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全奶奶的故事
一对壁人顺着河流而下。 所幸此河流流经的地方偏僻，并无多少人看见寒和春夏的样子，否则当真是贻笑大方，闻名世界了。 小河汇入大河，大河即将入海。 虽是在昏迷之中，但这还是不懈地向着东海前进，也算没辱没了时辰。 在这东海之滨，也有几个魔族的聚居点。 这里算是人类与魔族最近的地方了。 同样的，这里林子多，妖族也有很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都由于跟人类近，平时情况下与人类还是蛮亲近的。但是魔君似乎有要争霸天下的意愿，所以自然而然的这些魔族的子民对于人类就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虽不至一见面就cao戈相向，但是绝对也算不上笑脸相待。 但是今天的这位老妇人，魔族的老奶奶，却让寒感到诧异。 她的笑依旧是那么慈祥，那么可爱，就好像自己正是她的孙子，春夏正是她的孙媳妇。 春夏羞红着脸，身上已经换上了衣服。这是戎装，窄袖窄袍，更是衬托出了春夏的身材，浑圆纤细，令人直流鼻血。 寒身上的装束也是戎装，衬得寒英气逼人。 二人相视，都感觉很是尴尬。 “全大妈！有人说你家里藏着两个人呢，是真的吗？” “胡说，那是我孙子和孙媳妇，怎么会是人呢？绝对不是人，我跟你说啊，人干不出那事……” “什么事啊？” “我跟你说啊……” 寒耳力极好，听见门外有人和全奶奶唠嗑，但是马上要提到自己的尴尬事，寒便立刻：“咳，咳！” 咳嗽了两声。 “哈哈哈哈，我孙子害羞呢，不让我说。”全奶奶笑了起来，于是便住口不说了。 寒松了一口气，看向春夏，春夏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到寒看向自己，于是便走了过来，小声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啊？” 寒直接用了神识传音：“这里是魔族的一个聚居点，像是一个村落。” 可是春夏没有办法用神识传音，于是只能继续小声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要走，但是我怕贸然离开会惊动他们，这里全是魔族的人，而且我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万一要是动起手来，说不定吃亏的会是我们。” 寒传音。 这场面看起来，就是春夏一个劲的问寒问题，而寒只是一个劲的喝着茶无动于衷。 场面在全奶奶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的，回来之后，全奶奶见寒对媳妇如此傲慢，不由得生了气，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哦不，魔。于是教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媳妇跟你说话，你怎么可以不应呢！” 寒愣了一下，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于是便低下了头，承认错误：“恩，我错了。奶奶别生气。”然后看向春夏，发现她捂着小口轻笑，不由得瞪了一眼。 “恩，知错就好。今天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杀几只鸡。”说着，便笑意满满地往后院走去。 “哎，不用了奶奶，我们就简单吃一些就好了。”春夏拉住全奶奶，劝道。 “那怎么行？你们有好几年没有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了，要不给你们做两手，恐怕以后就是再也见不到咯。” 言语之间，满是埋怨。春夏竟觉得有点心虚，于是不敢再拦。 “奶奶，我跟你一起做吧。我的手艺也很好哦。”寒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举荐着自己。春夏听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也自告奋勇。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都是大人了，都很懂事啊。不像你爸爸，唉，当初就叫他不要去不要去，你看看，现在尸骨埋在哪儿呢？都不知道哇！”全奶奶本来还是高高兴兴的，这么一说之后，便哽咽起来。 寒见情况不太好，于是便让春夏付着奶奶，陪她聊聊天，这做饭做菜的任务，还是交给自己吧。等到了后院，寒开始劳动了，方才听见全奶奶对春夏说：“小顺这个魔啦，就是心软，有什么你只要多撒撒娇，或者抹几把眼泪就好办啦。” 寒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气死。 假孙子，真孙媳。 这奶奶护短护的还真是不一般呐。 春夏在不停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哇，你还笑，有没有点良心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现在可是你亲亲老公在这里一个人寂寞的做着菜呢。 是不是寒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于是上天派了几个人让这场面热闹一点。 “全大妈！听说小顺回来了，我们想念得很呐，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哎哟，这妹子是？” “合上你的狗眼，这是我孙媳妇！”全大妈似乎在斥责那人的眼神不对劲。 “啊哈，这是小顺老婆吧，真好，他都娶媳妇了。嫂子好！” 春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应声：“你好，我夫君在做菜，可能不太方便。” “做菜？你们女的干嘛的？” 春夏听了这话，面上一红，有点羞愧，只因为她是侍女出身，便也觉得此事大有不妥，只是这是寒吩咐的，她也就照做了。 不料这句话引起了全奶奶强烈的反感。 “你闭嘴！你妈是这么教你的？有一点教养吗！是谁告诉你女人就应该做菜烧饭的！滚回去！小顺你不配见！” 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拖泥带水。说的那人是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过了些许时候，那人重新开口：“我没说错吗？既然修行上男比女要强，那么女的干活怎么了？” 寒眉头一竖，这人也太猖狂了。区区什么吐纳境的小虫子也来跳？ 春夏都毫无悬念的碾压你！ 想到这里，寒便传音给春夏，要她挑战那个喽啰。 “你是男的吗？”春夏听了寒的话，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个人，但是她对寒的话近乎无条件的信任，于是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人言语中有一点怒意。 “我是女的，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春夏挑战道。 这回轮到全奶奶慌了，她小声对春夏说道：“他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凶魔，杀过很多人呢？” 当听到他杀过人之后，春夏显然有点慌张，但还是坚定自己态度。 “哈哈哈哈，行啊。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上呢？”那人yin邪地笑着。 “断他命根！”寒一时怒气滋生，便命令春夏。 春夏抬起玉腿，正踢去那人的命根。 那人好生猖狂，竟敢用大腿去夹春夏的腿。 可惜可惜。 当那人捂着裆部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春夏的腿自然是美腿，但是这一踢的威力岂能容小觑。经过寒的调教，春夏的身体素质以及修为早就达到了同级最强的那一队列，只不过没有修炼过一些法术，不然这人就不是碎了命根那么简单了。 那人被同来的几人抬了出去。 说来也奇怪，那几人从进来那一刻起，一句话也没说。到最后只是默默地把他抬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寒端着菜走了出来。香味扑鼻，全奶奶大为赞叹：“小顺真厉害。” 春夏也是吃惊，之前从未有听过寒会做菜，今日一见，竟然厨艺会这么好？之前还担心他能不能把菜做熟呢。 “哈哈，很惊讶吧。” 寒把所有菜都端了上来之后，笑道。 “恩，让我尝尝孙子的手艺。”全奶奶笑着，于是拾起筷子，这个盘里拣拣，那个盘里挑挑，都尝了尝，越尝心里越沉，眉头凝在一起。 春夏和寒见了，都以为这菜可能不好吃。春夏为了不打击寒的自信，于是也夹起了一道菜，放入嘴里。 春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她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因为太好吃了。 可是，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奶奶会是这样的表情呢？ 春夏想到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是危险的，于是立刻斥责寒道：“你怎么烧这种菜？不是说了吗？回了村里就不要烧在那边烧的菜了！” 寒一连懵，赶紧尝了一口，于是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在人类那边开餐馆，这口味都变了。” 全奶奶又开始哽咽了，说道：“孩子，苦了你了。” 寒摇了摇头，说道：“不苦不苦，想到家里还有奶奶就不苦了。” “真是好孩子。” 又来！寒耳里听到了有人走来的声音，也皱起了眉头。 这下这三个人都在不同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可谓有趣。 之后在那人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寒和春夏跟全奶奶聊了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好在寒可以传音，所以很多地方都没有出现纰漏。 毕竟是编的。 慢慢的他们也知道了全奶奶的故事。他有一个儿子，儿子又有一个儿子，那个时候，儿子是十八岁。上面要人，就把他弄去了。 他可是全村最强的人呐，若是没有被叫去，现在说不定就是村长了呢？说不定会到魔都，有更好的发展呢。 全奶奶也劝她儿子不要去。 她儿子是要干嘛呢？ 不知道。 她儿子要去哪儿呢？ 也不知道。 后来就失了音信。儿媳妇撑不下去，日子太苦了，于是找了男人，改了嫁。 全奶奶没有怨恨，只是留下了孙子，自己一个人带大。 那孙子叫小顺。 眉眼生的柔和，不像是魔族的人，所以经常被欺负。 而全奶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得强硬起来，自己不强硬起来，孙子就要受欺负那。 等到后来孙子年龄到了，修为也开始了。他说要到外面去看一看。 全奶奶怎么劝怎么留都没有用。 最后她一个人在家里，等了将近十年。 她已经痴了。 那年孙子走的时候，是二十岁。 与是寒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可是，过了十年，人怎么能不长大呢？ 这点终究有人会戳破的。 而且就在不远的时刻。 那个人已经走来了。 他敲了门。 全奶奶呼道：“是谁？” “是我。”这声音全奶奶一听，便走过去开了门，笑道： “村长，今日怎么有功夫来全奶奶这里啊。” 万物境。 不值一提。 寒送了一口气，可以知道这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 随时都可以走了。 但却放不下了这个奶奶。 她是多么孤独啊。 自己这一走，她还要再过多少年才可以看到自己的孙子呢？ 如果寒知道她的孙子自己见过，且见过很多次，那么该有多好。 “你在说什么！我孙子怎么可能是人类！” 全奶奶气呼呼地喊着，随后进了屋，“哐啷”一声把门摔上。 “开什么玩笑？你们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全奶奶余怒未息，又朝着门外骂了一句。 寒望着全奶奶生气的表情，想到了那年家门被灭。 自己的奶奶，也是在那场灾难中死去的。 她孙子会不会已经死了呢？ 寒这样想，但如果是这样。那全奶奶的境遇也太可怜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全都是对全奶奶说寒不是他孙子，而且是一个人类。 可惜三人成虎的故事在这里不管用。最后全奶奶干脆闭门谢客。 寒和春夏面面相觑。 不就是因为自己长的不怪吗？怎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是魔族了？ 这一桌子的饭菜。 还没怎么吃呢？就已经凉了。 寒对春夏和全奶奶说： “我热热吧。” 于是使出控火诀，一朵一朵的小火花出来，温热着凉凉的菜。 全奶奶望着寒手上的戒指出了神，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戒指呢。” 全奶奶又在说傻话了，天地同心戒另一只早已经消失了。不过万一那只戒指被转赠给别人呢，然后恰好被全奶奶看见了呢？ 春夏起了心思，于是问：“奶奶是在哪里看到的啊？” “……几个月前魔君的寿辰邀请了数百个长寿的人参加，我被邀请了，好像是在一个女孩手上看到的。叫什么不记得了，反正地位比较尊贵，或许是什么公主啊什么的。”全奶奶苦苦思索之后说道。 “轰！” 寒一时没有控制住火势，竟是直接将这些菜尽数燎成灰烬。 寒失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