伏地谢恩。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书宝大包大揽的搂住侍女,似乎有些急不可待的宣布领土主权。 酒饮三樽,歌姬起舞,两人隔空对饮。 “小三爷,这些姬子可有看上的?看上了,我一同送你!” “全部想要!” 赵阔嘴角邪笑,等待秦书宝下文,或说等着小丑跳梁。 “可是我家容不下这么多,而且我在外面的产业也养不活。” 赵阔复开颜,用手指轻敲酒杯,细细品,酒中倒影如凶狼。 “小三爷,他人只道你胆小无用,今日一见,管中窥豹,不知深浅。” 秦书宝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自己,端起酒杯一口饮干,豪气的说:“为三阿哥这话,当饮三杯!” 两人相视一笑,不去言语,除丝竹歌舞之音,竹楼内暗鸣金戈。 “小三爷,心可容天下?” “得了吧!你姐估计都搞不定,还天下!天上还有可能。”
“锦绣江山如画,为何不取?”赵阔撑桌前倾,眼神直射。 “三阿哥醉了,这天下是赵家的,怎么可能颠覆呢?再说有我爷爷坐镇,长留百世,何惧任何宵小?我最多就是醉卧美人膝!”秦书宝眯眼卧倒在一侍女腿上,轻声哼鼾。 赵阔眼面如一,邪笑凛凛,坐回座位,端起酒杯,砸向屋中跳舞的歌姬。 歌姬惊若稚兔,纷纷趴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恨死那名装睡的纨绔。 “小三爷为何不叫我三爷?” “三阿哥叫我小三爷,我再叫三阿哥三爷,那不是丢了辈份?” “有何不可?”赵阔踩住一歌姬头颅,笑着碾压,哪管地上歌姬扭曲变形的脸。 秦书宝撑起身子,盘腿坐好,笑着说:“皇上叫我爷爷一声‘帝师’,我若叫三阿哥一声‘三爷,岂不是让三阿哥同我爷爷同辈,岂可让三阿哥背上‘不孝’的帽子呢?” 赵阔脚下一顿,笑着解释道:“小三爷认真了,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天色不早了,三阿哥,我就告辞了。” 此次赵阔没有阻拦,点头让秦书宝离去。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赵阔莫名其妙的说:“脏了!” 一行人从竹楼中出来,抱剑便举着火把丢了上去,一栋不菲的竹楼,顷刻间便成为一栋火楼。 赵阔立在楼前,看着火光慢慢向上,一行女子中却有两人心惊如鼓,不敢抬头。 “丢进火中!她,留着。” 身旁传来惊恐的惨叫声,被送给秦书宝的女子松了一口气,暗自侥幸,连同伴的生死都看轻了不少。 下巴被赵阔捏起,被送给秦书宝的女子,眼中充斥着泪水,望着赵阔眼巴巴的说:“求主子不要将春燕送人,春燕要侍奉主子一生。” 赵阔欣慰的一笑,微微闭目点头,拍了拍女子的头,毫无感情的说:“将她扔进最低贱的苦窑中,让她被千人cao万人骑。” 唤作春燕的女子如遭雷击,瞬间被夺了神智,由着抱剑将她丢给一旁候着的下人。 有种生,不如死! 行至秦府门前,秦书宝吐出一大口浊气,久久站定,才肯迈步,身后青绸已泛水光。 刚才同赵阔交谈,看似玩笑,静如水面,却已结下梁子,秦书宝自知身后护卫不如抱剑男,才提心快走,深怕赵阔杀人灭口,废他手足。 语如刀,敲打的可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