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去的痛

    “欧尼酱，他大姨妈丝。“随着小兰的声音响起，我忍不住一声鸡皮疙瘩。自从日漫在小学生泛滥以后，各种别扭的东西也出现在我的世界。

    “吃饭了。“我把菜端了出来，虽然对日语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日本这种出门回家都打招呼的习惯倒是挺好的。

    “又吃豆腐。呜——你看人家日本那饭菜多丰富。”小兰把书包丢在沙发上，蹦蹦跳跳上桌，一看菜就嘟着嘴不开心了。这厌恶的表情，真的很打击一个做菜人的积极。

    “那你投胎去日本啊！爱吃不吃。”meimei最可爱什么的，见鬼去吧，可爱的meimei大概都在动漫里。

    虽然不满，小兰还是拿着碗开始吃饭，又不是富家千金，挑什么挑。

    “欧尼酱。”小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说人话。”天知道她又有什么坏主意。

    “你总是煮豆腐，是不是想吃我豆腐呀。还有，早上那么没精神，晚上都在干嘛？”她口气舒缓，态度暧昧的说道。

    “啊？——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我差点没把一口饭喷掉。就她这小学生身段，能有豆腐才怪！小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开玩笑的，哼——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小兰扮了个鬼脸。。。。

    “吃完了刷碗。”

    “呀大有。”

    “陈家不养猪。”

    吃完饭，顿时觉得有些热，打开电风扇，拿出新发的书，开始简单的预习一下，毕竟明天就开始上课了。

    我有个很整洁的书桌，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买了，那时候老妈总是感觉自己怀的是个女孩，于是书桌也显得有些女性化，桌子靠墙摆着，正对面还是一面半米开外的镜子。有时候晚上做作业，偶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经常被吓一跳。

    简单的看了一下书，心里又想起了日记的事情，掏了半天，才把日记本掏出来。就在这时：叮铃铃——

    “小兰，接电话。”

    “知道啦。”

    翻开日记，又翻到了了那一页。到底是谁死了？我们才会许这样的愿望？用生命，去换一个愿望？真的值得！目光继续往下移动。

    。。。

    XX接着说：“假如一条生命不够的话，也加上我的。”

    “还有我的。”XX接着说。

    “对，还有我的。”书呆子拍着胸脯说。

    看到这里，全身一怔，如同触电！不对，这里早上看的时候，明明是空白，现在怎么可能有名字？用力揉了揉眼睛，字迹依旧清晰，书呆子三个字，格外刺眼。

    “碰碰。”小兰敲了敲开着的门，我也顺着声音看向她。

    “哥，书呆子被车撞死了。”她就那样站在哪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木讷的像一只布娃娃。

    “小兰，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我能想象字迹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别扭。尴尬的瞪着小兰。时间似乎凝滞，电风扇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小兰砖红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又扬起。良久——

    “没有开玩笑。”

    “勒，小兰，你是开——开玩笑的，对吧。”

    “没有开玩笑。”

    “小兰，你再开玩笑，我就打你了，这种玩笑，怎么能随便乱开。”我猛地站起来，一只手握紧拳头，怒视这小兰。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是开玩笑了。八嘎，八嘎，八嘎。“小兰跑了出去，随后传来碰的一声门响。

    “骗人的，怎么会，骗人的。“我捧着脑袋，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手碰到桌上的日记，哗啦一声，日记本掉在地上，电风扇的风吹来，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来翻去，纸张哗啦啦，哗啦啦的响着。我躬下身，准备去捡日记本，手一触摸到日记本，书呆子三个字，像是一道鬼符一样，刺痛眼睛。

    巧合，还是自己幻觉？书呆子死了，他的名字就莫名出现在日记本上。想到这里，猛然捡起日记本。翻开仔细看起来。

    我们十三人，齐聚在满天星光下！十三人！扣着手指数起来，书呆子，我，小兰，阿彪兄弟，凌五兄妹，小菲，茉莉，艾琳，小伟，猴子，胖子。天哪，刚好十三个！

    如果这是一个诅咒，那该多么可怕，啊！感觉脑袋剧烈的疼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飞快的跑出家门。楼梯里响起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不，绝对，这一定是一个巧合，街道上的风景熟悉而又陌生，人群在飞快的后退。我多希望自己在做梦。一觉醒来，大家都在！

    “翔子，发生什么事了，跑这么快。”巧慧阿姨关切的喊道。

    我已听不到太多声音，一阵奔跑，穿过小区，穿过马路，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山。在一片大草地上，再也忍不住扑到在地。

    书呆子，不，怎么可能，早上还看见了他，只是一个错身，就成了永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接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找到你了。”阿彪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起头，他已经靠着我做下了，眼睛眺望着整个城市。

    这片山区，其实背面是一大片坟地，在如今城市疯狂建房子的时代，这片山地，才能保留。我也做了起来，远眺着我们小区。

    曾经的欢笑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关于书呆子的记忆，他总是拿着一本书，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追追打打。

    久而久之，他就近视了，带了眼镜，一开始我们总是抢他的眼镜逗他玩，每次眼镜被我们抢了，他就半眯着眼，伸出手瞎晃悠，我们就冲他拼命的嘲笑。他从来不生气，小菲说，书呆子出生于书香门第，修养很高，不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将来，一定能成为伟大的人。

    我突然想起一首诗：出师未捷身先死！何等的悲哀啊！

    “小兰很担心你。”阿彪低沉的说道，显然也知道了书呆子的噩耗。

    “我没事，只是有些，有些。”我觉得鼻子很酸。小时候大家在这山上捕蝉的时候，就是书呆子凭借着他的知识，给我们做网子，以及介绍捕蝉技巧。

    “我知道，我现在也是，我很想大哭一场，但是，男人怎么可以哭。好男人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怎么可以哭，怎么能哭！”他抹了一把眼睛，看着我。他眼里分明有眼泪，又被他憋回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勒，我要是哭了，你能不告诉别人吗？”阿彪突然带着哭腔。眼睛已经有些血丝满布。

    “恩。“点点头。

    “呜呜呜——书呆子怎么可以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了，他答应我，等我结婚的时候，他要为我写满对联，贴满整个小区的。“阿彪突然抱着我，将头埋在我肩膀大哭起来，一时间我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阿彪肩膀，也哭了起来。

    “假的，这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二人哭了很久，才散开。各自抹了眼泪。

    “瞧你那样，丑死了，这么大的人，还哭。“回过神的阿彪开始嘲讽我。

    “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哭的。拜托。”我不满的反驳。

    “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书呆子复活的话，该多好啊。“阿彪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猛的挥舞了一下拳头，仿佛这一下，能打死死神一样。

    “闭嘴，永远不要在说这样的话。“脑袋中突然一阵电流闪过，我想起了那本日记。关于那是十三个人的许愿。又或者是十三个人的诅咒。

    “这么紧张干嘛？我只是假设。“阿彪不以为然的说道。脚也胡乱的踢着草地。

    “那你说这句话又有什么意义？是因为明明知道不可能，才这样夸下海口吗？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儿戏吗？“我觉得很是生气。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错了。我道歉，你就原谅我吧，拜托。“阿彪双手搭着我的肩膀，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原本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了。想想也是，阿彪比较直，说的话都是心理所想。

    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失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的心都很痛，我们都希望，这样的悲剧，永远不要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