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八部鬼帅（25）
这些年来张衡一直与师弟们相依相伴，形影不离，感情日渐深厚，对于亲爹，已是多年未见，虽血浓于水，但没有感情的血终究会被水稀释掉！ 王成与赵升也很清楚，火信升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在救师父与救师弟上作一个选择，这样的选择无疑是艰难的。 一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边是，情深义重的师兄弟。 选择救谁，都比较为难，况且，师父还是张衡的亲爹，更不好选择！ 所以，王成与赵升沉默起来，他们将决定权在无言中交给了张衡！ 只见，片刻的犹豫之后，张衡已经拿定了主意，他鼓足力气，猛地一拉马绳，马车在疾行中饶了一个半圈。 马车在绕圈的时候，圈内侧的轮子有离地的迹象，整个马车倾侧的很严重，王成与赵升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安稳身形。 很快，马车掉了头，沿路返回，直奔成（符号）都城！ 成（符号）都城内，于英朗放了火信之后，禀告张道陵道。 “师父，二师兄必定会看到的，他一看到，就明白了，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你们四个先去北门看看，为师上城查探一下情况！”张道陵吩咐道。 四人齐齐应声，然后转身奔向城门！ 张道陵来到城墙下，一抬脚，一跃而起，半空中脚尖轻点一下城墙，人借势弹飞而起，在半空中接连两次轻点城墙，借着一股力道，人嗖嗖嗖的上了城墙。 没等站稳，张道陵便凑到城墙边上，双目朝城外探去，只见漆黑中，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无所有！ 张道陵顿时有些不安，他猜测也许是站位不对，于是，顺着城墙上的“城道”，朝正门方向跑去。 约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张道陵停住脚步，再次的朝城外探望，他依旧只看见漫无边际的黑暗，就在他失望之际，在黑暗中，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夹杂着鞭声，他眉头一动，心一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进城的那条路看！ 果然，有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驶来，驶向成（符号）都城的北门！ 借着城上的灯笼的火光，隐约可以看见进城的马车上坐着三个人，张道陵一见便激动起来，没等他激动多久，他就发现在这辆马车后，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他脸上激动的神色眨眼消失，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睁大双眼。 没要多久，大批的鬼军如潮水一般，从黑暗里浮现在朦胧的灯笼光亮下，一窝蜂似得朝城围来！ 鬼军距离马车也只有百米的距离，形势岌岌可危！ 张道陵吃了一惊，他当即离开外侧城墙，快步走到对面内侧城墙边，冲着城墙下的四名弟子喊道。 “快开城门！” 一直守在城门附近的于英朗、双广、慕光耀、文有忽然听见师父的声音从城墙上传下来，听的分外的清晰，四人二话不说，直奔北门，急急忙忙去打开城门。 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北门缓慢打开，一股强烈的风气夹杂着灰尘迎面扑来，就在打开北门的一瞬间，一辆马车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窜过城门。 四人虽然没有看清马车上的人，但四人见马车既残破又没有车顶，见如此轮廓的马车，就知道是二师兄张衡驾着的马车！ 当马车一窜入城门后，四名少年，两两一组，推动两扇门，吱呀呀的几声，城门又缓缓的关上，四人同时用力抬起一根粗大的门闩，横在城门上，用来闩住门！ 城墙上，张道陵向城门口一看，见大批的鬼军被阻在城外，无法入城，心情稍稍平缓许多！ 这时，马车停稳下来，而四名少年也已关好城门，当即凑到马车旁，不等开口，张衡立即问道。 “你们发火信到底出了何事？” “二师兄！” 文有抢话一说，还未说完，又被王成打断。 “文有师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是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赵升插话道。 “快说啊！”王成道。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接点说！”赵升道。 张衡见王成与赵升一人一句，没完没了，顿时截过二人的话道。 “你们俩别说话，让文有师弟说！” 王成、赵升见张衡这么一说，两人不再说话，看向文有。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刚刚发火信，倒没什么要紧的事！”文有道。 王成、赵升一听，顿时来了气，王成带着怒气道。 “胡闹，没事瞎发什么火信？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要去干嘛的吗？简直胡闹！” “我不是说你们四个，这次胡闹真的有点过分了！”