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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天下第一刀

    武重世的功力还不到他师父的一成,但这已经让毫无功夫的驿丞哪里受得了。爬起来没跑出几步摔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摔在地上。离着正房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想到离着危险越来越远,干脆躺倒地上不愿再起来了。

    驿丞躺在地上还不愿安生,仍是杀猪似地嚎叫。

    凄厉的叫声远远地送出去,遇到四周的群山,又把回音送回来,听起来令人恐怖。

    正房内的人终于被惊动。先是走出禁军穿戴的普通兵士。“驿丞大人,你不好好睡觉,深更半夜的,是你爹死了还是你老娘死了。我们统领郭大爷骂我呢!”

    驿丞招呼出正房内的人,惨叫声突然停下来,向兵士连声说道:“小杌子,快去禀报你家统领大爷,快去禀报,驿站内来了强盗,请他老人家援援手,快去呀!”

    “小杌子,还小板凳呢!他爹妈可真会起名字。”武重世向同伴笑着道。

    “兄弟,我们这场祸惹得不小,今晚不要想在这睡觉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为人稳重的赵定钧说道。

    武重世悠闲地把手背到身后道:“怕什么,祸惹小了还没什么意思呢!”

    赵定钧说道:“兄弟你可把这事想得小了,无论如何驿丞也是朝廷官员,确如他所说,驿站是朝廷所设,动它,朝廷是要过问的。”

    “大哥你忒小心的了。”韩宝不过比武重世大三岁,又是鲁莽性子,受尽驿丞的气,早就想发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还想过去把驿丞暴打一顿消消气。

    韩宝刚刚迈步到驿丞身边,从正房内一个禁军军官披着衣服出来,打着哈欠问道:“小杌子,本太尉刚在床上躺倒,就接二连三受到干扰,你他娘是如何伺候的,老爷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太尉”不过是那个时代别人对军官的一贯敬称,还没见过自己敬称自己的人,可见此人官架子挺大。看他对待部下如此严苛,赵定钧好笑中带着好气,取消避难的想头,打算静观其变。至于武重世闯下的祸,自然由他这当大哥的来承担。

    小杌子听到本主呵斥,诚惶诚恐道:“统领大人,这可不关俺的事,都是他们——他们打了驿丞。”

    来了可以解救自己的人,驿丞多了几分胆量,利索地从地上爬起,连一身一脸的泥水也不顾,指着韩宝道:“他们是冒充官军,打砸朝廷驿站,统领大人可要给下官做主呀!”

    郭统领是眼中不揉沙子的人,见对方打扮,知道他们都是禁军,职位也不会高到哪里。惊惧的心情方才放松下来。想抖抖威风,又不知对方是否喝他这一壶。抱着试探一下的想法道:“大胆狂徒,这驿站是朝廷为接送官员所设,也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吗?”

    韩宝笑着问道:“这驿站为何你来的,俺们兄弟就来不得?你睁开狗眼看看,我们像狂徒吗?不管你是锅统领还是碗统领,俺韩宝都给他打破喽!”

    韩宝不知轻重,惹事还自报姓名,赵定钧怕他连家门也透露给人家,赶紧走过去拦住话头道:“俺这兄弟鲁莽还请太尉海涵,卑职这厢有礼了。”

    就像一切得势的小人,郭统领见赵定钧言语谦逊,心想,他们不过是普通一兵,对自己这样的大官还是惧怕的。气焰立刻高涨:“你们是谁的部下?敢对本将军如此放肆,你们长官平常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甩手就想给赵定钧一巴掌。

    武重世看得仔细,正想告诉他小心。以他的手段也没看清赵定钧如何抬的手,郭统领的手已被赵定钧紧紧抓住。脸上仍是从容一笑:“郭大人,轻易动怒会伤身子的。”脚下一勾一带,将郭统领跌出数丈开外,郭统领顺势滚了一下,又稳稳地站起来。

    韩宝心想:“凭赵大哥的手段,这郭统领被跌出去还能顺势站起来,也已经很不含糊了。”武重世和他想法却不一样,他看出来,郭统领之所以跌出去还能站起来,并不是凭借自身的手段,而是赵定钧手下拿捏得好呀!武重世忖度,自己将此人跌出去并不是难事,再想让他这般稳稳站起来,就不是能做得到的了。

    驿道上和韩宝相斗,如果赵定钧动起手来,还有自己的好嘛!武重世的傲慢之心受到重重打击。他原先总是以为张三峰是当世第一高手,能学到他的皮毛功夫就可以纵横江湖,现在思量自己的想法,真是井底之蛙。

    内心一阵失落,武重世远远躲开去,连看热闹的心绪也淡化许多。

    郭统领还在暗自高兴他的顺地一滚真是高明,虽然身上衣服弄得很脏,但最起码比仰面倒地光鲜多了。

    “看来不好好教训这些王八犊子,他们真的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郭统领捋捋衣袖,回头命令小杌子:“把爷爷的金背大砍刀取来,记住要‘扛’着啊!”

    拿来和扛来不是一样吗?为何他还要特意嘱咐。在场所有的人正在奇怪,只见小杌子真地扛着大刀出来了。众人终于明白,为何他要“扛”着大砍刀。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重达八十三斤那还是传说,这黄灿灿的大砍刀长度足有一丈,刀锋长度也在四尺开外,宽近一尺。武重世三兄弟都是武学行家,同时估算这把大刀重量少数也有二百来斤。

    自古也没有使用这么大兵器的人呀!武重世满含惊心道:“二哥我们还是一起上吧。”

    “对,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对付他。”韩宝和武重世同时跃到赵定钧身旁。

    “哈哈……”郭统领大笑数声道:“你们怕了吧,现在投降本将军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如果真动起手来,只怕你们这三颗脑袋不够砍哟!”

    “你们过去,”赵定钧冷笑说道,“不就是刀大一些嘛!哥哥还真想来领教一下这天下第一刀。”

    武重世看到赵定钧说的如此轻松,并向自己一使眼色,想想也是,刀大点有什么可怕的,刚才已经看出郭统领手段平庸,只要注意防范,也不是不能制服他。

    他向韩宝说道:“我们三个打人家一个,赢了人家也不会服气的。”

    听到赵定钧赞扬他为天下第一刀,郭统领早已得意忘形,向二人道:“想死也不争这一会,等本将军收拾了他,再收拾你们。”趁着赵定钧回头和两人说话的当口,举刀剁向他的头顶。

    武重世看得真切,刚想向赵定钧示警,却见他仿佛长了后眼,身子轻轻向左飘移,大刀已经砍空。

    武重世怕赵定钧分心,赶紧拉韩宝躲得远远的。

    郭统领手举大刀如同拈着木棍,刀刀不离赵定钧致命处。这样打过十几多个回合,他的手渐渐慢下来。赵定钧微笑说道:“郭大人,你举着如此大的家伙,太费力气,还是给我吧。”

    郭统领一愣神的当口,手中大刀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赵定钧轻轻掂量一下大刀,好像比它的主人还轻松,笑着走到武重世他们面前道:“二位兄弟,大哥让你们见识见识这天下第一刀。”他手中用力拗断刀杆。武重世仔细一看,原来刀杆是木头做的,只不过上面涂了一层黑漆。

    赵定钧捡起掉落地上的刀锋,也是三两下拗断,里面竟是空心的。

    韩宝不明就里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看出这是把空心大刀呢?”

    赵定钧笑着说道:“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和他过招的时候,曾经用手臂抵挡过刀背,如果真是二百来斤的大刀,哥哥的手臂早折了。”

    “大哥,幸亏大刀是假的,你也忒大胆了。”韩宝伸伸舌头道。

    武重世看着呆如木鸡的郭统领,心中却另有想法,这人身为禁军军官,他为何搞这些骗术?难道他这军官也是假的?

    武重世想到这里,飞身一跃,已经到了郭统领眼前。伸手捏住他的脖子道:“好个江湖骗子,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说实话,我把你的脖子拧断。”

    此人的气焰早已熄灭,慌张道:“好汉放手,好汉放手,俺给你说实话。”

    武重世放开手,此人咳得脸色涨红,好久才停下来说:“告诉好汉实话,俺真的是禁军。”

    “嗯?”武重世再次伸出手去,刚想重新捏住他的脖子,此人惊慌后退道:“俺并不敢撒谎,俺隶属于刘光世太尉的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统制官是王德……”

    武重世回头看着刚刚走过来的赵定钧。赵定钧微微点头道:“他说的没有错,王德正是刘光世部下。”他拉过此人问道:“你真的姓郭,还是假造的名字?”

    “本将军——哦,不——卑职真的姓郭,名字叫郭京,并不敢欺骗太尉…..”

    “你就是郭京?怪不得,怪不得……”武重世马上想起此人的来历,接过韩宝手中空心大刀片说道,“这家伙本来是骗吃骗喝的道士,竟把骗术弄到刘光世面前,所以提拔为亲军统领,将来他还会靠着超级骗术将大宋朝这座锦绣江山送给金人呢!……”

    赵定钧韩宝都非常奇怪,这兄弟对刚刚结识的郭京怎会如此熟稔,只是后面的话太危言耸听了。

    郭京连连摇手:“不,不,俺骗吃骗喝是有的,刘光世太尉收留我,也是因为俺大刀——刀使得好,郭京就是吓破胆,也不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你现在当然不会,将来就难说喽!历史既是如此,谁也扭转不过来的。”武重世自知话说得过了,转变话题道,“郭京,我想让你把上房让给我们弟兄住上一晚上,你大概不会不同意吧?”

    “那当然,那是自然。”郭京回头下令:“小杌子,把夫人叫起来,我们搬到左面偏房去。”