赵升补充一句道。 “文有师弟，你说的不要紧的事，到底是何事？”张衡道。 “就是师父来了！”文有说的很平静道。 的确，当短暂的欣喜急速的褪去后，只有平静与平常之态，文有等四人已经见过师父，现在已恢复常态，不像刚刚那般欣喜。 张衡瞧文有说的很平静，心中想到，也许文有见过亲爹了。 不等张衡开口，王成当即确定似得问文有道。 “你说师父来了？” “是啊，师父来了！”文有回答道。 “既然师父来了，就是要紧的事，怎么能是不要紧的事呢？”王成道。 “我！”文有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张衡见状，立即说道。 “好了，大师兄别说了，不管要不要紧，既然我爹来了，就证明他已经安然无恙了，不用再计较其它的，不过，文有师弟，我爹人呢？” 文有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体，用手指着城墙上！ 张衡、王成、赵升顺着文有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城墙沉浸在一片漆黑中，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闪电，闪电照亮整个天地，也照亮了高大而雄伟的成（符号）都城的城墙！ 闪电过后，雷声轰隆！ 王成、赵升、于英朗、双广、慕光耀、文有六人还在看着城墙之际，只见，一道白影掠进六人的眼中，六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这白色的身影，嗖嗖嗖的三两下，沿着高大的墙壁上了城墙上！ 瞧这身影怎么如此眼熟！ 六人回头一看，单单少了张衡，顿时明白，刚刚的那白色身影原来是张衡！ 六人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着，因为每个人都明白，要登上这么高大的城墙，的确有点困难，除了在原地等待，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原本可以沿着石阶登上城楼，可是，之前因为“凶鸦”撞击到北门上方的城楼，导致城楼部分坍塌，一些木头碎片堵在石阶上，让人无法通过！ 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 闪电出现在西北的天际，好似天裂开了一道明亮的缝隙，眨眼间，这明亮的缝隙又消失在黑夜中。 这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在黑云之下，成（符号）都城的城墙之上，张道陵将双手背在身后，正凝神注视着城下！ 城墙高大注定了城墙上的风也很大，不仅仅风大，风中夹杂的寒气更是让人心凉！ 张道陵身上的道袍有点破，那是因为，之前马车穿过大火的时候，被火烧的……这样红色的道袍，在冷风的吹动下，在风中飞动。 他满头的乌发也在随风飘动！ 此时，上了城墙的张衡，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不远处，轻声慢步的走向立在外侧城墙边正看着城下的张道陵，也就是他的亲爹！ 张衡每上前一步，心就跳的更加快速，他知道，他跟他的亲爹已经分别多年了，今夜，是他多年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爹…… 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激动之心狂跳不已！ 他很想冲过去，冲到亲爹的身边，也很想像小时候那样，飞身扑倒亲爹的怀中，哭个稀里哗啦的！ 不过，他现在只是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的朝亲爹走去，他在慢步中，留足时间思考，思考该如何面对亲爹，该说什么，还是要质问亲爹为何当年不辞而别。 随着脚步的渐近，他离亲爹已不足十丈远，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该怎么说，他突然心乱如麻。 可是，不等他对心乱如麻采取措施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亲爹的身后！ 他没开口，静静的站那里！ 天空的雷声与闪电，并没有因为他的安静而停止！ 张道陵早已意识到了，从有人跃上城墙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了，如今有个人正安安静静的立在自己的身后，他很清楚，这个人正是阔别已久的亲儿子张衡！ 他跟张衡一样，分别久了，今夜一见，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是否要解释当年的不辞而别，是否该转过身给他一个父爱般的拥抱…… 父与子，就这么站着，静静的，无言无语、无动无止般的站着！ 几道闪电与几声响雷过去，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父与子，站立在雨中，依旧不言不语般的站立！ 在成（符号）都城的城下，如潮水一般的鬼兵，已经包围了整个成（符号）都城，而头顶那黑云，又是魔军的营垒！ 如今想要离开成（符号）都城，几乎是插翅难逃！ 不过，这密密麻麻的成千上亿的鬼兵和张道陵父子一样，静静的立在雨地，他们好似是无言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